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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楚

第74章 受人之托

陌楚 殘張斷簡 2721 2022-06-21 03:27:53

  秋風蕭瑟,穿林擊葉。夷山山道上兩匹駿馬狂奔而過,一人一馬當先一人緊追不舍。

  “大人,你慢點,注意身體呀?!?p>  一馬當先的張簡呼喊道:“我這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沒什么好擔心的。倒是慶功也別總大人大人的叫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官了,而且這次北上建康更要小心謹慎?!?p>  “那我就不叫大人了,稱呼你公子如何?”

  “好!”

  沒等呂慶功再說話,張簡一馬鞭抽在馬屁股上,早已飛馳而去。

  當二人穿過夷山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天色開始漸暗,不過好在已經(jīng)距離閩縣不遠。

  張簡這次北上建康是受了呂青遠之托給他在建康的弟子張琰送信,本來二人可以直接走安遠郡北上,但張簡最后還是選擇了走晉安水路,原因很簡單便是要到閩縣祭拜姒晴。

  牽著馬匹步入閩縣城,其實就是一圈土墻。城門處的巡檢司見二人面生便上前盤問,在聽得二人乃是縣尉姒赤的好友后就將二人帶到了縣尉署。

  說來也是造化弄人,如果沒有張簡這檔子事姒赤恐怕還回不到閩縣,之前吳越就提過姒由因為姒晴的事態(tài)度不定,后在衛(wèi)則的懇求下衛(wèi)濟為了安撫姒越?jīng)]有辦法只能將姒赤放回,并給予姒越一部更高的封賞。

  張簡被帶到幾間樸素的木房子前,這也就是所謂的縣尉署了。通報之后不久,便見姒赤親自從里面迎了出來。

  二人大半年未見,如今卻恍如隔世一般。

  發(fā)自心底的羞愧讓張簡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默默拱手施禮,姒赤見張簡如此這般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將二人引入了屋中。

  “道真?zhèn)麆萑绾危课覐呐R川走時你還在昏迷不醒,如今看來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大礙了吧。”

  “多謝赤兄掛懷了,在下慚愧?!?p>  姒赤長嘆一聲,“世事無常,道真無需如此。”

  張簡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問起了姒由,說心里話張簡沒有什么臉和勇氣去面對姒由的,但畢竟是自己虧欠他的。

  “這就不巧了,昨日宗帥和家父都被賀太守傳去了豐縣,沒個幾天怕是回不來了?!?p>  “哦,原來如此。赤兄,我想去看一看阿晴?!?p>  “天色已晚阿晴的墓在山上,我看不如等明日一早我再帶你去祭掃吧?!?p>  “多謝赤兄好意,我想現(xiàn)在就去?!?p>  姒赤看張簡言辭堅決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便在交代了屬下后引著二人向夷山走去。

  越人的習俗不似漢人,所以姒晴的墳?zāi)箾]有什么銀裝玉砌也沒有什么高墻大瓦,只是一個簡單的小土包孤零零的獨自佇立在一個山坡上。

  “道真,前面就是阿晴的墓了?!?p>  張簡雙眼生霧低頭笑道:“阿晴這個瘋丫頭最愛玩鬧,如今卻孤零零的待在這,想來她肯定是不喜的吧?!?p>  姒赤聞言不禁神色一暗。

  “赤兄請回吧,我想和阿晴多待一會?!?p>  說罷張簡頭也不回的獨自走上了山坡來到了姒晴的墓前,陣陣山風吹過密林,樹葉沙沙作響好似歡聲笑語又好似逢秋悲涼。

  沒有煽情的獨白,沒有悲聲的哭泣,張簡只是默默地扶著墓碑跪在了墳前。

  往事歷歷錐心刺骨,張簡多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可現(xiàn)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呢?

  這一夜,張簡對著墳?zāi)褂姓f有笑,仿佛這一年所說的話都沒有這一夜多,但卻沒人知道張簡到底說了些什么。

  直到東方微亮張簡才緩緩站起身,二人原路下山和姒赤告別后沒有多做停留轉(zhuǎn)道向豐縣渡口準備乘船北上。

  晉安兩面是山一面是海一面是江,所以水路才是晉安最有效的通行和運輸方式,但在之前晉安海盜猖獗各方勢力犬牙交錯,所以衛(wèi)濟不想管也懶得管。

  不過在衛(wèi)則執(zhí)掌晉安后情勢開始大變,繼任的賀弼更是大刀闊斧的編練水師肅清海盜,在一年的時間里便打通了北上錢塘的海運航線,要是換做之前張簡可是不敢輕易坐船北上的。

  張簡站在圍欄邊吹著清新的海風,二人現(xiàn)在搭乘的是一艘?guī)装倭系纳檀?,此船北到錢塘港正好一路。

  “張大人?”忽然身后一聲驚呼。

  張簡聞聲也是一愣,心道這地方還有人認識自己?

  疑惑地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的原來是莊閑,這不禁讓二人直呼好巧。

  莊閑一看真是張簡急忙走了上來躬身拜見,“果真是張大人,真是令在下難以置信?!?p>  張簡亦是拱手道:“莊兄無需如此,在下現(xiàn)在白身一個可不是什么大人,如此這般真是折煞在下了?!?p>  對于張簡的事莊閑也是略有耳聞,莊閑沒有在這糟心事上攀扯,話鋒一轉(zhuǎn)道:“未曾想在此處遇到大人,不知您這北上所為何事呀?”

  “此番乃是要到建康,正好乘此船到錢塘后再轉(zhuǎn)陸路,倒是能在此遇到莊兄真是緣分?!?p>  莊閑笑道:“卻是緣分,本來這次押船的該是吳掌柜,可臨行前賀太守突然有急事將他留在了豐縣,如此一來就換做在下了?!?p>  聽莊閑這么一說再聯(lián)想起之前在閩縣時姒由姒匡亦被喚到了豐縣,張簡猜測這次賀弼看來又要有大動作,不過想到自己一個外人還是別問太多為好。

  “據(jù)說賀太守偶得了一卷書冊上面有記載海外亶州之地,此番召集大家便是想以晉安為基尋訪亶州以求丁口充實越州,張大人博學多識以為如何?”

  莊閑既然說起了此事張簡也不好推遲,這個亶州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指古代櫻花國,張簡雖然沒有見過賀弼但不得不佩服他能在現(xiàn)在這個陸權(quán)時代生出一番海上擴張之心屬實難得。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他怕是不知道這亶州距離越州足足有數(shù)千里之遙。

  站在此時的背景去看,若是從豐縣出海北上亶州路程太過遙遠,以目前的航運極限想從數(shù)千里之外的茫茫大海上往回運人無異于癡人說夢,在這個分裂的大爭之世以一州之力行如此得不償失之事,并不是什么好謀算。

  張簡想了想沉聲答道:“現(xiàn)在江北盡在晉國之手,雖然南徐州在我楚國勢力之下但畢竟不屬臨川王管轄,若從晉安出發(fā)想要到達亶州可是要航行數(shù)千里海路,以目前的情勢來看除了空耗錢糧折損將士,真是沒有什么施行的必要。依在下拙見冒然北上尋訪亶州還不如轉(zhuǎn)道南下,以晉安為基據(jù)瓊州為枝勾連東南沿海,如此這般近可貨通交廣聚斂財富,遠可威懾整個東,豈不是好事?”

  聽了張簡的建議莊閑不禁暗暗吃驚,他沒想到張簡居然連亶州都知道,更是連在何處都清楚,要知道之前賀弼為了此事可是將沿海的老漁民都問了個遍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至于這東南商路莊閑并沒有感覺多么新奇,其實早在郯朝之時東南沿海便已有小規(guī)模的商路往來,但自太清中期越州與交州卻開始漸漸隔絕。

  人言:交州土曠人稀,不富蠶桑之業(yè):山水環(huán)繞,頗為魚稻之鄉(xiāng)??勺蕴逯衅诘侗霂熘垢晗?zhàn)后,各州對稻米的需求便不復當初,更兼越州與交州之間群山阻隔越人雜居,海路更是匪患猖獗,這商路往來自然就更少之又少了。

  所以從莊閑的角度來看這南下之策之所以比北上尋訪亶州好,僅僅只是因為省力罷了,畢竟這一文錢還是兩文錢在他心里其實也沒什么太大區(qū)別。

  莊閑從冥思中醒來,對張簡欽佩道:“大人博學在下佩服,此番謀劃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待在下回到豐縣當立即向賀太守轉(zhuǎn)達此策?!?p>  張簡一聽他要將自己說的告訴賀弼,于是連連擺手道:“你我二人閑聊隨口一說罷了做不得數(shù),切勿因一時戲言誤了賀太守大事,如此大罪我可擔不起?!?p>  莊閑心領(lǐng)神會道:“在下明白大人的意思,對此事會有分寸。”

  這樣的一個小插曲張簡自然沒怎么放在心上,但他絕對不會想到,日后就是因為他如今隨口的幾句話,便攪的東南天翻地覆。

  走走停停幾日后,貨船終于安全的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錢塘港,張簡一行人在告別了莊閑后換乘馬匹繼續(xù)往北向建康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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