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公儀昀仟便趕了過來,他進(jìn)來看了看地上的丫鬟,皺了皺眉卻也沒有言語。
“二姐,五妹妹,這么晚了,找我來是為何?”公儀昀仟看著公儀珢華試探道。
莫不是自己近日去教坊司被這小蹄子揭露了來?可若真是揭露,那也該去見爹爹,揭到他二姐這里是何道理?
“你房里人夜里私見外男,鬼鬼祟祟,被我和五妹妹瞧見了,是以叫你來,問問清楚?!惫珒x珢華不緊不慢的開口,沖公儀昀阡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坐。
話音剛落,那婢子便梨花帶雨的直起身子對著公儀昀仟一陣哭訴。
“爺,奴婢沒有私會啊爺!奴婢兄弟病了,白日里忙的厲害,這才等伺候完爺才敢出來叫人將銀子送出去!奴婢萬萬不敢私會?。 ?p> 公儀昀阡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繼而低頭用手指緩緩摩挲圈椅的扶手。
待取下那男子嘴里的團(tuán)布,男子的陳述也與那丫鬟并無二致,公儀衾淑抬眼看了看公儀珢華,只見她還是一臉自若。
至此,公儀昀阡才轉(zhuǎn)過頭笑呵呵的對著公儀珢華解釋到。
“二姐怕是誤會了,紅玉是我房里最妥帖周全的丫頭,許是,病急了這才失了規(guī)矩,弟弟信她,況且送個銀子也不是大事?!?p> 公儀珢華盯著公儀昀阡淺淺一笑:“你房里的由你處理罷,近日讀書也累了,早些回去罷。”
公儀昀阡見公儀珢華不做追究便立刻應(yīng)了一聲,又與姐妹二人閑話一番便帶著紅玉離開了。
公儀珢華叫婆子們將那男子放了,又貼補(bǔ)了些銀兩,忙完了這才和公儀衾淑走了出來,兩個并著漫步,公儀珢華先開口道:“今日之事,你心下可有定奪?”
公儀衾淑心里自是有一番較量,還是對著公儀珢華搖了搖頭。
公儀珢華也不看她,只淡淡的說了一句。
“仔細(xì)留意著罷。”
待公儀昀阡回到院里,紅玉立于門前,躊躇著上前為公儀昀阡更衣,忽的公儀昀阡猛抓起紅玉的手腕,面色陰冷,緊抿著唇,將她拉近,挺立的鼻尖就要挨著紅玉的臉,紅玉面露懼色,嘴唇蠕了蠕卻發(fā)不出聲。
“今日我保下你,日后便不會再管你,你和小妻的糟污事我且不問,但你若借著我的名頭,折損著全家,我定不饒你!”公儀昀阡一字字說著,語氣強(qiáng)硬狠辣,不容置否。
一甩手,紅玉癱倒在地,怕的毫無生氣。
“出去!”公儀昀阡冷言道。
聞言紅玉跌跌撞撞的爬起跑了出去。
待回到住處歇了一歇,蕓娘端著銅盆進(jìn)來了,艽藎拿著巾子香油等物事。蕓娘接過巾子和帕子,把其中一條長的圍在公儀衾淑身前,將臉頰的鬢發(fā)抿起,然后把另一條巾子投濕,輕輕擦拭著,艽藎在銅盆里為姑娘凈著手,畢了,蕓娘撤下帕子,將這一應(yīng)的物件收齊拿了下去,艽藎則又打開妝匣的小箱籠,從里頭取出好幾只精致的小瓷瓶,手指輕點花露香膏,均勻的涂在姑娘臉上,脖子上,手上,輕輕按摩著,末了,為公儀衾淑換了寢衣。
艽藎為公儀衾淑松了發(fā)髻,這時公儀衾淑想起公儀珢華的話,偏過頭來問艽藎。
“今日二姐姐叫我專心留意著,你覺著她是何意?”
艽藎梳頭的手停了下來,不解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繼而又梳了起來。
“許是二姑娘沒時間照應(yīng)才尋得姑娘罷。”
公儀衾淑雙手托著面頰,歪著腦袋看著鏡子里的艽藎,皺眉道。
“家中庶務(wù)自有母親管著,何故找我?二姐姐待嫁,母親忙著備嫁妝這是有的,可今日二姐姐跳過母親,自己斷了案子,末了也不追究三哥哥,還封了那男子厚賞,大有將此事壓下之意,若想壓下,那為何還要我留意著?你可想過這其中原由?”
艽藎撓了撓頭,眉頭擰在一處,想了又想,忽的眼里閃過一道光亮,試探著開口:“莫不是,二姑娘借今日將她揪到臺子上來,今日看似殺錯,來日自會忽略錯過,實則只待她小人得志越發(fā)猖狂。”
公儀衾淑滿意的點了點頭,面容狡黠可愛,緩緩開口。
“是了,可我還是想不通,為何不予此事于母親?難不成?”
公儀衾淑忽的面色凝重起來,猛地回頭看著艽藎。
“難不成這其中有著連母親也無法告知的密謀?”
艽藎被公儀衾淑這一回頭嚇了個激靈。
“哎呦姑娘,你嚇到奴婢了!”艽藎不滿的順了順自己的心口,轉(zhuǎn)而又張口道。
“姑娘,你可莫要去扯二姑娘長短,咱們同弄玉堂和蘅蕪苑可都要安安穩(wěn)穩(wěn),和和氣氣的才好?!?p> “這是自然?!?p> “那紅玉那邊還盯著嗎?”
公儀衾淑轉(zhuǎn)了轉(zhuǎn)妝臺上的玉指環(huán),玉石與木臺相觸,如戛玉敲冰。
“先留意著,待母親閑暇時交于母親?!?p> 艽藎點點頭,將篦子放下,照顧公儀衾淑安置后退出了房間。
次日公儀衾淑洗漱畢了,去老太太處用過早膳,伺候完湯藥便前往蘅蕪苑請安,待公儀衾淑過去,已是最遲到的了,今日倒是稀奇,兄弟姊妹幾個齊在,公儀衾淑本是想同云慧枳商議回鎮(zhèn)國公府的事宜,現(xiàn)下人多事急,倒也不好開口了。
公儀衾淑尋了次座坐下,公儀淏卿偏頭對她施以一笑,公儀衾淑也回了過去,自大哥哥去書院已有兩月不曾見,如今看來也不像自己心中所想那樣凄苦,公儀淏卿身形不曾消瘦,反倒軒昂更甚。
云慧枳看著人全了這才緩緩開口。
“今年中元,咱家全家要回潯陽祭祖,再小住月余,大房人口多,最是熱鬧,你們幾個除你大哥哥,余下的都沒回去過,這次走走親戚,到你們這輩兒可別疏了,估摸著七八日后動身,該帶的物件你們也想想,從簡才好?!?p> “母親,若我們都走了,祖母該如何?”公儀淏卿抬頭看著云慧枳,言語里滿是關(guān)切與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