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珪笑道:“溫候,多日不見,你還是這么英俊?!?p> 呂布冷哼一聲,當年聽到陳珪說這話,自己開心得像個孩子,現(xiàn)在聽陳珪說,怎么有種要吐的感覺?
昔日的呂布,內(nèi)心太純凈了,別人一夸,開心得就像個孩子。
孰不知此時的呂布,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那個呂布了。
諂媚之言,對呂布再沒用處了。
現(xiàn)在聽陳珪這么說,呂布都想一巴掌忽過去。
板著臉道:“陳漢瑜,你都七十多歲了,還在學人拍馬屁,你不嫌累嗎?”
陳珪被呂布這一說,頓時滿臉羞紅。
這時候再拍馬屁,不但沒有效果,還會起到反作用。
當下陳登父子要做的,就是慷慨赴死。
但呂布知道,就這對貪生怕死的賊父子,絕沒有慷慨赴死這種氣節(jié),二人是標準的諂媚小人,死八百回也不解恨。
呂布也懶得跟他們廢話,手指輕輕的敲擊著帥案,將眸光轉到了低頭不語的陳登身上,道:“陳登,臨死之前,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什么?溫候你要……你要殺我們?!”
陳珪這時不由得失聲叫了出口。
呂布又將目光轉回到陳珪身上,看他滿臉緊張的樣子,就知道這老家伙有多害怕了,
他可能想著,他們父子是愿意降的,無論誰占領廣陵,他們都降,只要肯降,就能保命,因為他們在廣陵多年,威望不小。
只是他們想錯了,賣主求榮的人,絕對不可能有好結果的,
你賣一次兩次可以,再賣的話,你自己好意思嗎?
此種不忠不義之人,留在世上只會坑害更多的人,倒不如除一害,呂布此番,
絕不可能讓他們活,光是勾結曹操奪徐州這件事,就夠他們死個夠了。
呂布反問陳珪:“漢瑜先生覺得,落在本候手中,你還有機會活命?”
陳珪道:“溫候,當年勾結曹操的不止我們父子,還有劉備啊,如果不是劉備,徐州也不會淪陷?!?p> 呂布哼笑一聲,道:“到了此時,你還想嫁禍于人,我且問你,當時我兵敗而回,
你因何不讓我進城?虧本候對你們父子信任有嘉,你們竟如此對我,簡直罪該萬死!”
陳珪聽到這兒,再沒什么可辯解的了,于是又問呂布:“溫候當真要殺我這個七十多歲的老頭?”
呂布沒有說話,卻點了點頭。
“咚!”的一聲,陳珪當即就磕了個響頭。
呂布一愣,道:“漢瑜先生因何叩頭?”
陳珪滿臉哀傷道:“溫候,千錯萬錯,都是老朽的錯,溫候若要殺人,就殺老朽一個,
求溫候放過犬子,給我們陳家留下一脈,陳家不能無后啊?!?p> 現(xiàn)在才想起來留后,做壞事的時候,你想的什么?
呂布咬了咬牙,道:“你再磕十個響頭,本候把這事考慮一下!”
“父親!”陳登想阻止陳珪,奈何雙手被縛,他實在不想看陳珪這么做。
陳珪咚咚咚,連續(xù)磕了十個響頭,呂布覺得地面都有了微微的顫動,看來陳珪這老頭兒真用力了。
陳珪磕完頭之后,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對呂布道:“溫候可答應放過我兒?”
呂布木無表情,換了個舒服的姿態(tài)坐著,道:“本候剛才只說考慮考慮,并沒有說答應放過他?!?p> “溫候,你要如何才肯放過我兒陳登?”
“父親!事已至此,何必向呂布這三姓家奴苦苦哀求呢!”
陳登道。
呂布瞪了一眼陳登,手指仍在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帥案,臉上仍然木無表情,對于一個將死之人,呂布已經(jīng)怒不起來了,
很快,他就會在這世上消失,不必跟他再計較什么,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沒有任何意義。
于是望著陳珪道:“陳珪啊,你活了七十多歲,還沒你兒子活得明白,你應該想得清楚,
今日你必死無疑,俗話說,有仇不報非君子,我呂布雖不是君子人,
但也是一個恩怨分明,有仇必報的人,怪就怪你之前作惡多端!現(xiàn)在你是自食惡果!”
陳珪聽到這兒,身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大喝一聲:“呂布!老夫七十多歲的人,
向你苦苦哀求,你不答應也就算了,還在這里落井下石,三姓家奴,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陳珪心態(tài)直接就崩了,這年邁的老頭在面前無助的嘶吼著,著實令呂布有些意外。
只愣了一下,便哼笑一聲,知道這是將死之人最后的掙扎,話說得再大聲,
也逃不了立即死亡的命運,于是對張遼道:“拖下去,將這對賊父子立即斬首,夷三族!”
“夷三……族?”陳珪聽到這三個字,腿一軟就癱倒在地,被人拖死狗一樣的拖出去了。
很快就聽到了兩聲慘叫。
呂布舒暢的吸了口氣,報仇的快感很爽,殺掉陳登父子,是為天下除一禍害,
像這種墻頭草,隨風倒的人,呂布決定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呂布又望向劉勛張勛二人,道:“本候乃是武將出身,對習武之人自然是惺惺相惜,袁術本不是什么明主,他僭越帝位,
天下共誅,人神共憤,如今已是窮途末路,你二人跟著他,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條,
倒不如投在本候帳下,為本候效力,本候絕不虧待,如何?”
二勛互看一眼,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呂布這時站起身來,悄悄的走到二勛身邊,親自為他們松綁。
呂玲綺看不明白,便問呂布:“父親,你這是干嗎?”
呂布道:“玲綺,他二人與為父無怨無仇,只不過各為其主,現(xiàn)在為父打算放了他們?!?p> 說罷,呂布便對二勛道:“行了,你二人若降,本候歡迎,若不愿降,大可以離去?!?p> 陳宮見呂布此舉,摸了摸鼻子,保持沉默,現(xiàn)在這時候,也只有他能讀懂呂布在想什么。
張勛眨了眨眼,向呂布確認道:“溫候當真肯放我們離去?”
呂布淡淡一笑,道:“本候絕不食言?!?p> “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