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羋泉他們在無聊中等了近三刻鐘后,兩個人影依次跳過院墻,鬼鬼祟祟向救苦殿而來。因為游蓓和皮康秋已經(jīng)將供奉龕還原,紙灰也被冷闊混進了香爐里,所以兩個人影鬼鬼祟祟推開門進殿,根本沒有察覺異常之處。不知是不是為了留退路,兩人并沒有關(guān)門,也沒有來拜救苦天尊,只是對著救苦天尊像手掐指決喃喃數(shù)語,進而由一個翻上神臺拿出一小瓶血色物涂抹了天尊像的眼睛。隨著淡淡的腥臭味彌漫,兩人又分別去到慈航真人和幽冥教主神臺前,跪下蒲團雙掌當(dāng)胸拍了兩拍再才合十拜了,不過低低祈禱的語言卻不是玖玉官話。游蓓跟著游樂今看了不少番劇,現(xiàn)在又在以隱神姿態(tài)接近幽冥教主像前的人,所以聽到是委奴國語就馬上怒了:“特么是小委子!”雖然驚動了兩人,但羋泉早已做好部署,游蓓盯住幽冥教主像前的人,元神離體的冷闊盯住慈航真人像前之人,皮康秋也拿出信號屏蔽器開啟。此時事發(fā),冷健又橫起甩棍去封住了殿門。游蓓固然身形分外小巧,但速度和與敵的距離使她搶攻得手,只見她一招雙龍出海,先將這人兩眼打得疼痛難睜,再一招雙峰貫耳又打得這人暈眩,等這人因為雙手捂頭將門戶漏開,她接下來一季鴛鴦腳直踢得這人左右鎖骨斷裂,等人栽倒在地,就上前用鬼壓身將人壓得動不了分毫。
冷闊也在幾招之內(nèi)擒住了慈航真人像前的人,因此沒撈到打人機會的冷健,就來踢了一腳被游蓓壓住的人:“小委子,還特么賊心不死!”冷健和冷闊將兩人押到救苦天尊像前的空地,羋泉就問道:“你們什么人!”地上的兩人顯然聽得懂羋泉的機械合成語音,但都在那里摻真帶假痛苦呻吟不予回答。羋泉不想游蓓過于消耗靈力,于是真?zhèn)€讀了不少史書,黑手段成竹在胸的他,也沒再用語言危險兩人,只是對冷健道:“你先挑一個打死我再問?!闭Z氣輕描淡寫,好像比打死蟲蟻還微不足道。冷健不知是深刻領(lǐng)會了羋泉弦外之音,還是故意加劇兩只待宰羔羊的恐怖感,反正聽罷、就是一副難以抉擇的樣子,拿著甩棍在兩人身上左右徘徊。結(jié)果游蓓和冷闊都嫌棄他優(yōu)柔寡斷,皮康秋也歪頭問他道:“健健哥哥,要我?guī)湍泓c梅花么?”冷健哄小孩一般摸摸皮康秋的頭欣然接受了:“謝謝康秋妹妹!”皮康秋走到兩個已經(jīng)稍微緩解恐懼的人前,很萌地伸出右手食指,一面在兩人身上來回點,一面說道:“點點余選,啦啦梅花,不是你,就是他?!?p> 因為被打斗聲驚醒的金鼎觀主持一眾都趕了過來,所以冷健就幫忙羋泉解釋和質(zhì)問去了,于是同樣是萌妹的代表,游蓓就和皮康秋差點嗆了起來。游蓓自視輩分高,所以頤指氣使對看金鼎觀道眾熱鬧的皮康秋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沒見過世面那樣!——冷健現(xiàn)在沒空,你先把這個殺了吧?!笨煽雌饋硗μ烊淮舻钠た登飬s回了一句:“我不要,你去殺!”因此游蓓一氣之下,就要將從游樂今遺傳給她的粗口拿出來,好在羋泉馬上低聲嗔住了:“丫頭!”皮康秋哼了一聲,也沒再和游蓓吵,只是拿出一把珠子看著地上的兩人:“你們不要動哈,我健健哥哥一會兒就打死你們的,不用著急的?!贝裘鹊耐尥抟舨粌H地上兩人聽得一個激靈,連羋泉都有點發(fā)毛,也只能在心中暗道:“真不愧叫‘十萬伏特’,太雷人了!”
道眾聽完羋泉他們的解釋和指責(zé),就清理救苦天尊像及其他地方去了,而羋泉則讓冷健和皮康秋將地上兩人的手機收了,押著往觀外樹林去。羋泉并沒有忘記之前的決定,所以進了樹林后,他就對冷健說道:“先打死一個?!崩浣÷犃T雖然遲疑了,但冷闊立刻接管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并且一甩棍就將一個人打得腦漿迸裂而死,連魂魄都被甩棍吸收了。游蓓和皮康秋畢竟不是馮寶寶,所以都被驚得叫了一聲。羋泉也沒有哄兩個女孩,只是問活著的那個人道:“你是什么人?來金鼎觀干什么?”已經(jīng)被事實打破幻想的這個人,就只能老實交代了:“我是陰陽師,是扶桑九菊派,是來查看之前供奉在殿里的神主?!绷d泉再問:“你們的上級在哪?”這人心中恐懼和身體疼痛稍有緩解,所以答得迅速而自然:“申州酒店,因為明天還要去報忠寺。”羋泉又叫冷健調(diào)出手機里廢棄石灰廠的照片問道:“你們?nèi)ミ@里或聽說過關(guān)于附身拿東西的事嗎?”這人仔細看了看手機里的照片,搖頭說道:“沒有。我只是相當(dāng)于小馬仔,重要的事不會交給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弟子。”羋泉見這人玖玉官話說得標準,長相也不是五官較近,耳闊鼻高的委奴人面貌,就又問道:“你是精委?還是間諜?”這人頓時面露驚色:“我是玖玉人,沒干過危害國家的事……”羋泉沒有讓這人說下去,直接問了幾個關(guān)鍵問題:“少說廢話。告訴我除了你們還有幾個人?你手機里有照片嗎?”這人答道:“還有兩個,一男一女,我手機里有照片。”羋泉讓冷健翻拍了這人手機里的照片發(fā)給暑雨后,又讓假冒著這人用翻譯軟件發(fā)了一條欺騙信息:“供奉神位讓道士發(fā)現(xiàn)了,人很多,我們怕暴露,所以打算回來?!绷季弥蟮幕貜?fù)也是委文:“馬鹿!——你們先回來,有事明天說?!绷d泉聽冷健說完譯文后,就對游蓓和皮康秋道:“按照《大刀進行曲》你們一人把他抽一遍。”
游蓓和皮康秋按照歌詞打人的同時,羋泉就與劭會、江夏的鬼笑生、監(jiān)控申州刑曹的暑雨連視頻說了情況。暑雨和劭會聽罷就起床去安排監(jiān)控申州酒店的事宜;而鬼笑生卻還是一副睡意惺忪:“幾個小把戲而已~我就不過來了。你們替我多揍幾下就是了。”羋泉心中雖然不爽,但也不敢惹這尊大神,所以說道:“也是。幾個跳梁小丑我們應(yīng)該沒問題。不過師兄還是把澹臺將軍叫過來,以防萬一?!惫硇ιm然同意了,但顯得不以為然:“謹小慎微的小伙子!”羋泉也只能笑了笑嘆聲道:“小伙子能力有限當(dāng)然謹小慎微!——也不知道卓姐怎么就這樣見不得我好!”師兄弟兩人聊了幾句,澹臺子廣就閃現(xiàn)到了羋泉身旁。
羋泉向澹臺子廣問了好,游蓓也來說了幾句后,羋泉就對他道:“當(dāng)下事急,有慢將軍,且待賊擒泉再奉祀!請將軍速往申州酒店,若有照片里的可疑之人跑走,將軍務(wù)必攔下,若用法力抵抗,不論妖神鬼怪可就地斬殺。拜托將軍!”澹臺子廣看完照片領(lǐng)命去后,游蓓還要去借著抽那人,不過羋泉卻對她道:“收了魂魄帶走,我們要趕去申州?!庇屋黼m然有些不舍,但也只是說了句:“真便宜了這個精委!”就去和皮康秋完成了任務(wù)。幾人也沒有掩蓋尸體,直接出樹林來道觀前面的停車場上了車,趕往申州酒店與高皊、澹臺子廣匯合而去。
因為怕打草驚蛇,所以申州刑曹及相關(guān)人員多數(shù)并沒有進入酒店可感知的范圍內(nèi),只是希夷鏢局此次出外勤的成員。羋泉在趕來的途中就對暑雨說道:“有高皊的符箓結(jié)界,靈體邪物逃不了。活人就讓特警狙擊手控制制高點,逃跑就狙擊打殘。再讓有司做好特大事故應(yīng)急預(yù)案。”來到酒店外下車,又對游蓓和冷闊道:“蓓蓓去守工作人員進出口;冷闊你就守大門。”帶著冷健和皮康秋進入酒店大堂,就見暑雨和幾個便衣等在休息處。過去也沒有相互介紹和寒暄,只是要聽部署情況。暑雨雖然算是和羋泉熟識已久,但從未見過他如此認真,不禁一怔后,就說道:“狙擊手已經(jīng)就位,高皊還在子彈上施了符箓。現(xiàn)在她和澹臺將軍在那些人的對面房間監(jiān)視。那一男一女在一個房間,左右房間是你們抓住的那兩個人。”羋泉聽罷后,也沒有解釋自己把那兩個人怎么處理了,直接叫暑雨和幾個便衣一起留在大堂:“你們外行人還是離遠點,我們上去就行了?!币膊徊菐讉€便衣氣不憤,只帶著冷健和皮康秋去成電梯。
電梯停在了九層,雖然不是最高一層,但在狙擊手銃口下也足以阻擋敵方跳窗戶逃跑的可能。然而羋泉畢竟是第一次帶隊抓人,所以難免有些緊張,不過一則修行大有長進,二則人多勢眾,因此用笑談很輕松就壓制住了緊張情緒,和皮康秋、冷健來到了一九五零的房間門前。雖然看著房間號不禁笑了笑:“還有點不臣之心啊!”不過說罷就借著門前地毯上的色情小卡片轉(zhuǎn)移了視線和話題:“不知道是不是仙人跳啊?!迸c冷健打趣著敲開了高皊所在房間的門。高皊讓三人進到房間關(guān)上門,就有些意味深長地對羋泉說道:“老板,都有粉絲團的人了,說話注意點形象哈!”羋泉因為心在抓人上,所以也沒有搭話,只是問對面房間的情況:“結(jié)界布置好了?澹臺將軍進房間監(jiān)視去了?”高皊也不好在工作時硬閑聊,所以調(diào)整了熱忱方向答道:“布好了,把他們的房間和走廊都包了,打起來不會影響其他客人。澹臺將軍守在房間樓外,說怕他們跳窗戶跑。——現(xiàn)在就動手嗎?”羋泉應(yīng)了一聲:“嗯,免得夜長夢多。——冷健撞開門,秋秋打頭陣,高皊你和我掩護。”
雖然高皊三人聽罷都沒有異議,不過小心翼翼地開房門出來走廊后,拿著一把珠子的皮康秋,卻在冷健準備之前一腳踢開了一九五零的房間門。冷健氣得脫口道:“你搶什么活啊妹兒?!”不過也只能拿甩棍跟著沖進門了。房間內(nèi)的光線只是走廊透進你們一些光,但皮康秋的眼睛似乎沒有經(jīng)過適應(yīng),因為她像小孩動作一樣直接將手里握著的珠子都扔向了床上。床上的男子已經(jīng)坐起身并警覺地看向了門口,但由于眼睛要適應(yīng)走廊打進的光,所以只能憑借聽覺和靈力對越過拐角的皮康秋抬銃就射,不過聲光咋起時,劃著細長而幽美光尾的珠子,也打中了他的雙肩、兩膝和左右鎖骨。本來還有兩顆珠子打向男子身后女子的鎖骨,但女子身手顯然勝過男子,不僅一個翻身躲去了床的另一側(cè)底下,還念著咒語向門口甩出三章白底紅字的符紙。符紙勁道雖然不及皮康秋的珠子,但還是像鋼片一樣直直迅速飛到玄關(guān)前面,縱是被羋泉幾人的運數(shù)和罡炁擋住,卻立刻燃燒起了陰火,且疾速增大成了一面幽綠色的火墻。皮康秋閃身躲開了子彈,卻并沒有接著提防這法術(shù)攻擊,好在冷健眼疾手快拉得及時,她才沒有被燒傷。
因為陰火不僅沒有須臾熄滅,而且還在幽焰騰騰保持著一定的速度向門口推進。所過的墻紙、木具及地毯都沒有被燒灼,但一只不及逃走的蜘蛛?yún)s沾火就化成了碳灰。女子見皮康秋他們暫時沒有應(yīng)對的動靜,就以為自己有了充足的思考時間,不過才要一面拿起衣物及裝備觀察脫身的路徑,就聽見火墻另一面?zhèn)鞒雠幽顒又湔Z的聲音:“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波海千尺浪,除魔盡無留。太上道祖神兵火急如律令!”咒語聲落定,組成火墻的綠色火焰,尖端就開始向房間內(nèi)傾斜,須臾之后,整面火墻加上令人感到呼吸困難的勁風(fēng)向她拍了過來。她起初本來還想念動咒語對抗,但緊接著就要轉(zhuǎn)身去拉開窗戶。固然那個窗戶距離地面足有十幾丈高,可她還是如同破繭的蟲一樣,奮力向著那一道預(yù)示重生的縫隙而去。然而不是每一只蟲蛹外面都是陽光雨露,也可能是捕食者。而澹臺子廣既是一個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將軍,也是一個做慣千年的游魂。他既知道如何隱藏自己的煞炁和靈體,也知道因地制宜地出刀。畢竟他看見了這女子像個頭目,而且羋泉并沒有對其下殺招,所以在狙擊手開火前,用斬馬刀的錯金環(huán)首,將伸出窗口的女頭目身體當(dāng)胸狠勁撞了一下。
女子雖然在刀首撞向她時已有察覺,但畢竟是電光火石之間,才有側(cè)身的初步動作,就被撞得口里噴血,身體卻倒飛回了風(fēng)浪火墻之上。也是她自身有些靈炁,又加上陰火被風(fēng)吹得將滅,所以只是被燒了一頭長發(fā),便讓高皊拿定神符拍住。羋泉也是謹慎,本來可以讓高皊用符箓之術(shù)滅火收風(fēng)的,但他卻道:“我們留下清場,高皊、冷健,還有雨隊押這兩人去看守所審訊?!备甙s、冷健也沒給兩人穿外套,直接衣冠不整地押著去了。而房間內(nèi)羋泉念動咒語收了神風(fēng),皮康秋也用小沙包將一個個殘存的陰火點都撲滅了。羋泉才讓皮康秋將女頭目的符紙和法器,還有要偷著去本地寺廟宮觀供奉的靈主牌位收了,申州刑曹的勘察警察就到了。羋泉讓他們搜集其余世俗遺留物品后,又和主管寒暄幾句,就帶著澹臺子廣和皮康秋出了房間,開啟慧眼帶著去搜尋整棟樓。
羋泉對整棟樓的搜查,并沒有額外的收獲。所以帶著疲憊對會合一處的組員說道:“回高皊那個房間休息,等雨隊審訊結(jié)果?!逼た登铩⒂屋硪彩抢Ь肓?,但澹臺子廣和冷闊倒是有些夜梟習(xí)性,都說要去刑曹護法。羋泉笑了笑道:“那我就不去了。大半夜不好打車,秋秋的車技我也不敢坐。辛苦、辛苦!”送兩個靈體組員瞬移般去后,羋泉和游蓓、皮康秋回到了九樓,見勘驗刑警還在警戒線內(nèi)工作,就去讓錄了指紋、鞋印和毛發(fā),再簡單說了幾句,才回房間道別關(guān)門。皮康秋進房間就將小背包取下和繳獲的東西一起隨手丟在沙發(fā)上,緊接著蹬掉了鞋,一個飛撲在床上趴成了看起來很是舒服的“大”字。游蓓雖然看著嗔了一句:“無神保!”但隨即就打了個哈欠原地懸空睡了。羋泉看了看兩個公主的睡姿,也只得無奈笑了笑,關(guān)了燈在沙發(fā)上假寐。也是剛才精神緊張,現(xiàn)在放松后越發(fā)疲憊困倦,本來還想半睡半醒等暑雨審訊結(jié)果的,可不一會兒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早上卯時四刻羋泉睡醒時,暑雨他們已經(jīng)帶著早點回來。在冷健的幫助下去衛(wèi)生間忙活完,就出來問暑雨審訊的結(jié)果。可是暑雨、高皊聽后卻顯得有些不爽:“不是什么大活。那女的是被雇傭來的。說是一群侵略軍的后代讓他們來這么干的,那些人祖上在這里被打死的,尸骨無存,地方也不知道,所以就這么干了。也和石灰廠那事情沒關(guān)系。——如果老羋你沒別的問,就可以移交國安衙門了?!绷d泉聽罷也是嘆了一聲道:“早知道就直接打死收掉魂魄算了,費這么大事!”被暑雨用看“法外狂徒”的眼神瞟過之后,他才訕笑道:“那啥,都趕緊吃,吃完了開始嶄新的一天?!辈贿^說著今天的安排吃完后出來停車場,羋泉卻看見在大型車輛區(qū)竟赫然停著希夷鏢局的房車。正是:英雄兒女還存九域;法外狂徒不止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