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變偶不變
長安城最近發(fā)生了件大事,弄得人心惶惶。
每當(dāng)夜幕降臨,必有誰家姑娘高聲驚叫,重則奪取清白,再不濟,也得順走個肚兜。
想來敢在天子腳下采花之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商議之下,官府請來了長安鏢局。
當(dāng)下雖無紛爭,卻也稱得上是亂世,敵國虎視眈眈,朝中奸臣攪局,加上年年旱災(zāi),下邊已是民怨四起,繼而匪盜猖獗,妖患叢生。
以此為由,鏢局的重要性日漸突出,若是誰能在其中謀一差事,便和那金榜題名無二致,算得上是個鐵飯碗。
而天下鏢局千千萬,天字第一號的名頭,非京都城中,天子腳下的長安鏢局莫屬了。
李明安望著清冷的大街,一陣夜風(fēng)襲來,身體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穿越而來的第三天,沒吃過一頓飽飯。
因采花賊出沒,官府下令,如非必要,閑雜人等一律禁足,平日里熱鬧非凡的長安,此刻竟如同一座死城。
“你們幾個,那邊!”
“剩下的跟我走!”
巡邏的士兵讓人心安了幾分,李明安卻不得不躲起來。
這個世道可沒有什么紀(jì)律可言,要是被抓著,管你是不是采花賊,先打個半死再說,沒準(zhǔn)還會被抓去頂包。
他躲在暗處靠著墻壁等待士兵的離去,沒曾想身體重心一個不穩(wěn),人直接躺倒過去。
咯吱——
這是一戶人家的后院門,應(yīng)是粗心大意忘記上鎖,被李明安誤打誤撞給頂開了。
明顯是大戶人家,行廊庭院都亮著燈火,幾處廂房還隱約的能見著人影。
現(xiàn)在頂天了就是亥時,官府雖下了禁足令,卻對門內(nèi)沒有要求。
應(yīng)是給自己主子準(zhǔn)備宵夜。
畢竟李明安已經(jīng)聞著了煙火氣,仿佛妖嬈的舞女那般勾人心魄。
肚子的嚎叫已經(jīng)讓他無法再理智的思考,四下查看一番,確定無人之后,便朝著煙火氣的地方悄悄摸去。
輕輕的推開門,在昏黃的光亮中,只見一老婦嘴里碎碎的念叨著什么,手上卻一刻不停的掌著鍋勺。
咕?!?p> 李明安咽了口唾沫,狠心溜進,牙齒緊咬的探出手,對準(zhǔn)了灶臺上的燒雞。
哐當(dāng)!
因緊張用力過猛,燒雞連著碗一同摔下地面,清脆的響聲剎那間點燃廚房的氣氛,老婦驚恐的轉(zhuǎn)過身,見著趴在地上的李明安,連連后退,嘴里還大喊著。
“淫賊…”
“淫賊!”
“有淫賊快來人?。 ?p> 李明安如驚弓之鳥也被嚇得不輕,見勢不妙撒腿就跑,可腳剛踏出房門,只見一黑影從天而降,抬起腳重重的砸向他的后腦。
他只覺天旋地轉(zhuǎn),人重重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
長安鏢局——
大殿中,幾人正圍著一麻袋商議著什么,此時另一人從殿后走出,輕扶裙擺,坐于殿上,望著下邊問道。
“如此急迫,喚我何事?”
“稟掌事,您請看!”
問話之人乃女兒身,約莫二十出頭的模樣,長相清秀恬靜,卻讓下面一幫彪形大漢俯首稱臣以禮相待,一眼便知不是一般人物。
“這是何物?”
“采花賊!”
大漢一臉自豪。
“采花賊?”
女子先是驚訝,而后逐漸皺起眉頭。
硬是讓官家都吃了半個月的灰,鏢局至今也毫無所獲的采花大盜,豈是你幾個下品鏢師就能生擒活捉的?
心中雖有疑惑,卻也沒有明說,繼續(xù)問道。
“何處捉拿。”
“回掌事,我?guī)兹朔蠲惨暎宦劗愴?,隨之趕到。只見這淫賊在那黃計藥鋪黃家大院,伙房中正輕薄一年邁老婦,情急之下,屬下乘其不備,擊中其后腦使其昏迷,這才捉來鏢局?!?p> “年邁老婦?”
女子明顯有些吃驚。
“正是!屬下想著這功勞不能讓那些官差搶了去,這才急忙趕回鏢局,聽候掌事差遣!”
聽著像是這么回事,可這采花賊的口味何時如此別具一格了?
女子思索了片刻,道。
“打開!”
噗!
一盆涼水下去,李明安才緩緩清醒過來,他揉了揉快要炸裂般的腦袋,表情極為痛苦。
“這是哪…”
他環(huán)顧四下。
“敢問閣下…”
女子剛一開口,當(dāng)她見著那張憔悴慘白的臉,思緒仿佛一下回到了五年前,那個梔子花開的夏天。
不不不不可能!
這太扯了!
李明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當(dāng)視線落在殿上女子身上時,那張夢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卻又模糊到辨不清輪廓的臉,終于在濃濃的記憶迷霧中,顯現(xiàn)出她本來的面貌。
路小羽?
不不不不可能!
這太扯了!
我一定是被敲糊涂了。
旁人見著兩人的反應(yīng),一時有些莫不著頭腦。大漢狠狠的踹了一腳李明安,惡狠道。
“狡詐惡徒,如實招來!”
李明安被揣得生疼,卻也不敢吱聲,雖然只來了三天,但長安城中大概是個什么構(gòu)造發(fā)生了些什么也早有耳聞,結(jié)合當(dāng)下,現(xiàn)在是個什么局勢,一目了然。
“不不不大俠,你們誤會了,我并非什么采花賊!”
“死到臨頭還敢狡辯,我看你是不…”
大漢又準(zhǔn)備抬起腳,幸得女子及時揮手制止,李明安才免了一頓疼痛。
“你說你并非采花賊,那為何又私闖民宅,還對那年邁老婦作出不茍之事?”
李明安一聽哭笑不得,要不說鏢局的人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呢。
“并非如此,我是餓的慌了,才斗膽潛入,想要填一填肚子,誰知那老人家因近日聽聞所致,誤以為我是采花賊,這才……”
“你若不是采花賊,為何要跑?”
大漢及時插了一句,李明安心想,偷東西被發(fā)現(xiàn)不跑是傻的嗎?
“請大人明鑒!我若是采花賊,豈能被你們輕易降服?”
這句話像是徹底的惹惱了在場的所有人,連一向冷靜的女子也不分青紅皂白起來,隨即下令。
“的確如此,既是這樣,若你不是采花賊,傳出去,必壞了我長安鏢局的名聲?!?p> 在不為人知的陰暗中,女子陰險一笑,道。
“來人,拖出去,記得干凈點!”
幾人互相一看,紛紛會意,不由分說的托著李明安往殿外走。
這是要殺人滅口?。?p> “我不是采花賊,你們不能這樣!”
李明安望著殿上無動于衷的女子大喊著,可一切都無濟于事,情急之下,像是沒經(jīng)過腦袋思考般的蹦出一句。
“奇變偶不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