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茨的消失已經(jīng)令克沃斯基和CIA坐臥不安，隨之而來的另一個情報更讓他們目瞪口呆。
據(jù)國際刑警組織通報，不列顛航空公司那名臨時執(zhí)飛4577號航班的機長勞倫斯，已于10天前突然失蹤，原因不明；而在此后，有人向國際刑警組織提交了一份1915年的《泰晤士報》的影印件，在那份報紙的頭版，刊登著一個幾乎與勞倫斯長得一模一樣的飛行員照片——報紙介紹，當時這名叫勞倫斯的英國飛行員，和戰(zhàn)友駕駛一架雙座雙翼飛機深入戰(zhàn)場執(zhí)行偵察任務，遭遇德國飛機后，雙方用手槍對射、用機翼互撞，最后勞倫斯他們的飛機因尾翼折斷而墜落，幸虧掛在了一顆大樹上，飛行員得以保命。德軍找到這架飛機時，只俘獲了勞倫斯的戰(zhàn)友，而勞倫斯卻不知蹤影……
關于這次發(fā)生于一戰(zhàn)時期的飛機空中格斗事件，因被英德兩國視為人類史上的第一次空戰(zhàn)而記錄在案，但也只是簡單描述了兩國飛機的“空戰(zhàn)”經(jīng)過，以及那名掛在樹上的英國飛行員被德軍俘獲后的經(jīng)歷，至于另一名飛行員勞倫斯，兩國都沒有詳細記載。
克沃斯基將《泰晤士報》上刊登的勞倫斯照片與不列顛航空檔案中的勞倫斯照片進行了認真比對，雖然受報刊保存時間已久及100多年前的拍攝技術條件限制，導致《泰晤士報》上的照片比較模糊，但從人物容貌和神態(tài)上判斷，兩者的相似度的確很高。
克沃斯基將這《泰晤士報》刊載的那張照片掃描到計算機，在通過計算機強大的數(shù)據(jù)處理系統(tǒng)消除照片中的顆粒和痕跡使圖像的清晰度達到極致后，他又將不列顛航空公司檔案中的照片輸入計算機進行比對。計算機最后顯示的比對結(jié)果是：兩張照片中的人物相似度竟高達98.9%！
“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克沃斯基驚呼起來。
根據(jù)克沃斯基和他在CIA同事的經(jīng)驗，一旦經(jīng)計算機比對認定的相似度超過96%，則最后往往就是同一個人！
不久前，他對卡茨也進行過計算機比對，但因為卡茨的逃脫而無法繼續(xù)得到驗證。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一個跟卡茨一樣神秘的人，而且作為4577號航班的執(zhí)飛機長，勞倫斯更有可能成為航班失聯(lián)事件的重大嫌疑人！
只是，勞倫斯現(xiàn)在在哪兒？
高天駿接到通知，要他馬上趕回去面見李戰(zhàn)雄。他簡單向丁雨詩交代了一下工作后，搭乘最近的航班返回X基地。
當高天駿風塵仆仆地走進李戰(zhàn)雄的辦公室，后者和CSDA的文正平副局長已經(jīng)坐在那里等候著他。
李戰(zhàn)雄示意高天駿坐到沙發(fā)上，隨后關上房門，并給高天駿倒了一杯茶。
“文局長，可以開始嗎？”
文正平點點頭，象征性地整了整西裝，神情嚴肅地說：“高天駿同志，我們今天剛接到了國際刑警組織轉(zhuǎn)來的協(xié)查通報，4577號航班事件的重大嫌疑人共有兩人，一個是跟你們有過交集的美國人卡茨，還有一個是執(zhí)飛該航班的機長勞倫斯。這兩個人目前都已失蹤。雖然，國際刑警組織協(xié)查通報中是將他們作為航班失聯(lián)事件的肇事嫌疑人，但我們應該清楚，這起航班失聯(lián)事件應該與你們考察小組在埃姆斯伯里鎮(zhèn)遇襲以及艾森在巨石陣的短暫消失有關，或者說實際上都跟艾森有關！”
李戰(zhàn)雄和高天駿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都認同文正平的判斷。
“國際刑警組織還向我們提供了一個密級很高的附件，”文正平繼續(xù)說，“這個附件對卡茨和勞倫斯分別作了詳細調(diào)查，但結(jié)果連他們自己也不敢相信，因為卡茨和勞倫斯兩人都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生存年齡。所以，國際刑警組織借用調(diào)查員的說法，給予了卡茨和勞倫斯一個新的定義——‘ELP’，即英文‘Eternal life people’的縮寫，翻譯成中文就是‘永生人’！”
“‘永生人’？！”高天駿重復了一句。
“對！‘永生人’！當然，目前科學還不能證明永生人的存在，國際刑警組織的這個定義，我們權當是一個代名詞而已。但是，在卡茨和勞倫斯這兩個人身上的確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比如說，你們在英國曾親眼目睹過卡茨徒手制服‘黑騎士’成員；再比如這份附件所介紹的，他能讓CIA派去抓捕他的雇傭軍小隊集體出現(xiàn)幻覺并像彎軟管那樣折彎他們的自動步槍。還有那個勞倫斯，據(jù)不列顛航空公司最新提供的證據(jù)表明，4577號航班的原機長威爾遜先生，是在接到勞倫斯的電話后突患急性腸炎被送進醫(yī)院的。這些現(xiàn)象似乎都在表明，卡茨和勞倫斯不屬于我們這樣的普通人類，在他們的身上都存在著一種超能力，而且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艾森！這是CSDA和國安部一致的判斷?！?p> “國際刑警組織也這樣認為嗎？”高天駿問。
“目前，我們還沒有把關于艾森的研究資料分享給國際組織，他們對卡茨和勞倫斯的調(diào)查和追蹤僅限以4577號航班事件為背景。伊萬團伙被俘后，向警方交代了自己行動的目標只是卡茨，但他們沒有交代背后的金主是誰。卡茨在菲律賓棉蘭老島的再次逃脫，已然說明了這個神秘金主并未停手?，F(xiàn)在，隨著國際組織對卡茨和勞倫斯永生人身份的推斷，已經(jīng)使這一連串事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既然我們對艾森的研究已經(jīng)開始受到國際天文機構的關注，而且IAWG也派馬丁來到‘601’參與調(diào)查，所以，不排除其他的國際組織也很快會將所有事件的焦點集中到艾森身上?！?p> “您的意思是，現(xiàn)在不僅卡茨和勞倫斯，就連艾森也有可能受到其他國際組織的……”高天駿沒有把話說完。
“是的！”文正平像是完全聽懂了高天駿的意思，“如果卡茨和勞倫斯的永生人身份是真實的，那么他們兩人的動機就需要認真推敲了！而且，他們應該完全有能力突破我們的警戒接觸到艾森，我們很難想象那將會出現(xiàn)什么后果……盡管我們不相信玄幻和神學，但我們也不得不面對一個現(xiàn)實：在執(zhí)行‘一號工程’任務時失聯(lián)的‘伏羲號’和‘夏至號’，也許只能借助于艾森的神奇能力才能找到。更何況，還有我們成立‘601’的目的。所以，無論從何種意義上講，我們都不能讓艾森出事！不僅如此，你們‘601’還要全力配合艾森、盡快破解出關于‘伏羲號’和‘夏至號’的準確信息，這也是維護國家空間安全的需要！”
“明白了！”高天駿感到壓力陡增。
戴著黑框眼鏡、一身休閑打扮的雅各布，坐在南濱市一個五星級酒店大堂吧的角落里，一邊慢慢呷著咖啡，一邊翻閱著身旁擺放的旅游雜志。因時值旅游旺季，酒店里人來人往，大堂吧里也坐了不少外籍游客，所以沒有誰會特別注意到他。
他跟卡茨和勞倫斯約定了在此見面。對于卡茨遭不明組織追捕這件事，雅各布習以為常，這類事件在永生人歷史上已多次出現(xiàn)。
在阿努神會的相關文獻中，蘇丹穆罕默德二世在攻陷拜占庭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時，準許奧斯曼帝國士兵盡情燒殺搶掠三天，當士兵們闖進圣索菲亞大教堂后，一個名叫貝特魯伊的神父攜教堂圣物“天神石刻”——幾行篆刻在一小塊石碑上的未知文字——于亂軍叢中獨自逃匿，穆罕默德二世為了得到這個圣物，當即下令士兵滿城搜捕，最后搜捕范圍竟擴大到了整個小亞細亞半島，但都沒能找到貝特魯伊神父。穆罕默德二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曾動用幾萬名士兵滿世界搜捕多年未果的這個小小神父，其實是一個永生人。
這是雅各布所知最早出現(xiàn)的永生人遭到追捕的事件。
貝特魯伊后來成為了阿努神會首任長老之一，他從圣索菲亞大教堂攜帶出來那塊“天神石刻”，至今還保存在死亡谷的神會洞穴內(nèi)。
雅各布并不擔心卡茨能否繼續(xù)擺脫不明組織的追捕，他真正擔心的是如何盡快控制艾森。因為阿努神會長老團相信艾森不僅是一個永生人，而且還是一個能夠直接接收到天神意念的永生人。他們必須將他帶回神會基地。
卡茨和勞倫斯幾乎同時出現(xiàn)在雅各布面前，他們分別朝雅各布行過注目禮，然后在對面坐下。
“跟我說下航班上的情況?！毖鸥鞑甲齑讲]張動，聲音卻已傳給了他們。
“整件事情非常奇怪！”卡茨也沒動嘴唇，“登機后，我一直在嘗試去控制艾森的意念——我跟他的座位很近——但好像根本不起作用。”
“飛機已進入平行空間，可為什么又脫離了？”
“對此我也不解，”勞倫斯同樣雙唇緊閉，“我在將飛機引入平行空間后，很快便遇到了強大能量的干擾，導致飛機發(fā)生劇烈顛簸，隨后飛機進入了自動駕駛狀態(tài)，我根本無法控制?！?p> “也就是說，飛機是自動脫離平行空間的？”
“可以這樣理解，但更像是受到了另外一種神秘力量的操縱?！?p> “你確信是有一種神秘力量在控制？”雅各布的視線這時才離開手中的雜志，望著勞倫斯。
“是的。這在以前還從未有過。飛機在脫離平行空間后，又自動跳回到手動駕駛模式，我試了多次都是如此，最后在燃油耗盡的情況下，這才不得不選擇就近迫降?！?p> “這個神秘力量是在保護誰呢？”雅各布想了想又問，“艾森和不少乘客都看到的那片雷雨云和彩虹門是真的嗎？”
“那是我讓他們看到的。”勞倫斯說，“我不想讓他們在飛機進入平行空間時發(fā)現(xiàn)機艙外天空的變化。云層是最好的遮擋。”
“但還是有神靈識破了你的意圖！”雅各布閉上兩眼，終于從嘴里發(fā)出了一聲感嘆：“我以為我們無所不能，原來也只不過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凡塵！”
“我有一個想法，”卡茨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堅定之色，“我可以向艾森身邊的人表明身份！我相信這個國家能保證我的安全，我也會為他們提供他們所需要的幫助?！?p> 雅各布睜開眼睛盯著卡茨看了好一會，像是內(nèi)心在做劇烈的爭斗。
“你這樣做的后果，將會是失去我們對你的支援。”
“我很清楚我的選擇，您和神會都不會因我而公開。只是——”卡茨將視線轉(zhuǎn)向勞倫斯，猶豫地說，“必要時，我可能需要勞倫斯的幫助?，F(xiàn)在我們兩個人的身份已經(jīng)引起了國際組織的關注，與其被他們持續(xù)追查，不如讓他們給這件事畫個句號。這樣我們可能更有機會接近艾森！”
“這并不是個句號，它只是一個新的開始……”雅各布若有所思地說，抬頭望著酒店大堂的穹頂，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