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到滿心歉疚。我?guī)缀跻f出那種“你跟著我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的大俗話了。
我聽君童幽幽說道:“桀哥,咱們走吧!”
我愣了一下,慢慢把她的螓首扶正,看著她愕然道:“走去哪里?”
君童又把頭靠回到我肩膀上:“咱倆尋一處鄉(xiāng)野僻靜之地,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反正我現在對回平都也不抱什么希望了?!?p> 我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我輕輕撫摸她如云的長發(fā),慢慢說道:“至少要等咱們救了岳爺爺再說?!?p> 君童霍然抬頭,嚇了我一大跳,她瞪著眼說道:“難道你還看不出這是個死局嗎?”
我呆呆看著她。
君童繼續(xù)道:“我方情況不明、敵方情況不明、整體情況不明、被救人也情況不明;剛才房間內的混亂情況你也經歷過了,這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嗎?此事哪里有半點勝算?”
我蒼涼一笑:“只能期待屆時一鼓作氣也!”
君童搖頭道:“岳飛之死已是定局,你又何必逆天而行呢?”
我苦笑道:“涿鹿之戰(zhàn)的時候你也說過類似的話?!?p> 君童板著臉道:“我說的難道不對么?”
我繼續(xù)苦笑。
君童又道:“你到現在也沒覺得少了些什么嗎?”
我低頭,露出自己的左胳膊,連運幾次氣息,小臂之上并無任何異狀。
君童輕哼道:“原來你也不糊涂?!?p> 我沉聲道:“我早已察覺,北斗九星和燭龍都感應不到了!”我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張清麗脫俗的面容。
君童道:“他們暫時迷失在歲月的長河里。要追上我們,得需要時間。你剛才雖然三招殺死江南神劍,自己卻也無兵可守,甚至被迫動用了壓箱底的蚩尤神識,真的險象環(huán)生!”
我搖頭道:“我實不知這個韓峻峰劍法高到這個程度,猶在‘華山三劍’之上也?!?p> 君童沉著臉道:“今夜的形勢估計還要兇險一百倍,所以這一次,你萬難逃出生天!”
歉疚之情又回到了我的心中,我柔聲道:“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我不怕死;我怕的是你為我而死!”
君童也溫柔的說道:“所以我們不如遠離這些喧囂,去做一對神仙眷侶。桀哥哥,人生苦短,我們已經浪費了數千年的時光也!”
有那么一刻,心里的沖動讓我?guī)缀醮饝聛?。我正待開口,突然窗外的街上人聲鼎沸、一時大亂!有人大叫:“歹人行刺官差也!”
我霍然起身,君童沒有拉住,輕嘆一聲。我快步走到窗口,看那大街之上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疾馳而去,不由沉聲道:“阻擊戰(zhàn)已經打響了!”
君童走過來,把手慢慢放在我的肩上,我回頭看她,肅容道:“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一直到我們行動開始,都有人在流血犧牲;君童,恕我不能答應你了,對不起?!?p>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叫嚷聲、呵斥聲、馬蹄聲不絕于耳,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官府一直在持續(xù)調兵,這就意味著阻擊戰(zhàn)在一直進行;調的兵越多,意味著死的人也越多;但只要奏狀到不了政事堂,秦檜就沒辦法把它遞交到紫宸殿的趙構手里;而且目前聲勢已經鬧得如此之大,秦檜、萬俟卨這些狗賊,絕對不敢親自出門辦理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