“二姐姐,近日我裱繡了幅花鳥圖,遇上些麻煩?!?p> 公儀珢華認(rèn)真的看著她,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xù)說。
“我當(dāng)日裱繡時,用錯了一根線,現(xiàn)在發(fā)覺了,想將它拆出來,可偏那根線埋的里,怎的也找不到頭,越是想要揪出來,偏越是有旁的斜溢旁出,那些斜出的又分了許多細(xì)細(xì)的絲,拼命的纏繞裹挾著,將那根線緊緊包著,本是一副好繡樣,現(xiàn)下破損了,起絨了,我卻不知該如何下手了?!?p> 聽過后,公儀珢華垂眸為自己添了杯茶。
“你那花鳥圖可急著要?”
“不急。”公儀衾淑答到。
“既然不急,又何必緊著一根線較量。”
公儀衾淑看著她,心下也思量著。
“你現(xiàn)在太過浮躁,越是急躁,指尖越是不穩(wěn),越容易生汗,越是不能將那線給干凈利索地揪出來。”
公儀衾淑心下恍然,是了,最近她處處尋證,處處碰壁,實在將自己逼得緊了些。
“如若不急,便晾上一晾,再者說,繡樣既毀了,你又何必揪著那根線不放,你自是知道它破敗的源頭,你處置了它,心里便安生了,可在旁人眼里,或許那一根無足輕重呢?他們哪會明了哪一根毀了壞了?旁人只會看到纏著它的其他敗絮雜絨,繞的越多,纏的越緊,毀的越大,屆時才能引的矚目與重視,歸根結(jié)底,你欲揪出拆下那根線,無非是想有件好繡樣,那何不將那一團(tuán)頹敗一齊剪下?拆個安靜!”
言畢,公儀珢華見公儀衾淑陷入深思,也不多言,只坐下靜靜地等著她。
待公儀衾淑走后,公儀珢華眼底一片晦暗,意味不明。
屋外女使見狀緩緩地走了進(jìn)來,看了眼公儀衾淑走遠(yuǎn)的方向憂慮道:“姑娘,五姑娘她…”
“她會明白的?!惫珒x珢華唇角微勾。
夜里,一女使端著一碗豆腐銀魚羹走到書房門前,芝蘭探了探身子,看著書房依舊燃著燭火,定了定心神,低聲道。
“爺,奴婢做了些羹,您用些再看罷。”
公儀昀阡任然對著書卷,認(rèn)真地將手里的文章訂正批改,又謄錄下來。
“爺?”芝蘭又喚了一聲。
公儀昀阡微微皺眉:“我不餓?!?p> 聽到公儀昀阡拒絕,芝蘭任不死心道。
“爺,這是柳小妻吩咐的。”
聞言,公儀昀阡抬頭道:“進(jìn)來罷。”
芝蘭款步姍姍,將湯水置于桌案上,雖垂頭恭謹(jǐn)?shù)卣局?,但那雙眼睛卻偷偷在公儀昀阡身上打量。
公儀昀阡用了兩口,便叫她將湯水撤下。
芝蘭見他并無留自己的意思,仍不死心,貼近公儀昀阡,指尖在他胸膛打著圈,眼神帶媚,甚是勾人。
“爺,您都好久沒叫奴婢侍候了?!?p> 公儀昀阡將她的手拿開,略帶不耐的安撫道:“你看我近日忙得很,你且回去,待我忙完了找你。”
“您上回就是這么說的,奴婢不信您?!敝ヌm輕哼一聲,擁著公儀昀阡的腰身不撒手。
“別鬧,你看我這這么多東西,本就夠心煩了,你就別給我添亂了?!?p> 公儀昀阡將她的手拿開,擺手讓她出去。
“爺…”芝蘭嬌嗔道。
“你非得我生你氣是罷?”公儀昀阡臉色冷了下來,略有怒意道。
芝蘭一時不敢言語,只眸中帶淚,楚楚可憐地看著公儀昀阡。
“出去罷,把東西帶著!”
公儀昀阡不再看她,又坐回書案前看了起來。
芝蘭委屈地在原地站了會,心有不滿的端起碗盞走了出去。
“等等。”
剛走到門口,聽著公儀昀阡叫住她,芝蘭喜上眉梢,轉(zhuǎn)頭一臉期待的聽候吩咐。
“加盞燭臺,太暗了。”
聞言,芝蘭終于收不住委屈,哭著跑了出去。
芝蘭跑回屋子,關(guān)起門來,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待哭累了,她從手里摸出一張單子,展開看了又看,握在手里又嗚咽起來。
紅玉聞聲走了進(jìn)來,看著眼前狼狽的芝蘭便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不由嗤笑起來。
“呦,這是吃了閉門羹了罷。”
芝蘭聞言趕緊將眼淚抹干凈,意識到不對后將手里的單子藏在背后。
紅玉看她鬼鬼祟祟,連忙上前和她撕打起來,搶著手里單子,一眾女使連忙趕了過來,幫襯的,拉架的,好不熱鬧!
次日,柳俞凝面色陰沉坐在圈椅上,怒目圓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紅玉和芝蘭。
二人皆害怕地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紅玉,你說,怎么回事?”
紅玉趕緊抬頭道“昨日夜里,芝蘭給公子送湯水,公子把她拒了,她便不死心地闖進(jìn)公子屋里勾引公子,奴婢還在身上搜到懷孕的補方!”
聞言,柳俞凝氣得站起身來,喘著粗氣指著芝蘭罵到:“你這賤蹄子!還敢勾引公子?公子現(xiàn)下正是發(fā)奮用功的好時候,你這遭瘟的賤人還敢誤公子?憑著你有幾兩賤肉啊還去找了方子?大娘子還沒進(jìn)門呢!你倒作天作地的想懷庶長子了!你有幾個腦袋敢這么鬧去,當(dāng)我不敢打死你嗎?”
言畢便要叫人將芝蘭拉出去打死。
芝蘭跪著哀求道:“小妻,饒了我罷!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就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繞了我這次罷!”
“你能來三哥兒屋里伺候已經(jīng)給足了你哥哥面子了!”
鄒婆子趕緊上前扶著柳俞凝坐下,語重心長道:“小妻別叫這蹄子氣的昏了頭,若打死了,主君主母那里不好交代啊!”
柳俞凝舒著怒氣,想了想,又指著芝蘭道:“找個人牙子,發(fā)賣了出去!”
“不要啊小妻!求您救我!你…你不能賣了我,主母沒發(fā)話,主母沒發(fā)話你不能處置了我!”
柳俞凝本就在氣頭上,現(xiàn)在聽到芝蘭拿云慧枳壓她,更惱怒了三分。
“越遠(yuǎn)越好!”柳俞凝將手里的帕子摔在地上。
芝蘭害怕地哭著叩頭卻無濟(jì)于事,直直地被兩個婆子拉走了。
桓王府里,泰安目送小廝出了門后,不安地進(jìn)屋,只見桓王脊背繃緊,面色陰沉,皺起眉宇,眸色變得幽暗危險,泰安抬眼偷看了看,不敢開口去觸這個霉頭。
“泰安,去幫我做件事?!毙庉W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