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個落魄小導(dǎo)演,
拍攝恐怖片時,
兩個女星在我面前慘死。
可到了第二天他們卻又復(fù)活了。
“3 2 1 ,第四十場第一次”我躺在懶人椅上,手里捏著根大中華,百無聊賴的盯著監(jiān)視器。比攝像機的屏幕稍大一點,沒辦法,節(jié)約成本嘛,這省得可是自己的錢。
張興,我的好哥們,把著攝影機的位置,我很放心。本來也不是啥大片,校園題材恐怖片,拍攝進(jìn)行了大半,很快就能拿到幾百萬的酬勞,說不定還能一夜爆紅。
我專心盤算著以后的好日子,都沒空看那兩個搔首弄姿的女明星了。只想著以后成個勞什子王小剛,王藝謀的。
嘭的一聲,一片漆黑。我不耐煩的罵道:“這是哪個蠢豬,不會看劇本嗎,要李恬恬跑了才關(guān)燈。笨死了。重來。”
做舊的燈泡外面染上黑紅色的污漬,在老舊的天花板上一明一滅,那燈芯如同蛇信子一般甩動幾下就讓獵物心驚膽戰(zhàn)。不是關(guān)燈了,是燈燒了。小工動作麻利地搬來板凳,捏著燈泡檢查,突然他整個上半身就抽搐起來,火花四濺,他搖搖欲墜。氣氛凝固了幾秒,大家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這不是第一次邪性事了。這個學(xué)校確實不太正常。明明是個高中校園,卻絲毫沒有青春洋溢的氣息。
也不是沒有人,是沒活人。
隨便一溜達(dá)就能遇到穿著白色校服套裝用怪異姿勢或走或爬的學(xué)校師生,他們臉色青白,表情各異,有的對我們視若無睹,有的則會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你,直盯得你火冒三丈、心虛得直冒冷汗,才若無其事的離開。
我?guī)状蜗胍粉櫵麄兊嫩欅E,但邪了門了。這樓上下八層,不過幾十個教室,三個露臺,每層兩個衛(wèi)生間。就是找不到他們的藏身之所。好像只有他們能找到你,而你卻永遠(yuǎn)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來。
劉老板說這是他雇來的群眾演員。
可我總覺得蹊蹺。我們已經(jīng)封閉拍攝了四五天,他們竟然沒吃過一頓飯,喝過一口水。
竟然有這樣的活人嗎?真是怪了!
奈何錢給的太多,窮總是更可怕的事。
小工修燈泡時觸電倒地,離他幾步之遙的女星李恬恬嚇得哆哆嗦嗦的,捏著嗓子扭著腰過來問我:“王導(dǎo),你說是不是這學(xué)校有點不干凈啊。之前那些學(xué)生看著就...咱是不是應(yīng)該拜一拜。”
我心下無語,老子拍恐怖片的還信你那些,但是無奈這女的是大老板送來的:“李小姐啊,你就克服一下。學(xué)生和老師都是劉老板請來的群演。這場拍完,給你和趙小姐每人一個大紅包壓壓驚?!?p> 這次終于一切順利,到了李恬恬拉著趙丹的手在走廊被臆想中的怪物追逐奔跑時,李恬恬像是神經(jīng)了一樣,自己一個人一只手背后拉拽著什么,另一只手做擺臂的動作,那姿勢詭異又搞笑,就好像拉著個人似的死命向前沖。本來燈光就微弱,營造恐怖片的氣氛,這慘白的光打在李恬恬美艷卻畫著濃妝的臉上,就活像一具艷尸。
說實話我有點被嚇到了,這女的平時演技很差的,要不是大老板送來捧得,我早就把她踢出去。這樣子有點不像是裝的,難道...真的撞邪了?
我開了個玩笑,故意笑嘻嘻地調(diào)侃起來:“李小姐啊,平時看不出來你演技這么好。下部動作喜劇片也請你來出演啊!”果不其然,張興和小工都嘎嘎樂,油膩膩色瞇瞇地。原本有些詭異的氛圍又變得自在。
只有李恬恬和趙丹沒樂。李恬恬就蹲在原地,抱著自己瑟瑟發(fā)抖,趙丹過去牽住了她。
“我剛剛跑的時候,明明牽住了你啊。”李恬恬抖得更厲害了,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在停不下的抽搐。
監(jiān)視器里,李恬恬穿著一身裙裝扭頭拉住一身校服的趙丹的手,一個美艷一個清純,他們作驚恐狀回頭看到追逐他們的夢魘,隨后奔跑。我播放了一遍,一切都和劇本安排的一樣。這不對吧,是我們產(chǎn)生了幻覺,還是這機器壞了?
我再次一幀幀的播放。
這不對啊。不可能。
這一幀里,趙丹的臉怎么換成了一張女孩支離破碎的臉!
我的心里突然有種要出事的感覺,急忙關(guān)閉了監(jiān)視器,就好像怕那女孩會從監(jiān)視器里出來一樣。我回頭仔細(xì)打量著趙丹,還是短發(fā)齊劉海清純無害的模樣,沒有什么變化。
真是怪了!
門突然轟的一聲關(guān)閉了。
剛要吩咐人去拉開,可是那門又吱嘎吱嘎自己搖擺著開了,那噪聲簡直就像是個人在嘲笑我們的膽小和此刻的畏懼一樣。
我怒不可遏,沖過去就給了門一腳。“他媽的。所有人休整一天,后頭再拍。”又單獨把張興叫來,讓他按規(guī)矩給倆女明星包紅包,這種不吉利的事按規(guī)矩要沖一沖。
我盯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大佬打個電話匯報一下。又擔(dān)心說了老板覺得我膽小怕事,一個拍血漿片出身的導(dǎo)演說自己怕了,怎么聽都覺得是個大笑話。恐怕還會感覺我這人貪心不足,就是為了想再漲漲價。
“呼。”我猛吐了一口煙,一個大老爺們我怕什么,還被那兩個小女生嚇著了不成。
我踱著步子到了張興門口,打算商量下明天就開拍。卻發(fā)現(xiàn)他還穿著正裝背對著門口一動不動,就像時間靜止了一般,手里還捏著一打東西。我心說這孫子背著我干什么生意了吧,看樣子是在偷偷數(shù)錢。王八蛋啊,有好生意也不叫我。
一陣不知從哪兒來的風(fēng)吹落了幾張,我看了眼窗戶,關(guān)的嚴(yán)實。
奇怪,張興也不低頭撿,還是在燈下面在那看看看。我心道這是錢掙多了派頭大了吧,知道我進(jìn)來了,讓我給他撿。算了,為錢折個腰算不得丟人。我低頭把那一張張撿起來,攏了攏就拍張興的后背。
怪了,他也不出聲也不轉(zhuǎn)身的。這是咋了?
我湊著光一摩挲,又一看。他奶奶的,冥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