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情
安錯死了,死在了一片綠樹成蔭,潺潺流水的樹林里。
時宿趕來時,見到的已是一具冰冷沒有任何溫度的尸體。
他踉蹌著步伐,像是跨了一個世紀才走到她的面前。
他眼角布滿血絲,腥紅的眼眸瘋狂的肆意在她慘白的臉上掃視,卻不見她有半點反應(yīng)。
她仍緊閉著雙眼,烏黑細長的眼睫毛不再煽動。
“錯錯?!彼煅实慕袉舅拿郑魄f根刺扎在他的喉嚨,千瘡百孔。
深情的叫喚沒有得到少女的回應(yīng)。
“別嚇我好不好,你說說話,嗯?”時宿抑制住心里害怕的嘶吼,溫柔的同沒有了氣息的說話
可是,少女儼然沒有了呼吸,并不會再活蹦亂跳地回應(yīng)他的話。
“為什么,為什么你答應(yīng)過我的卻要失言,為什么…”時宿最后一絲鉉徹底斷了,他嘶吼著,無力的發(fā)泄著自己的絕望。
為什么答應(yīng)他永遠不會離開他,卻失言了。
為什么只留下他一個獨自跑了?
跪在她面前的時宿痛苦絕望地雙手插進黑發(fā),無力的撕扯著自己的短發(fā),兩行清淚水無聲流淌著。
“近日,警方在嚴家寨的一片樹林里發(fā)現(xiàn)年齡大概在十八歲的女孩子被殺,而嫌疑人不知所蹤,據(jù)調(diào)查……”
一間暗無天日黑暗的地下室內(nèi),一抬冰棺內(nèi)放著一具尸體,冰棺旁邊,是衣衫不整,長著粗厲的胡渣,稍長的頭發(fā)邋遢不已的時宿。
在另一個角落,渾身是血,儼然看不清模樣,被粗大鏈條鎖著蜷縮成一團血肉一般的人。
“錯錯,我把他帶來,是要剝皮抽筋,還是剔骨呢?”
陰暗的潮濕的地下室靜寂無聲,唯獨只有時宿對著少女尸體喃喃自語的聲音。
“不然,還是剁碎了喂狗,你說好不好?”他說著柔情似水的話語,話意卻偏執(zhí)變態(tài)。
問話遲遲得不到回應(yīng),他也不慌,涼白的手指撫摸著少女與冰棺一樣顏色的臉,自顧回答:“錯錯不說話啊,那我就當是你答應(yīng)了哦?!?p> 瘋狂的占有欲染上他血紅的雙眸,他站起了身,邁著不急不緩的步伐朝那團血肉模糊的人走去。
他彎下腰,撿起地上已經(jīng)凝固了血的刀,狹長嗜紅的眸子低斂,兩指指腹擦拭著上面干枯的血跡。
地上的人似感應(yīng)到了他的存在,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這一聲似蚊子一般的呻吟,在寂靜的地下室顯得突兀。
時宿聽見這一聲還沒死的呻吟,異常的興奮了起來。
他妖孽的半張臉雖長滿了短胡渣,卻莫名透著一股壞透了妖冶的美艷。
“想死嗎?”他蹲下身子,嗜血的雙眸興奮的看著半死不活的時立。
沒有回答,只有痛苦的呻吟,絕望,無力,恐懼。
可這些遠遠不及他帶給他的。
他要他受盡一切非人的折磨,不僅是肉體上的折磨,還有精神上的折磨,然后,再一點一點的,讓他流干血,死去。
“我一忍再忍,為什么非要觸碰我底線呢?為什么非要找死呢?嗯?”
時宿喃喃自語,一張好看的臉上盡顯瘋狂偏執(zhí)。
“彎…彎…”被折磨得非人的時立艱難勉強的從嘴里擠出幾個斷斷續(xù)續(xù)的字。
彎彎……
平平淡淡的兩個字,卻讓沒了理智的時宿喚起那個跟在他屁股后面甜甜叫著他的小丫頭。
畫面一轉(zhuǎn),她一動不動地躺在陰涼骯臟的草叢里,漂亮的裙子已被掀到肚皮上。
被凌辱慘絕人寰,她閉著眼睛,潔白纖細的脖子上觸目驚心的紅痕。
時宿想到這個畫面,腦子就像被無數(shù)只螞蟻咬噬,疼痛難忍。
“不是我的錯,不是…”時宿痛苦的抱住腦袋,無措的自顧自搖著頭。
地上的人已經(jīng)沒有了聲息,可那一聲彎彎還有一聲聲謾罵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里。
如果當時他沒有因為他們的打罵而離家出走,時彎也不會出去找他,而遇上她本不該經(jīng)歷的事?
他踉蹌地爬了起來,狼狽地跑到冰棺前,不顧冰冷,躺了上去,抱著冰涼的安錯。
“我沒有錯,對不對?”
他緊緊的抱著他,一雙血紅的眸子落在她覆著一層冰霜的臉。
按照以往的安錯,她會板著一張小臉,恨鐵不成鋼的幫他說話:“當然不是你的錯,都是那些壞人的錯?!?p> 想此,時宿冰涼的心有了一點溫度,卻是刺痛。
“錯錯,說好了不分開,你怎么能食言呢?”他溫涼的手掌覆在她的半邊臉,細細摩挲。
他溫柔的凝視著,緩緩拿起手里的一直拿著的刀,朝自己的手腕動脈處割下去……
“沒事,我可以去找你?!?p> 隨著一聲溫柔細語的話語,他擁著她,慢慢的閉上了眼。
“是不是你偷的錢?”軟韌的皮鞭一下一下的抽在稚嫩的男孩身上。
男人嘴里還不斷的謾罵侮辱著:“克死了父母就算了,好心收養(yǎng)你,你卻小小年紀不學(xué)好,學(xué)會偷錢了?!?p> 被鞭打的小少年堅強的抿著嘴,可稚嫩的臉上滲出痛苦的汗滴,可見小少年一直在忍著痛。
“爸爸,別打時宿哥哥了,不要,嗚嗚……”另一邊,一個大聲哭喊著的小女孩想救他,卻被一旁的婦女拉住了。
“你爸媽怎么會生出你這樣的怪物……”
無盡的辱罵上升到小少年的父母身上。
他倏然瞪著一雙黑亮純凈的眼看向正在揮著鞭子的男人。
被那么一瞪,男人手下更是殘忍的揮著鞭子,一下一下落在嫩白的肉體上:“兔崽子,還敢瞪我,看我不替你死去的爸媽教訓(xùn)你?!?p> 鞭子正正持續(xù)揮了幾分鐘。
男人打累了后,拖著打累的身子罵罵咧咧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婦女也帶著哭泣想上前的小女孩一同離去。
站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時立,嘚瑟地朝他昂了昂頭,隨著一家子人,離開。
十三歲的時宿被打得皮開肉綻,卻沒哼過一聲。
他望著自己叔叔,叔嬸,妹妹,弟弟,離去的背影,一張還未長開幼嫩的臉滿是冷漠。
待所有人都離開后,他回房間換了一身整潔的衣服,永遠地離開了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