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向北八百里,有一巨大的山脈,呈東西走向,綿延五千里,是大燕國天然的屏障,不僅僅擋住了北面的冷空氣,還是國家防御妖獸入侵的第三道防線。
燕國北部,自古以來,針對妖獸入侵,一共設(shè)有三道防線。
最外面一條防線,距離燕都城有一萬里之遙,也是戰(zhàn)況最為激烈的主戰(zhàn)場,叫做北山山脈,東西走向,綿延萬里,也就是人們所說的北山防線。
當年高陽的父親高光從軍,就在北山防線阻擊妖獸十余年,這一帶常年可見冰雪,防線內(nèi)外,雪峰亙古高聳,防線一帶的氣候,半年春天,半年冬天,不見夏秋。
第二道防線,也就是中間一道防線,距離燕都城五千里,以昆都山脈為依托,同樣呈東西走向,綿延萬里,是防止第一道防線被突破之后的備用防線,也偶爾有戰(zhàn)斗。
第三道防線,也就是最里面一條,距離燕都城八百里,為燕云山脈防線,綿延五千里,同樣是備用防線。
雖然說幾千年來幾乎從未用上,但卻也非常重要,一旦被妖獸突破了燕云山脈防線,前方一馬平川,再無阻攔,整個人類生活的腹地都會直接暴露在妖獸瘋狂的進攻之下。
而燕云派,作為燕國最大的修靈門派,常駐弟子上千,應(yīng)運而生,就處在燕云山脈的崇山峻嶺之中。
今日天光大亮之后,一名二十歲的年輕男子騎著快馬,星夜兼程的趕來,筋疲力盡的來到了燕云派山外接待處。
這男子正是高陽,昨夜他坐在房頂上等候,親眼看到宰相府美麗的煙花升上高空,而且此時林嘯云恰巧不在,他匆匆的跟父母交代了一番,就出門去了夜市,買了一匹快馬,出了燕都城北門,一條大道,直奔燕云派。
他跳下馬,掏出了一張符咒,遞給了負責(zé)接待的守門弟子。
那弟子拿著符咒看了看,點頭道:“是飛云峰天靈師叔的信物”,他轉(zhuǎn)頭叫道:“飛云峰的,出來接人?!?p> 燕云派山外接待處,建在萬山之中的一處地勢平緩之處,道路兩旁,共有房舍七八間,各峰都派有弟子值守,既是各峰接待來自全國各位立志修靈人士的前站,也是負責(zé)燕云派門戶的守衛(wèi)。
隨著一聲叫喊,一名穿著青衣的男子從其中一間房舍中走了出來,腰間掛著一柄帶鞘的短刀,左手握著短刀的刀柄,右手自然下垂。
高陽看他,身材高大,相當魁梧,步伐穩(wěn)健,表情嚴謹,他還沒入門,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門派的那種氣度。
那男子走到高陽面前,看了看,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捏,然后點了點頭,從另一人手上接過那張符咒。
他開口問道:“師尊送給你的?”
高陽這才拱手施禮:“回師兄,師尊曾經(jīng)在燕都城遇見在下,說在下有靈根,特邀前來修靈?!?p> 那人微微頷首:“好,跟我走吧?!?p> 高陽跟著他,穿過夾在兩排房舍間的道路,沿著崇山峻嶺中開辟出來的一條石板大道向前。
他問那人道:“請教師兄尊稱?”
那人回答道:“本人祝圣龍,你先別叫我?guī)熜?,上山之后,通過了靈根測試,被師尊正式收為了弟子,大家才能成為師兄弟?!?p> 高陽又問道:“祝師兄,靈根測試難嗎?”
祝圣龍答道:“你有靈根就不難,你若沒有靈根,自然難于登天。”
高陽再問道:“怎么測試呢?”
祝圣龍:“你去了就知道了?!?p> 高陽本來還有許多話要問,但見他有些不是太愛說話的樣子,便也知趣的閉了嘴,跟著他走過一小段平路之后,其余的路都是踏著石階曲曲折折的上山了。
兩人上行三里之后,爬上了一處山口,山口處,建有一座好大的亭子,上面還有匾額,大概是寫著亭子的名稱,但高陽卻不認識元宙大陸文字,并不認得。
在亭子的左右和后方,各有一條路,也就是說從山外而來,到了這里,便分成了三條路。
亭子中原本有兩位弟子在打坐,見有人來了,便起身,走上前來。
祝圣龍拱手施禮道:“二位師兄好,帶人上去測試的。”
那兩人看了看高陽,只是點了點頭,并未說話,又回去坐著了。
祝圣龍微微轉(zhuǎn)頭,對高陽說道:“走吧?!?p> 高陽對著二人拱了拱手,跟隨祝圣龍繼續(xù)向前,踏上了最左邊那條道路,又沿著數(shù)不清的石階向上了
兩人穿行于樹蔭之下,越走越高,山勢漸險,從山上往下看去,山谷中白云藹藹,遠處,群山層巒疊嶂,抬眼望,天空碧藍如洗。
這一番向上,便是七八里,巨峰高聳,高陽感覺自己幾乎要站到天上了,白云朵朵,竟然已經(jīng)到了腳下。
前方,終于不再荒蕪,出現(xiàn)了一座巨大的山門,山門兩側(cè),懸崖千丈。
祝圣龍帶著高陽走到山門前,立即有弟子迎上前來,看了看高陽,問道:“祝師兄,又帶人來測試了?”
祝圣龍拱了拱手:“張師弟,人就交給你了?!?p> 那姓張的弟子也拱了拱手:“師兄辛苦了?!?p> 祝圣龍并沒有多余的話,轉(zhuǎn)過身,飄然而去。
那姓張的弟子看著祝圣龍的背影消失,這才問高陽道:“請問如何稱呼?”
高陽到現(xiàn)在才想起來,祝圣龍竟然連自己的姓名都沒有問,大概是如果測試不過關(guān)的話,也不會留下來,他也就沒有必要知道自己叫什么。
他向著那姓張的弟子拱手道:“高陽,燕都城人士,二十歲。”
那姓張的弟子點了點頭,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起來還行,跟我去見師尊吧,若測試通過,你我就是同門師兄弟了?!?p> 高陽跟著他,離開了巨大的山門,繼續(xù)向前,前方,雖然依然是臺階,但臺階已經(jīng)平緩了許多,而且修得非常寬闊,他抬起頭,已經(jīng)看到了大殿一般的建筑那金碧輝煌的頂部。
那姓張的弟子邊走邊問道:“高陽,你怎么二十歲了才想起要來修靈?”
高陽答道:“在下愚鈍二十年,直到師尊在燕都城遇到在下,說在下有靈根,這才有了想法。”
“哦?”,那姓張的弟子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師尊一般不會看走眼的,看來你我很快就要成為師兄弟了,我叫張?zhí)靿?,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p> 高陽說道:“謝謝張師兄”,而后他又問道:“師兄,考核很難嗎?”
張?zhí)靿壅f道:“想來我派修靈的人很多,每年都要接待上千人,但能留下來的寥寥無幾,我十二歲進門,如今已經(jīng)十年了,來的時候,飛云峰有弟子三百人,十年來,只收進來十人,到現(xiàn)在,也只有三百一十人,你若通過測試,就是第三百一十一人了。”
高陽聽他一番介紹,又對燕云派多了一點點了解,他又問道:“燕云派一共有多少弟子呢?”
張?zhí)靿刍卮鸬溃骸按蟾乓磺в嗳税桑瑤熥鹗胀絿栏?,飛云峰人最少,弟子最多的是紫陽峰,其次是仙女峰?!?p> 高陽繼續(xù)問道:“為什么要分三個峰呢?”
張?zhí)靿鄞鸬溃骸安皇侨齻€峰,一共有四個峰,掌門呆在九天峰,掌門座下三大長老,分別呆在三大峰招收弟子,相互之間有比較,有競爭,所學(xué)有相同的部分,也有不同的部分,當然,掌門座下也收的有少量弟子的,大概有七八人,你剛才來的時候,路過聚山亭,那里守了兩位師兄,就是屬于九天峰的?!?p> 高陽接著問道:“各峰之間有什么不同呢?”
張?zhí)靿蹘е呀?jīng)走完了所有的階梯,眼前一座巍峨的大殿已經(jīng)露出了它的全部面目,大殿中,還有聲音傳出。
他對高陽說道:“師尊正在給大家講解修靈之道呢,各峰相同的地方是修靈功法,同一個門派,所學(xué)的自然都是一樣的,不同的是兼學(xué)部分,飛云峰弟子兼學(xué)煉器,紫陽峰弟子兼學(xué)煉丹,仙女峰弟子兼學(xué)煉藥。”
說話間,他已經(jīng)帶著高陽走到了大殿門口,站在門外向著里面恭敬的施禮:“師尊?!?p> 高陽的眼睛已經(jīng)看著那正在授課的老頭子了,正是上次自己在燕都城遇見的那位。
那老頭子,被弟子們稱為師尊,被外人稱為天靈尊者,是大燕國頂尖高手之一。
雖然高陽以前不認識他,但他在大燕國是非常有名氣的,王侯將相,無論是誰見到他,都得恭恭敬敬的。
他轉(zhuǎn)頭看到高陽,嘴角露出了笑容,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對張?zhí)靿壅f道:“回門口去吧。”
張?zhí)靿凼┒Y后,離開了。
“來”,天靈尊者招呼高陽進入大殿,并將他帶到了自己先前坐的那高處,面向烏泱泱的三百余人。
高陽的目光在大殿中掃過,看著盤坐在地,腰板挺直,規(guī)規(guī)矩矩的大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因為他看到的全是男弟子,年紀大的怕是四五十歲的都有,年紀小的,一臉稚氣,比自己還小,但烏泱泱的這么多人,卻連一個女子都沒有,難道飛云峰不收女弟子嗎,那么等林思媛來了,她可能被分到別的峰,自己還能輕易見她嗎?
他暗自嘆氣,唉,太扯淡了。
不過想想也是,剛才聽張?zhí)靿劢榻B,飛云峰兼學(xué)煉器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學(xué)煉器,當然是學(xué)煉丹或者煉藥了。
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沮喪。
“為師介紹一下”,天靈尊者的聲音打斷了他紛亂的思緒:“這位是……”,他想介紹高陽,但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便轉(zhuǎn)頭問:“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哄”,滿堂弟子們都笑了。
高陽微笑著面對大家,大大方方的拱了拱手,朗聲說道:“各位師兄好,我叫高陽,燕都城人士,今年二十歲,我希望跟大家有緣,能有幸加入天下第一大門派。”
“好”,有人叫了一聲好,帶頭鼓掌,于是,大殿里立即掌聲雷動。
天靈尊者仿佛微微點了點頭,但他到底有沒有點頭,誰也沒看清楚,雖然還沒有測試高陽的靈根,但他神色間,對高陽初一亮相的表現(xiàn)是滿意的。
這小子不怯場,清澈的眼神中,含有英豪之氣,這是他頗為欣賞的,而且他才二十歲,卻表現(xiàn)出了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與大氣。
雖然他門下弟子三百余人,但性格各一,形態(tài)萬千,有的外向,活潑卻沉穩(wěn)不足,有的內(nèi)向,收斂但缺乏活力,有的沒日沒夜拼死修靈,就跟個行尸走肉一般,有的懶惰,難成大器。
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心中最想要找到的弟子,一位可以在自己百年之后,接過自己的衣缽,執(zhí)掌飛云峰的弟子。
會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