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萬里無云,正是個出門溜達的好時節(jié)。
可是祝牧野卻無法利用這大好天氣。作為一名高三備考學生,他不得不每天早早起來,穿過幾條寂靜無人的小巷去上學。
他走在路上,打量著四周墻上的涂鴉。這是以前一個街頭藝術(shù)節(jié)留下的遺存。當時的主題似乎是西游:墻上全是各式各樣的西游四人組。
他來到一處拐角,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火腿腸。轉(zhuǎn)過墻壁,一個狗窩出現(xiàn)在眼前。本來這里還有個乞丐,藝術(shù)節(jié)時福利院把人帶走了,乞丐的狗卻留在了這里。一只看似和善的小白狗,每當祝牧野路過都會追著他咬,硬生生把祝牧野的50米成績提高了一秒多。后來祝牧野學乖了,每天給它帶一根小火腿腸,一來二往狗對他也就比較友好了,有時還會送他到小巷口。有時祝牧野會想,如果他不帶吃的,憑這里人跡罕至的程度,小狗很可能會餓死。今天它卻沒有出來。
祝牧野走到狗窩旁往里看,卻看到狗在草墊上蜷成一團,瑟瑟發(fā)抖?!罢α诉@是?”祝牧野把它抱出來檢查一番,并沒有什么外傷。他試著把火腿腸放到狗嘴邊,狗只是嗚咽幾聲,沒有張嘴。
畢竟不是獸醫(yī),祝牧野又把它放了回去。上學要遲到了。他拔腿剛走幾步,便覺這狗正在扯他的褲管。他回過身來,蹲下來和狗對視。狗的一雙黑眼睛中充斥著一種極其濃烈的感情。
恐懼。
祝牧野先是奇怪自己為什么能讀懂狗的眼神,之后又詫異什么能把這兇狗嚇成這樣。曾經(jīng)有幾個輟學青年喝醉了用酒瓶砸它,聽說被追了五條街,扒上一輛出租車狗才罷休。如此犬類,今天為何慫成球?被人下藥了?
“咚!”身后有什么東西倒在了地上。?;仡^一看,一個身穿警服的人躺在地上。他急忙跑上前去查看。警員氣息奄奄,胸口凹下去一大塊,很明顯肋骨折了幾根。他手里握著一把槍。
盡管學過些許急救知識,這種傷勢祝牧野也處理不了。他嘗試卸下警員的對講機時,有腳步聲傳來。是一個人?!拔梗∮惺謾C嗎?請叫救護車!”他喊。那人不為所動,任搖晃著向他走來。“這點數(shù)不會有酒鬼吧?”祝牧野想。來人又走近了一些。祝牧野盯著他的臉。面色死灰,兩眼發(fā)白,皮膚衰朽,完全是游戲中僵尸的模樣!
他下意識地看向警員手中的槍。保險已打開,槍……已上膛。費些力氣取下手槍,僵尸——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確認了——僅十米遠。祝牧野雙手舉槍。真槍沒碰過,小時候還是玩過BB彈槍的。瞄準頭部。五米??蹌影鈾C。
“轟!”一聲巨響。難以置信的后坐力使他差點脫臼,上半身后仰,一屁股坐倒在地,手槍從手中跌落。僵尸的頭被粉碎,緩緩倒下。
“這是手炮吧!”祝牧野叫道??墒恰蟀滋斓哪膩淼慕┦??做夢嗎?他爬起來,看看四周,撒腿就跑。
一間臥室中,一位青年被巨響驚醒?!罢l這么缺德白天放炮?!讓不讓人睡覺了?!”他看看手機,“才六點四十?”蒙頭又睡。
小巷里,另一位青年收起自己手中的槍?!安焕⑹悄烈?,干得漂亮。就是有一種肇事逃逸的感覺?!?p> 一上午祝牧野都在想這件事,以至于上課的內(nèi)容一點都沒聽。中午回到家,給自己熱了熱菜(祝父為公務(wù)員,母為醫(yī),二人似乎天天都有一堆事情,經(jīng)常不回來),躺在床上想。又起身,取了把仿真槍在手中把玩?!澳鞘峙诮^對不正常。什么警種會用那種東西?”他自語道。
這時有人敲門。祝牧野登時七上八下,把槍藏好,來到門口從貓眼往外看。來者是兩名警察。他打開觀察窗道:“干嘛?”
警察一老一少,均男。老者笑笑,摸出手機,給他展示了小巷的監(jiān)控錄像。祝牧野的背后開始冒冷汗。少者見他很緊張,道:“別害怕,其實你沒有犯法,找你只是了解情況?!?p> 祝牧野開門讓他們進來。少者掏出一支錄音筆。老者道:“胳膊怎么樣?”
“疼?!弊D烈叭鐚嵒卮?。
“這么小身板用這東西,沒脫臼算你運氣?!崩险哒f完,嚴肅起來,“此事件不可告知任何平民,明白?”
難道我不是平民?祝牧野腹誹道?!岸??!?p> “你看到的那個生物沒有感染性,只會無差別攻擊?!崩险叩溃拔彝乱詾槭莻€乞丐,才挨了一下,幸好他沒把槍丟掉。有個保密協(xié)議先簽一下。”少者遞來一份文件。祝牧野草草閱過,大筆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F(xiàn)在可以告訴你一些事情了。”老者收起紙,“如你所見,一些靈異生物,以及異能者,都是真實存在的。軍方警方都有專門應(yīng)對相關(guān)事件的部門。一般異能者與常人無異,或許有些聰明,但是當他們展現(xiàn)出自己真實的一面,有時是好事,有時……未必?!崩险哂檬謩澾^一個快遞紙箱,紙箱上立馬出現(xiàn)了一道黑痕。老者輕輕一敲,黑痕變成了黑粉慢慢飄落。“我跟他一樣大?!薄袄险摺敝赶蛏僬撸爱惸苡锰嗔?。”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干掉一個僵尸有獎金嗎?”
“老者”笑了笑?!澳阋呀?jīng)獨立解決了一次突發(fā)事件,有一定能力,而我們需要在你校安插一位觀察員。我看你就很好。”
“為什么?”一個普通高中何德何能被這種部門重點關(guān)注?
“普通?”少者笑了,“你還沒意識到活動課下雨的真正原因嗎?”
祝牧野毛骨悚然。
“不管怎么說,監(jiān)測員是命令,不是請求?!薄袄险摺贝蜷_門,“鑒于你已經(jīng)處理過一次,可能會有一些輔助裝備。履行好你的責任,監(jiān)測員?!鄙僬哂址畔乱粡埣垼瑑扇藫P長而去。
責任很簡單,監(jiān)測學校中的異常情況并上報?;顒诱n下雨不算;施術(shù)者已經(jīng)被警告。
祝牧野躺回床上,心中萬馬奔騰。
暗室里?!笆裁矗?!你叫我回學校?”青年對著手機大叫,“堅決不去!我畢業(yè)都兩三年了!”
電話那頭說了些什么。青年瞪大眼睛:“你威脅我!”
對面又說了幾句。最終,青年答應(yīng)去學?!斝睦斫處?。
巷中青年此時走在大街上,槍不知所蹤?!白屛一貙W校?”他皺眉,“什么大???”
耳機里叨叨了幾句?!昂冒珊冒桑一厝ゾ褪?。”
于是,他成為了一位光榮的園丁(真)
學校天文臺。一名肥胖男子怒視手中的警告文件。“*!”
“啊啊啊啊——!”化學實驗室,一名少年抓狂地看著幾張符紙化為灰燼?!坝质±玻 ?p> 棋牌室。一名老年教師和一名中年教師對弈。老教師眼中金光一閃。落子,將軍。
羽扇綸巾,溫文爾雅。一位書生打扮的男子在大平臺仰觀天象。他低頭看向自己腳下的地面,露出了一絲莫名的微笑。
機車轟鳴,一群社會青年在大路上狂飆。領(lǐng)頭者的毛發(fā)似乎過于濃密了一些。
出刀,收刀,出刀,收刀……日式房間內(nèi),一名剛剛抵達的交換生揮汗如雨。一名老人在旁邊指點。
走在寂靜的深巷中,一身黑風衣的冷傲男子,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新海大戲,即將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