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5）

　　【隨著淺野的正式加入，她可以繼承符雨霄先前在多屬性決策分析理論方面的研究分支，也可以跟著夏希羽轉移到后續(xù)對模糊控制的研究中。

　　但一切都要在回國對文獻進行整理之后，才能確定下一步的方案。

　　現(xiàn)在，讓她暫時先加入到我們的考察與休假活動中來，我需要對她做謹慎而全面的考察——超出修改器提供的真實檔案的考察。

　　——沈涵曦，1981.4.17】

　　“不過，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為什么你和門外的兩位小姐，以及你們希羽組這次來的所有人，讓我感到了與其余幾位中國人完全不同的氣息？那位鄧瑜是這個世界的人，但你和門外的兩位都不是，你能解釋一下我這種真實存在的感覺嗎？”

　　“能具體說說嗎？”

　　淺野明日香對夏希羽用日語說道：“我在那位鄧瑜的身上看到的是一種自卑感，她看著我說話的時候，只是在盯著我看，而完全不管其他人。說完話后，她的雙眼就完全不知道在對著哪里了，和我認識的多數(shù)中國人和華裔差不多?！?p>　　言及此處，她主動走到了夏希羽面前不到半米的位置，隨后看著他的雙眼，用更溫和的語氣繼續(xù)說出自己的判斷：“但你不一樣，你雖然語氣很謙遜，但底子是自信，面對我這種人的時候也沒有一點的不自信，而且這與其他人都無關。

　　“另外，我覺得，你的身體和你的……靈魂，或者是你展現(xiàn)出來的精神與氣質之間并不匹配。一個比我年輕五六歲的年輕人，不應該是這樣的，更不要說你還是一個中國人?！?p>　　“你現(xiàn)在這種保持沉默時的狀態(tài)，看上去和鄧（瑜）差不多。但你一旦開口，就和她差距甚遠了。”

　　“按照你的說法，她應該是某個國家級部門的中低級行政人員，而且屬于年輕有為的類型，不然不可能被你允許跟團來到這里。

　　“用我的話來說——你的身體很古老，像一根枯萎的藤蔓；但你的精神氣質和語言習慣很現(xiàn)代，而且有些遠遠超出了現(xiàn)代的情況，甚至可以說是……科幻?！?p>　　“對了，你的科幻小說我也買了。把那本小說、你要我簽的協(xié)議，和你今天的表現(xiàn)結合起來……我想確認一下，你是來自一個和我們這里相似的未來嗎？”

　　聽到這一大段話，夏希羽徹底懵了，但當他反應過來之后并沒有做出停止說話的手勢，只是示意淺野明日香繼續(xù)說下去。

　　淺野明日香見此情形，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我的判斷沒錯。夏希羽教授，您能告訴我，我們這個世界的未來是什么樣的嗎？”

　　夏希羽想了想后，決定把門外的兩人喊進了房間。

　　“希羽，她……”

　　“她和我的那個假妹妹一樣，獲得了正確的推論。我不讓她加入希羽組也沒有道理了?！?p>　　此時，淺野明日香立刻發(fā)出了“馬薩卡……”的感慨，然后抱著面前的夏希羽哈哈大笑。

　　隨后，夏希羽笑了一小會后，對沈涵曦說道：“咱們幾個都是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你替我說明一下我們的情況吧?！?p>　　“好。不過，淺野小姐，你要答應我們一件事，我們才能說的更多?！?p>　　面對沈涵曦的要求，淺野明日香立刻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是要我永久加入希羽組……真正的希羽組嗎？”

　　“也可以這么說?！?p>　　淺野明日香回顧了自己過去的人生之后，點了點頭：“那沒問題……除了羅伊教授和LAMSADE之外，沒有太多的留念了。不過，我希望你們能答應我去一趟斯特拉斯堡，見見我的母親，順帶到法德邊境的一個我小時候經(jīng)常去的地方拍個照?！?p>　　“我可以替希羽答應你，但具體的行程能否更改不是我能決定的?！?p>　　淺野明日香心滿意足地答應了下來：“這樣就夠了，那么，我加入?！?p>　　“那我就開始說了……在這里，我就說一點：在這個房間里的我們三個，還有另外幾位希羽組的人幾乎都是來自不太遠也不太近的未來。其他的……等你跟我們回國之后再讓希羽在床上親自告訴你?！?p>　　“嗯，謝謝你們?！?p>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的快樂時光了。希羽、淺野，晚安。”

　　這時，秦若華也說道：“希羽，明日香同學，晚安。”

　　“兩位小姐，晚安?！?p>　　房門被再次關上，房間里再次只有早已把衣物扔掉到了房間一角的沙發(fā)上的一男一女。

　　淺野明日香用與先前完全不同的溫柔語氣，對夏希羽輕聲道：“夏教授，今晚，請您帶我繼續(xù)享受人生?！?p>　　“沒問題，我會盡我所能。之前我們還不熟悉，所以只能超越這個時代的極限。接下來，我會帶你玩一些來自未來的玩法，順帶給你做些講解。以后直接喊我希羽就好?！?p>　　“嗯，謝謝您?！?p>　　于是，夏希羽開始帶淺野明日香認識一個新的世界。

　　但由于兩人都迅速體力不支，因此僅過了一刻鐘后，就一起躺在床上相擁而眠。

　　次日清晨，淺野明日香起床后，準備穿回自己的衣物時，從外面回來的夏希羽對她說起了剛剛發(fā)生的事。

　　“也就是說，我吃完飯后就可以先走了？”

　　夏希羽大致算了一下時間后，對期待許久的她回答道：“嗯，你先回學校吧?，F(xiàn)在是上午七點多，我們這邊要兩小時后再過去?！?p>　　“兩個小時？我和羅伊老師之前收到的通知是八點半開始的，那邊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夏希羽點頭，接著簡單說明了情況：“（羅伊）教授和我剛通了電話，你目前所屬的LAMSADE方面因為你的事需要做些準備?！?p>　　“好吧?！?p>　　夏希羽和淺野明日香兩人在數(shù)分鐘的熱吻和擁抱后，后者依依不舍地走向了套房的門口，只聽見他說道：“我已經(jīng)跟賽麗婭說了，她在19號讓你加入我們的隊伍——那時你已經(jīng)是希羽組的正式成員了，沒問題的?！?p>　　“多謝希羽。但我出門后，還是要喊你夏教授。”

　　夏希羽搖搖頭：“出門后就隨便你了?！?p>　　淺野明日香在鞠躬致謝后，立刻離開了房間。

　　“現(xiàn)在看來，你在數(shù)學的邊緣學科之中的名聲，堪比強行軍翻越了阿爾卑斯山并成功襲擊羅馬的漢尼拔。80年上半年才剛剛開始出論文，下半年就已經(jīng)成為等待菲獎天降的大名人了……數(shù)學史上這樣的黑馬想必不會太多?！?p>　　面對秦若華的說法，夏希羽不置可否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Arikan教授和他的Polar碼的故事，那篇論文的中文名字我還記得：《信道極化：一種對稱二進制無記憶信道構造容量實現(xiàn)碼的方法》。當然，除了那玩意（費馬大定理）之外，其他成果加在一起，也只是一些微小的貢獻而已，我能做的并不多?！?p>　　今明兩年，我或許有機會成為我國數(shù)學界的頂流人物，甚至世界數(shù)學界的頂流人物。但我不覺得我做了什么大事。我只是為人類數(shù)百年來的探索提前劃上了一個句號。至少，那些給出一個個正確的逗號的人，固然值得比我著更多的筆墨?！?p>　　“他們或者創(chuàng)造了一門學科，或者給出了前所未有的思路，或者告訴了其他人一條必然錯誤的道路，而我只是用來自未來的知識做了最后的工作而已。并且，這不是一個可以復制的經(jīng)歷……或許用Harmful更合適。”

　　“有害的？你怕技術黑箱？可是你都把論文搞出來了，不至于弄出一個比飛機的飛行原理更大的黑阱?！?p>　　順著沈涵曦的說法往下思考，夏希羽搖了搖頭后，過了半晌才點了點頭：“那么，我大概是多慮了。你們稍稍準備一下，就跟我一起出發(fā)吧?！?p>　　“是！”

　　兩人齊聲響應，隨后各自開始做起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