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太慢了!是不是瞞著大家伙,偷跑去什么地方快活了?”
已經(jīng)變成行尸,但除了眼神呆滯以外、臉色還算正常的盜賊走在前面,穿著盜賊衣服戴著盜賊臉皮的格萊伊走在后面,作為口舌應(yīng)對著對方的調(diào)侃。
當(dāng)對方問起跟著一起回來的小莫是怎么回事時,格萊伊說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臺詞:“這是在路上碰巧抓回來的女人,是獻(xiàn)給首領(lǐng)的。你們這些渣滓可別妄想動手動腳的。”
“媽的,你小子還沒上供呢就先學(xué)會頂嘴了是吧。算你撓癢找對了地方,紅胡子剛才還在抱怨昨晚上只顧著殺的爽快,就沒想著留下一兩個漂亮女孩來快活,這個嘛……看著還不錯?!?p> 雖然有黑夜和霧氣作為掩護(hù),但拿著火把的盜賊走到近前時,還是能看到自己把自己綁在車上的小莫的。
“哎,這些東西你可沒資格翻看,得先讓老大過過眼才行?!?p> “嘖,你個小混蛋怎么和跟回來的那個畜生少爺一個德行,都喜歡當(dāng)拍馬屁的狗腿子是吧?放行!”
本想翻看一下箱子里的東西確認(rèn)一下銷贓所得,但格萊伊一句話就把那人打發(fā)掉了。
一肚子怨氣只能吞下去的男人怒氣沖沖地沖看守大門的盜賊招呼放行。
蒙著別人臉皮的格萊伊全程不敢有什么大動作,好在有黑夜和霧氣作為遮蓋,再加上銷贓后得到的兩箱子錢財作為誘餌,這才沒人發(fā)現(xiàn)他總是在躲避那些火把。
盜賊們抬著箱子,帶著小莫去紅胡子所在的獨(dú)屋。格萊伊則跟著承接生前本能的盜賊行尸趕著馬車去放置馬匹的馬棚。
為了避免等會兒混亂開始有人搶馬離開,他們得提前放倒那些馬。
來到馬棚,格萊伊左右看看沒人,盜賊們現(xiàn)在都聚在紅胡子的門外等著聽墻根,格萊伊趁著那人轉(zhuǎn)身,拿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短刀直接上前捂住這人的嘴巴割開了他的喉嚨。
鮮血四濺的血腥氣把距離最近的馬兒嚇了一跳,只不過這個時候紅胡子房間里傳來的異響可比區(qū)區(qū)幾只劣馬的嘶鳴更加讓人上頭。
被血腥氣激活殺戮本能的行尸按照記憶緊緊握著長刀,僵直的走向馬棚,而格萊伊則準(zhǔn)備去尋找那個一切的罪魁禍?zhǔn)住?p> 因?yàn)橐患核接秃λ廊迦税ɡ蚱澵愄氐呢愻斂ā?p> “我的天,老大可以??!搞得動靜這么大?”
“剛剛那女人我看了,是個頂漂亮的極品,比那些貴族家的小姐還漂亮……咕,紅胡子今晚有艷福了?!?p> 一群憋的口干舌燥的盜賊圍在那座獨(dú)屋周圍,紛紛聽著里面燈滅后傳出來的動靜,聽著它們從激烈到完全安靜。
隱約的,有鼻子靈敏的人嗅到了血腥味,“我說,怎么這么重的血腥味啊?紅胡子那畜生不會爽到殺心起了,把那姑娘弄死了吧!”
“那不是虧大了!兄弟們還沒玩呢!”
色迷心竅的膽大盜賊一時沖動也不顧及里面是什么情況,直接踹門沖了進(jìn)去,沒等他從踉蹌中站穩(wěn)身子,就看到黑暗中一雙血紅的眼睛正滿是笑意的望著他。
“呀,歡迎光臨,你準(zhǔn)備好迎接派對了嗎?!?p> 翹著腿坐在盜匪首領(lǐng)尸身上的小莫說著話把一樣?xùn)|西丟給那個闖進(jìn)來的盜賊,等那東西落到他的手里,通過黏糊糊的手感以及還殘留著最后一絲跳動與溫?zé)岬挠|感。
這是一顆活人的心臟…………!
“咯……”
旁邊的黑暗中撲出來一個人突然抱住他的腦袋,那張布滿尸斑的慘白面孔,散發(fā)著腥臭的嘴巴在他視野中迅速放大,一口咬掉了他的喉結(jié),然而怪物的啃食才剛剛開始。
“發(fā)、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些人都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第一個被活尸沖出屋子正面抱住的盜賊驚恐的一嗓子徹底喚醒了藏匿在房間里的危險,他一拳揮上去竟然直接打斷了那人的頸椎。
然而,恐怖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人整個腦袋都已經(jīng)垂到身后,一雙手卻依舊死死抱著自己不放!
而且旁邊的縫隙里越來越多的人沖出屋子,其中一個直接張嘴啃向他的臉皮。
“怪、怪怪物……這些人都是怪物?。 ?p> “媽的!這些不就是昨晚我們殺死的那些人么?!這個人的腦袋就是我砍下來的!”
“這種事怎么可能……”
不肯相信這種事的嘴硬盜賊看著最后一個從屋子里走出來的紅胡子,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咯……咯咯……”
嘴角滴著血卻仍在詭異發(fā)笑的高大男人胸口頂著一個破洞,粘稠的血漿正不斷從里面噴濺出來。
就是這個看起來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的首領(lǐng),如今竟然一刀把距離他最近的手下攔腰斬斷!
“怎、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擔(dān)驚受怕了一天一夜,最后不得不靠著喝酒麻痹自己進(jìn)入夢鄉(xiāng)的貝魯卡從夢魘中醒來,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有人在慘叫,凄厲的慘叫仿佛令他回到了昨夜。
“咿呀啊啊啊啊————”
他抱著腦袋,企圖把幻覺趕出腦海。
“不怪我,都是你們的錯……都是你們的錯,都是你們的錯……如果老老實(shí)實(shí)把家業(yè)傳給我,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我不就是身體不好么,誰說我會先死的?嘻嘻嘻哈哈哈哈,現(xiàn)在你們知道誰先死了吧?!不是我!不是我…………哎,格萊伊?”
我一定又在做夢了,不然怎么會看到死去的格萊伊呢。雖然眼前這個臉上沾有血跡的少年改變了發(fā)色,但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還是能認(rèn)得出來的。
“嘿嘿嘿……格萊伊你是來給我講故事的么?好呀,來吧來吧,我最喜歡聽你講故事了。嘿嘿嘿,那些無聊的民主平等什么的,哈哈哈……人人平等?真是太好笑了,你是我家養(yǎng)活的佃戶家的孩子,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平等?哈哈哈,還有莉茲貝特!那女人是我父親買回來的奴隸,是我家的商品,就跟我家的羊、我家的豬、我家的雞是一樣的東西!如果不是看她長得漂亮,我想留著將來玩弄……我早就說服我父親把她高價賣給別人了,可那個女人偏偏就愛上了你,還想跟你一起逃走?嘿嘿嘿,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墒菫槭裁础袢R伊你回來了,莉茲貝特卻沒有回來呢?格萊伊,為什么?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去叢林冒險的么?”
已經(jīng)徹底分不清現(xiàn)實(shí)還是夢境,完全瘋魔的貝魯卡顫巍巍從床上下來,走到已經(jīng)死去的格萊伊身前,把手按在死去之人的肩膀上。
……
……
“咿呀啊啊啊————!”
“怎么了?你很疑惑死人的身體居然還有體溫,對吧,貝魯卡?!?p> 格萊伊俯視著被恐懼奪走五官控制力的舊日好友、今日的仇敵,他丟掉手里的臉皮,撩起黏答答的頭發(fā),右手里的長刀抵在貝魯卡的下巴上。
“我從地獄回來了,貝魯卡。看到我復(fù)活,你現(xiàn)在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