艽藎無奈,猶豫著,最終借著公儀衾淑的力從車窗鉆出去重重得摔下,滾了幾圈狠狠地磕在路沿上。
前面趕車的話男子聽到動靜立刻停下查看,見艽藎逃了出去,一人忙跳下去追,另一個則掀起簾子趕緊查看公儀衾淑。
公儀衾淑暗自往前挪了挪,將頭上的簪子握在手中藏于袖間。
男子看她還在便放松了警惕,正欲轉(zhuǎn)身撤手,忽然公儀衾淑撲了上來,將簪子狠狠插在那男子的手掌上,簪身劃破血肉,滲出大片血跡。
男子吃痛,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重心不穩(wěn),失去平衡。
公儀衾淑借機將他推開,慌忙跳下馬車,跌落在地,顧不得膝間疼痛便立刻爬起身向后跑去。
艽藎艱難起身,頭暈的厲害,還未走兩步便又被下車來追的男子一把擒住,死扣著肩頸,抓得生疼。
那男子回頭見公儀衾淑跑了下來便隨手將艽藎丟了出去,折身追趕公儀衾淑。
馬車上的劫匪見狀也急忙來追,公儀衾淑提著一口氣拼盡全力地跑,艽藎也爬起來順著公儀衾淑的方向三步并做兩步歪歪斜斜地跑去。
公儀衾淑跑出一小段路后忽的被人扯著外衫,發(fā)絲與衣衫齊齊被攥著,掙脫不得,那人狠狠一擲,將公儀衾淑摔在地上,掌心還殘余著發(fā)絲。
“跑啊?怎么不跑了?”為首的啐了口唾沫,如豺狼般狠戾地看著公儀衾淑。
被公儀衾淑刺傷的劫匪走上前來,拽起她的衣領(lǐng),看著她混著淚水與泥土的小臉以及眼眸里的驚恐與恨意惡狠狠道:“有點能耐,還敢傷我?”
言畢,正欲從懷里抽出匕首,艽藎猛地撞了過來,將那人撞了個趔趄,摔了下去,艽藎見勢趕緊墊在公儀衾淑身下。
余下的四名劫匪站在那里全然一副逗貓狗兒的姿態(tài),哄然大笑,被撞的那人面子掛不住,掏出匕首正欲刺向艽藎,突然一聲怒吼將其嚇在原地。
十?dāng)?shù)人趕來將其團團圍住,公儀衾淑見勢趕緊與艽藎攙扶著向后退去。
劫匪眾人見寡不敵眾,立即閃身逃走,眾小廝追了幾步便被公儀衾淑喝住。
“各位小哥,切莫再追了,他們,他們身上有匕首。”
眾小廝上前躬身拱手見禮,為首的開口道:“公儀姑娘,我主家是宗正卿何家,姑娘莫怕,現(xiàn)下安全了,由小的們送姑娘回府罷?!?p> “勞煩了。”公儀衾淑向眾人點頭致謝。
馬車內(nèi),艽藎啜泣著心疼地用帕子給公儀衾淑擦臉,此刻兩人皆是灰頭土臉,發(fā)絲凌亂。
公儀衾淑看著艽藎擦破的下頜,紅腫的手腕,不忍地摸了摸艽藎的臉:“疼嗎?”
艽藎含著淚,重重地搖了搖頭:“不疼?!?p> 兩人稍作整理一番后,公儀衾淑撩起簾子問詢到:“感激諸位小哥救命之恩,待會隨我回府喝些熱茶,帶些銀錢回去罷。”
“姑娘客氣了,是我家姑娘看見地上躺著公儀家的人便讓我等前來搭救?!?p> 聞言公儀衾淑同艽藎均是訝異,竟然是何郁珠!
行至一半路程,那小廝便帶著公儀府的人手尋了來,何府的小廝同公儀府做了交接,連謝銀也不曾收便離開了。
艽藎看到公儀府的人便再也忍不住的大哭了起來。眾人看著自家姑娘這般凄慘模樣也不敢言語。
待回至公儀府,云慧枳早早地便同公儀珢華,公儀懷柔等人焦急地等在府門外,見馬車回來,眾人立刻上前去迎。
待二人出來,眾人看到那般狼狽模樣皆是驚嘆,云慧枳看了差點要暈過去,疼惜地握著公儀衾淑的手,直到她說清原委這才將心放下,公儀珢華看著公儀衾淑手上的血跡與擦傷也甚是心疼,直叫母親別再問了,先讓衾兒看診。
此時,弄玉堂內(nèi),公儀玟若正提筆練字,寫兩筆便往門口處望望,一頁帖子,愣是花了三次才寫完,最后實在心煩便將帖子合著扔在一旁,直接站在弄玉堂院門口候著,直待院外烏泱泱的一眾人走過,公儀玟若踮著腳,遠遠的望過一眼發(fā)現(xiàn)無恙后,這才又回屋里打開帖子安心練了起來。
待眾人回院后,云慧枳向趙嬤嬤使了個眼色,趙嬤嬤點了點頭便退下了。
趙嬤嬤出了院子將今日得知此時的小廝婆子都叫了來。
“今日的事,你們曉得分寸,若是流出去半個字,可仔細著點!”
“是。”眾人應(yīng)道。
何府內(nèi),何郁珠在房里來回踱步,女使上的熱茶自回來也不曾喝上一口直到有小廝前來回稟這才安心坐下,末了何郁珠又將小廝叫回。
“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若有人敢亂嚼舌根,我絕不輕饒!”
“是。”小廝應(yīng)道。
云慧枳不安地看著郎中診治,此事還未敢告知老太太,她本在娘家高高興興地吃著酒,下人來報時直把她三魂嚇走了五魄,若是衾丫頭真出了什么事,那她如何同官人交代?多虧菩薩真人保佑,讓這孩子平安歸來。
公儀衾淑回院后,丫鬟婆子連忙備水休沐,蕓娘看著兩人身上的烏青與擦傷,心疼的邊哭邊罵:“哪些個短命的?青天白日敢在天子腳下劫走官眷小姐!回頭告知二老爺,非將他們逮住活剮了不可!”
公儀衾淑甚是舒展的泡在水里,有氣無力道:“您可別通知舅舅,不能再讓他們擔(dān)心了。”
蕓娘打濕豬苓粉,輕輕涂在公儀衾淑頭發(fā)上,待掀起頭發(fā)這才看到左耳耳根至后頸處的頭皮都是紅的,蕓娘又恨又憐,手抖著將香料匣子放回去。
蕓娘看著自家姑娘負氣道:“咱們以后不出門了!本也沒有咱家相干,她們愛怎么掛臉子唱戲讓她們自己去,既不相熟,原也沒必要假來往!”
公儀衾淑閉著眼,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滲出些許水珠,她實在怕,若無何家人相助,只怕此時她已身首異處了。
“艽藎呢?”
“也沐浴呢,她手肘扭傷了,絳禾伺候著呢?!?p> 聞言公儀衾淑點點頭,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