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滿臉詭異神色的任垚,一直盯著天明,讓天明覺得一陣惡寒。
“你想干嘛?”天明不動聲色的往蓋聶一側(cè)挪了兩個身位。
“沒什么,”一挑眉,那種好奇神色反而更濃了,“只是在想,你和曉夢似乎,有點配?!痹诔瘱|郡走過來的這幾天里,任垚也算是知道了天明身上所發(fā)生的一些事情,但能夠想到的,也只能說。青梅,怎敵得過天降呢?
“算了吧,一看你就不知道?!笨粗烀饕桓泵悦院臉幼?,搖搖頭,站起身,摸著天明的頭發(fā),“畢竟是小孩子,對男女之情還是很懵懂的,真是羨慕你?。 ?p> 天明甩了甩頭,“你不也是小孩子?”一躍而起,便躍至樹上。
“你覺得像么?”任垚笑道。
天明不可置否,盤坐于樹梢,墨眉凌空盤旋。
“大兄弟,還不快撐帳篷!”見已無人可以調(diào)笑的任垚頓時將氣撒在了樊噲身上。
樊噲滿腦黑線,雖然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環(huán)視了四周一眼,蓋聶衛(wèi)莊?還是算了吧,打不過他可不會去送菜。這幾個女的?好吧,他承認,這幾天他已經(jīng)對這幾個女的有了心理陰影。天明?雖然沒有看過他的真正實力,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絕對不弱,況且,他喊蓋聶叫大叔,喊衛(wèi)莊做師傅,到時候,不說其他,一番輪流吊打,只怕是免不了的。最終……目光自然落在了白屠身上。
結(jié)果,自然是白屠接手了‘背鍋俠’本應(yīng)做的事,至于過程么?看白屠那滿臉的淤青就知道了。
“任俠平生愿,一葉邊舟蓮波滟……請君三尺劍,烽火城頭瀝肝膽,借君……此生何用聲聲嘆,道不盡流年??戳魃尘凵?,回首天涯路遠。英雄何用聲聲嘆,斷碑落殘垣。君不見青山,豪杰冢化塵煙……”
“這首歌,叫什么名字。”衛(wèi)莊看著眼前的火焰,一口清水飲下。
“一支一直在我腦海中徘徊的曲子,”任垚想到韓非所說的那句話,“卻一直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我知道了,它的名字叫‘天行九歌’,或許‘秦時明月’?!?p> “秦時,呵!這便是答案?”衛(wèi)莊不屑一閃而過。抬頭看著懸于天際的皎月留下的,只有無言。
“每個人對每件事,都會有不同的答案,”蓋聶看著自己暫時的配劍‘風影’,“那不過是她的答案,你的,或者我的,亦或是他的,又會是相同的么?”
“和你相同?”衛(wèi)莊揚了揚眉毛,“你以為可能么?”
“但在某件事上,小莊,我們已經(jīng)達成一致了?!鄙w聶看了天明一眼,輕掀的嘴角卻沒有在衛(wèi)莊所能看到的一側(cè)。
“逼不得已而已,”衛(wèi)莊閉目,“平白無故低了你一輩,師哥,你以為呢?”同樣在蓋聶未能看到的位置,一縷淺笑,蓋聶未曾察覺。
輕淺的簫聲,緩緩的吹奏,與任垚剛剛所吟唱的天行九歌逐漸相合,一曲,終了。
清晨,一人守了半夜的衛(wèi)莊以及蓋聶沒有絲毫疲態(tài),隨著第一抹初陽浮現(xiàn),一縷墨跡緩緩消散,天明轉(zhuǎn)醒,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墨眉看似不帶劍鞘,實際上隨時待命的狀態(tài)。
“天明,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蓋聶將燃燒了一夜所留下的火星所掩蓋。
“大哥的打算,參與到農(nóng)家的爭斗之中?!碧烀鏖_口,言語中的冷靜,意味著他選擇用荊天明早有安排的方式。
“我們是為了平息農(nóng)家的紛爭而來,直接參與到農(nóng)家的爭斗之中,讓農(nóng)家這團亂麻俞纏俞亂,或許才是背后羅網(wǎng)所希望看到的事?!鄙w聶認可荊天明的實力,心性,但直接參與到農(nóng)家的紛爭之中,還是有著許多不妥。
“他的意思是,快刀斬亂麻?”衛(wèi)莊摒眉,“既然背后之人想要看農(nóng)家,或者說想要將我們?nèi)季砣肫渲校敲床蝗缱屛覀儊碜瞿且话淹剖?,讓這場鬧劇,直接走向終點。也就是……‘俠魁’之位?”
“在東郡之地,我們是客,農(nóng)家是主,要反客為主,與諸子百家中最大的門派發(fā)生沖突,代價沉重?!鄙w聶并非不知道接下來的言語,但他并不介意做為衛(wèi)莊將其引出的那個人。
衛(wèi)莊亦知道這是蓋聶故意將之引出,但他不多言,因為這是他倆之間的默契,一直如此。“所以,他已經(jīng)選出了我們所要作為推手所要推的那個人,是誰?”
“我說了,你們可不要生氣?!碧烀髯鐾督禒睢?p> 這種姿態(tài),也就是說,我們兩個,與之有過節(jié),但并非不可放下的死結(jié)。然而我們兩人同時與之有過節(jié)的,還與農(nóng)家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
“勝七?(*2)”
“其實我覺得勝七這個人還是蠻不錯的,是個直性子。”可天明這句言語帶來的卻是幾乎所有人的不可置信。
“怎么說?”蓋聶這一問,并不是問勝七的性子,而是問之所以選擇勝七的理由。
“現(xiàn)在的農(nóng)家,最有可能奪得俠魁之位的人,一是田虎,二是朱家。雖然以我們現(xiàn)在的實力,無論是幫田虎,還是朱家,都會讓那一方產(chǎn)生壓倒性的優(yōu)勢,但無論是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人,都絕對不會將我們當成盟友來看待,也就是說,幫助他們,對我們除了干擾羅網(wǎng)的舉動沒有任何好處。甚至羅網(wǎng)還可能正是希望我們這么做。”天明借著荊天明的算計,結(jié)合著現(xiàn)在的局勢侃侃而談,“而勝七,雖然有些死腦筋,但卻是個直性子,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要強上許多。況且,他被驅(qū)逐出了農(nóng)家,然而他那百毒不侵的體質(zhì)卻沒有發(fā)生改變,難道不可疑么?”
蓋聶與衛(wèi)莊相視一眼,思緒一瞬之間便已決定,微點頭。
端木蓉掀開帳篷,“巨子的決定,便是墨家的決定?!?p> “那,我們先去和少羽會和吧,”天明將曉夢所給的那木盒拿出來看了一眼,隨后收回?!皠倨邞?yīng)該會來找我們。到時候,大叔,麻煩和他戰(zhàn)上一局,速戰(zhàn)速決?!?p> “嗯?!鄙w聶輕點頭,既然已經(jīng)決定將這件事交給天明了,那便聽之任之吧,就算出了些問題,憑借著他與衛(wèi)莊也有能力脫困。再不行,他也還有一張底牌,雖然只有使用一次的機會。
“背鍋俠,我們得走了。”任垚回身,卻看到樊噲將一身的‘裝備’全都堆在了白屠的身上。
樊噲一拍白屠的肩膀,“我們走吧,背鍋俠!”扭了扭腰,他只想說,自由的感覺,真好??!隨后連忙跟上幾人。
時至正午……
“蓋先生,衛(wèi)莊先生,蓉姑娘,你們怎么也來了?”龍且隨后看向天明,“天明,少主可是很掛念你呢!”
“我看,他是掛念被我說得啞口無言的尷尬感覺了吧!”天明看著快速靠近的那道人影,掀起的嘴角,略帶嘲諷道。
“我看,你是對我砂鍋大的拳頭十分想念吧!”少羽臨近的一拳,與之對上的是天明覆蓋著內(nèi)力的一掌。
“有本事你就不用內(nèi)力!”少羽異常不忿。
“蠻力?”天明臉上一縷玩味隱現(xiàn),“那種東西有什么好比的?”言下之意,即是在說,少羽不過是只會用蠻力的莽夫。
“你……”少羽微瞇眼,稍微冷靜下來,“嘴上功夫,我自然是比不過你的。”
“能用嘴解決的問題,那還去費力動手干嘛?”天明斜眼笑,“那不是笨么?”
少羽捂臉,好吧,斗嘴方面他從來沒贏過好不好?
數(shù)息過后,兩人對視一眼,隨后長笑。
“你這里怎么樣了?”天明停下了笑聲,輕聲問道。
“別說了,你說的那個‘風’,差點被別人打死!”少羽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樣,“話說,追風弧箭真的是其疾如風?連人家的防御都破不了?!蓖蝗徊煊X到什么的少羽立馬回頭,避過了龍且的幽怨,要知道他龍且可是差點被一箭穿頭?。?p> “好吧,我們進去說話,蓋先生,莊叔,蓉姑娘,雪女姑娘,樊兄,”聽著天明在耳邊的輕聲言語,和任垚二人相互打量,“還有垚……兄?諸位請進吧?!?p> 一聲垚兄,聽的任垚眉飛色舞,眸子輕挑給了少羽一個你相當上道的眼神,“下次我?guī)湍?。”說著就摟著少羽肩膀?qū)χ烀髦钢更c點。
“在進去之前……我們先戰(zhàn)上一局,怎么樣?”抬起的巨闕,哪怕身有許多傷口,依舊擋不住他的戰(zhàn)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