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他怎么說?”哪怕天明裝扮成這樣,少羽也不認為能瞞住秦朝的相國大人。
“三天后,見始皇帝。擊筑……獻舞?!彪p指并攏,凌空虛劃,墨眉現(xiàn)。與之前不同的是劍身上的銀線,化作血痕?!叭绻覍⒛祭锏臍⒁饧{進身體里了,那你就先開溜吧。”
“那還是算了吧!沒有我,你能干成什么?按衛(wèi)莊先生,要求你這沒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殺伐的人一個月里將那么濃重的殺心,殺意全都消斂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你居然想到借我眼睛的威勢協(xié)同縱橫兩位的劍意,以此將殺意封到墨眉這件德者之劍里。又在高統(tǒng)領與雪女統(tǒng)領一靜一動,擊筑起舞之間將殺心洗到自己可以壓制的境地,也算是難為你了?!鄙儆饳M眉掃視,“此時解封,那殺意反噬起來,怕是你再也壓不住了。依我看,現(xiàn)在的墨眉,比鯊齒更像‘妖劍’。況且,在嬴政面前,無人敢動兵戈的。要動……也是之后動?!?p> “我也是很艱難的好不好!被師父說什么‘用殺心磨礪你那剛修補好的劍心,至于磨到什么程度……’”嘆了口氣,“天知道!”天明想起當時衛(wèi)莊的冷厲的眼神捂著胸口,做心絞痛壯,“你就不能說點好的么?”
“那得你說好的才行?!?p> “失敬失敬!項仁圣。”天明拱手虛抬。
“失禮失禮!荊殺神?!鄙儆鹨匀瓝粽啤?p> “當不得!當不得!”
“你知道就好?!鄙儆鹜蝗粋?cè)躺著用手支起頭。
“你……”天明手指一抹,墨眉散,“我大人不記小人過?!?p> “唔!”任垚拍了拍胸,一口茶水咽下,“這吃的,有點丁掌柜的味道呀!”
“不是有點,是根本就是!”天明眸中暴露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不會看就跟我把眼睛閉上!”側(cè)目之中掩藏者憤怒。
眼見天明閉眼,少羽指了指食盒上的印章?!叭思腋揪蜎]有掩飾,你還是長點心吧?!?p> “閉嘴吧你!”暴怒中徹底炸毛了。
天明睜眼,“故意的?”將怒火點燃起來后的瞬間兩人就變得正經(jīng)起來。
“故意的。”將捂嘴的手放下,少羽正襟危坐,“我們被當成餌了,而他們所釣的魚,偏偏還沒有不上鉤的理由。”
“那正好我可以試試……”天明捻起一塊紅豆糕,“我磨了一月,養(yǎng)了一月,所出的那一劍究竟有多強?!比M嘴里,劍氣未散,劍意無影,劍心已起。這一個月他未曾出劍,早已躍躍欲試。
“還記得荀夫子為我們?nèi)怂愕哪且回??”少羽微闔雙眸,猛然睜開,天青的眸子霎那間朝著天明壓去,十數(shù)息后天明劍心被壓下,少羽眸中青色更深一籌,隨后隱去,“天羽一體,一卦兩意。”
“龍潛于淵,龍浸于澤。”
“潛龍勿用,浸龍無用?!鄙儆痣S手朝食盒里一拿,卻撲了個空,看著兩人倉鼠一樣的嘴巴,掃了一眼任垚,“潛龍,浸龍一念之間,而她,是做出選擇的那個人。”
“這就是我得穿成這樣的理由么?!”天明指著自己這一身宮裝,裝滿了的嘴巴里吐詞不清。
想起天明初次女裝,哪怕是高漸離,蓋聶以及衛(wèi)莊那種人都難以掩藏住眸中的驚艷。任垚噗嗤一笑,直接把嘴里沒吃下去的糕點噴了出來?!拔矣X得你穿成這樣的理由是,家里的那三位喜歡?!?p> “這倒是沒說錯?!鄙儆鹗滞笾е?,手掌擋住嘴上的笑意,眸子里卻沒有分毫掩飾?!跋炔还苣切熘?,擊筑,起舞。到時候怎么辦?”
任垚指了下少羽,“那就擊筑!”又轉(zhuǎn)動手指移向天明,“起舞?!?p> 少羽和天明對視一眼,“你可饒了我們吧?。▁2)”同時趴在桌上,無奈道。
咸陽……
“一個月了啊!”正了正頭上的冠冕,睜開眸子,微出口氣,在森寒的地窖中吐出一陣白霧。“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他也就只能這樣了。不過……徐福特制的離魂丹,還真好用?!币徊教こ觥?p> “上卿。”地窖口身著銀甲的中年軍士抱拳盡力展現(xiàn)出自己的恭敬,卻依舊不太像樣,地下只剩下兩灘極淺的血痕,怕是一夜風沙過后便會消散,“我家大人有請?!?p> “那就請將軍多等一會?!泵梢阃χ鄙碜?,微瞇眼眸,將離魂丹余下的影響盡量降低,踏上馬車,“出咸陽,向東走?!?p> “多遠?”軍士上馬。
“一直走?!泵梢爿p敲了兩下馬車車窗,馬車啟程。兩百名百戰(zhàn)穿甲兵浩蕩出城。
“上卿,已經(jīng)快出咸陽四十里了。”領兵的軍士話音未落便好似見到什么,“列陣!架弩!”
“這不是到了么?”蒙毅支著額頭悠然開口。
咸陽城中……
“他不是死了么!”胡亥異色的雙眸顯露瘋狂,桌臺早在暴怒中被掀翻,“你親手動的手!”
“我驗過了,沒有氣息,也沒有脈搏,”靠在門口的人看著胡亥,“你自己也驗過了?!?p> 始終端坐著的李由拂去濺到自己桌前的殘燼,提起茶盞,“現(xiàn)在想要掌控咸陽城所需的,是兵權(quán),也只有兵權(quán)?!睖\嘗一口,隨后放下,“‘王翦’閉門,一月之期已過?!?p> “他都已經(jīng)派百戰(zhàn)穿甲……”胡亥睜大眼睛朝門口走去,“蒙毅出城了?還帶著百戰(zhàn)穿甲兵。”踏至門口,他放聲笑道,“王翦那個老東西還在城里。也對!”胡亥輕聲自語,“只要見王翦就可以了。”抬手,“備車,我們……去將軍府?!?p> 城外……
“這么快?”聽著耳邊兵戈作響已經(jīng)戛然而止,踏出車架,蒙毅掃了一眼車架前的中年軍士,“這就是百戰(zhàn)穿甲兵中的精銳?也不知是你們太弱,”又將目光移向四散清理著戰(zhàn)場的五十名銳士,“還是他們太強。”純黑的甲胄上沾染著已經(jīng)褪不掉的血痕。
“少君。”
“換甲吧。”蒙毅坐在車架上,那中年軍士沒有回身,他此時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從始至終沒有散出絲毫屬于百戰(zhàn)穿甲兵的傲氣,也沒有展現(xiàn)丁點掌控整隊軍隊的威勢,“你的名字是?”
軍士收起長槍,輕提韁繩,“李信。”(一直感覺李信不會是個菜雞啊,打項燕前贏的勝仗不少,年輕氣傲,高看了自己,低看了對面,還被昌平君偷家,畢竟差了十多年的經(jīng)驗。二十萬正面剛想要捶爆絕境下的楚國,怕是要白起,韓信或者李靖(唐朝那位)那種級別的大佬,或者兵形勢的項羽打一波奇跡團,然后氣勢起來直接殺穿,畢竟三萬打五十六萬氣勢起來都殺穿了)
“那還真是……”蒙毅正好衣冠,雙臂抬起,“久仰了?!蔽㈥H眼,“家兄時常提起將軍,說。當時若是將軍掌六十萬大軍,并不是沒有機會?!?p> “當時若是蒙恬掌六十萬大軍,也不是沒有機會。”李信嗤笑一聲,“就算只是王離,給了他六十萬大軍,亦不是沒有機會?!彪S后調(diào)轉(zhuǎn)馬身,看向蒙毅,“我們與王將軍區(qū)別只在于,半成,一成或是一成半,與摧枯拉朽?!?p> “六年過去了,換做今日呢?”蒙毅饒有興致。
“是今日的我等,還是今日的秦國?”
“皆是?!?p> 李信握持韁繩奮力一牽,眸中壓抑了整整六年的傲氣如同鋒銳到極致,旦卻尚未飲血開封的長戈!胯下白馬前蹄猛然抬起,欲再戰(zhàn)天下?!耙呀?jīng)比得上王翦的人,必然摧枯拉朽。”馬蹄再次落下,有了傲氣,也有了些許威勢,卻只像個百夫長,“越過了當年項燕的人攜一統(tǒng)之軍勢摧枯拉朽依舊。連項燕都不及的人,為始皇帝驅(qū)使,別無選擇!不勝則死,奮力一戰(zhàn),必能!也只能,大獲全勝?!?p> “將軍,整軍吧?!泵梢悴饺胲噧?nèi),“對了!”又突然掀起車簾,“我兄長說,黃金火騎已更進一步。”車簾放下。
“縱使知兵,”李信拉了一下韁繩,到了最前方領行,“將與將之間的差別,你終歸是不懂的?!?p> 蜃樓……
星魂與月神相對而坐,幻音寶盒音律緩奏,姬如(姓姬,名如,字千瀧,并不是姓:姬如,名千瀧。后面還是用姬如千瀧(四字名字湊字數(shù),爽歪歪))雙手掐訣,哪怕陰陽家本就注重內(nèi)功,旦也難以如她這般,在區(qū)區(qū)月余的時間里,內(nèi)功踏入一流。
“月神大人,已經(jīng)盯著這小女孩半個月了,除了看著這娃娃的內(nèi)力不停的漲,幻音寶盒不停的轉(zhuǎn),你還看出別的了么?月神大人?”星魂端坐著,不時撥弄一下幻音寶盒,又被絲縷龍游之氣撥回原本的軌跡,“始皇帝還有兩天到桑海,三日上蜃樓,月神大人,準備好了么?”
“在東皇大人的安排下,一切早已準備妥當,”月神闔著雙眼,緩緩開口,“星魂大人如若不想等,便請出去吧。大人久居女子閨中,總不太妥當,不是么?”
“我可不記得蟾宮什么時候成為了誰的閨房,只知道明日開始,這里便要改建成皇帝陛下的蜃樓行宮。另外……”星魂掃了一眼窗外,一只附著著金線的烏鴉掠過,起身。“我不過是個剛滿十四歲的少年……罷了。”
“或許,也是該去走走了?!痹律衿鹕?,朝蟾宮外走去,星魂隨之而行。
蟾宮大門緩合,姬如千瀧眸中渙散褪去,高月漸醒,看向幻音寶盒的眼中如同看著璀璨星河,幻音寶盒音律旋律未變,卻多了些節(jié)奏交錯。
門外,星魂輕提右手,如同牽絲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