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 意識被關在牢籠里
天近黃昏,天上又飄起小雪,簌簌落落的,好像蠶食桑葉的聲音。
幼薇突然回過頭去,就見兩個頭臉都被毛巾包裹起來的灰衣人在她們身后走著。
幼薇嚇得尖叫一聲,拉著國香就跑。國香邊跑邊回頭看,然后道:“幼薇,我們分頭跑。”
幼薇同意了,兩人松開手,幼薇提著裙子往另一個巷道里鉆去。
國香呢,根本沒跑,她轉(zhuǎn)身向兩個灰衣人走去。這兩個人完全沒有追幼薇的意思,他們似乎專門在等國香到來。
國香感覺到不對勁,轉(zhuǎn)頭向幼薇追去,兩人這才動起來,一前一后攔住了國香的去路。
幼薇提著裙子在雪地里奔跑,雪不厚,但有些打滑。幼薇跑得跌跌撞撞的,回頭往后看,后面沒有人追過來,轉(zhuǎn)回頭來,看見兩個灰袍人就在她轉(zhuǎn)頭回頭的一剎間出現(xiàn)在她身前不遠的地方。
兩人包著頭巾,只留一雙灰色的眼睛露在外面,嚇得幼薇掉頭就跑。
兩個人見幼薇跑,他們也跟著跑。幼薇知道打不過他們,急得轉(zhuǎn)目四望,街頭卻連個磚頭石塊都沒有。
幼薇于是轉(zhuǎn)頭,像一頭牛一樣悍然撞入一人懷中,那人想當然地伸手抓住她。這正中幼薇下懷,抱住這人的胳膊低頭狠命咬下去,這是她全身唯一能傷人的利器,哪怕是死,也要啃下敵人一塊肉來。
這是幼薇心頭唯一的想法。
男人的慘叫聲響徹街頭。
男人遠比女人怕痛。
身后的男人拽住幼薇的頭發(fā),哪怕頭皮快被拽掉,幼薇也不松口。
被咬的男人感覺到自己的肉就要遠離身體,痛得長嘯一聲吼道:“掐她的脖子,啊~”
幼薇的脖子被一雙大手掐住。于窒息之際幼薇松開了口,很快,當胸挨了一腳,那痛讓她窒息得要昏厥過去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
一只大手掐住了幼薇的下頜,男人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沒想到長得竟是這般絕色,難怪那女人要她的命,看樣子都是這張臉蛋惹的禍?!?p> 幼薇掙扎著要去咬人。男人得意地笑,“我把你的牙齒都敲掉,看你還能咬人么?”
就算不能咬人,還能踹人。幼薇算準時機,抬腳踢向男人的命根子。于是這個男人再次痛得嗷一聲,蹲下去了。
然而,幼薇的頭發(fā)再次被人拽住,身后的男人桀桀笑道:“這下我看你怎么咬人踹人?”
幼薇身子被迫后仰,因為頭皮拽得生痛,她抓住自己的頭發(fā)對抗男人的大力。
那個被踢中下面的男人基本廢了,所以不用擔心他會暴起傷人。
幼薇的脖子被人掐過,嗓子已經(jīng)嚴重受傷,呼吸之間都是氣體穿過嗓子眼的疼痛。
地上的男人痛中不忘咬牙切齒地囑咐同伴,“殺了她?!?p> 背后的男人桀桀笑道:“如你所言,不過我沒見過這等尤物,這時殺了她可惜。”
“那就把她綁起來,帶回去,好好享受。”男人惡狠狠道。
幼薇聽出男人話中的危險之意,料想到帶回去絕不會有好事,倒不如死了好。
她用破碎的嗓音喊道:“違背雇主意愿,非道上所為吧?!边@些人有統(tǒng)一的服裝,能夠清出一整條街道,背后勢力非同小可,這是幼薇的推測。
幼薇猜得沒錯,這些人都來自于同一個組織。
男人冷哼道:“既然那么想死,那就送你去見閻王?!蹦腥苏f著,手一旋,幼薇身體在空中打了個轉(zhuǎn)。
男人身上的長劍已經(jīng)出鞘,幼薇被迫旋到他身前,停下,長劍對準她的胸口扎過去。
感覺到刀入肉體的刺痛,腦海中的弦像是突然斷了一樣,人也在瞬間失去了意識。
她的意識一直在浮浮沉沉,浮浮沉沉,像關在一個黑暗的牢籠里,這個牢籠四周都是銅墻鐵壁,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沖不出去。
她還記得之前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她知道害她的人不只劉玲瓏一人,因為要聯(lián)系上社會上的組織,劉玲瓏沒那么大的本事,這更可能是裴氏做的。
如果生命可以重來,她一定選擇先下手為強。殺了裴氏,殺了劉玲瓏,殺了生命中一切與她為敵的人。
幼薇的意識中充滿了暴躁因子,她想殺人,想把她置于這種境地的人統(tǒng)統(tǒng)殺光斬盡。
人若欺我,我必百倍以還之。她早該用這句話來教導自己。
意識被困在一座牢籠之中,怎么也沖不出來。朦朧中,她聽到一個聲音在問:“大夫,她還要多久才能醒來?”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她身體已經(jīng)大好,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醒不過來。你們嘗試跟她多說說話,或許能夠喚醒她?!?p> 一個女聲說道:“謝謝大夫,我們會努力的。”
聲音漸漸遠去,遠去……
幼薇的意識在牢籠之中吶喊,是誰?你們是誰?快來救救我啊。
過了一會兒,女聲再次響起,“阿姐,你要快點好起來,已經(jīng)躺了太長時間了,再這樣躺下去,我擔心你的身體會受不住?!?p> 已經(jīng)躺了很長時間了嗎?那我是不是成了他人眼中的植物人。我不要啊。
幼薇在哭泣??墒钦l也聽不到她的聲音,感覺不到她在掙扎。
這時,一個男聲響起,他道:“謝謝你了,這段時間你辛苦了?!?p> “不用謝,阿姐對我有恩,我理當照顧她?!?p> 對她有恩,對誰有恩?綠翹?不對,這不是綠翹的聲音。
幼薇拼命掙扎,她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是身體不受她控制。過了一會兒,她的意識又沉入到深淵中去了。她感覺不到外物,也沒有思考的能力。
幼薇的意識就在這種時而沉沒沒時而清晰之中掙扎。而她感知到的聲音,一個男聲,一個女聲,男聲有些耳熟,可是想不起他是誰?女聲陌生,卻時常在她旁邊對她說話,言辭之中對她充滿了感激之情。
幼薇卻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她一直努力地想要清醒過來,但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她的身體和大腦現(xiàn)在就像是彼此獨立的兩個個體,基本建立不起該有的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