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念之所極
江籬環(huán)顧一圈,除了姬紫月、秦瑤和黑皇他們,剩下的則是被他復(fù)活的各個時代的人杰。
這些人杰之中,最差的都已經(jīng)是真仙層次,復(fù)活較早的焉然已經(jīng)踏入仙王之境,像西皇母、大成圣體,太陽和太陰兩個古皇,皆已是仙王。
而復(fù)活較晚的,虛空、恒宇、妖皇、斗戰(zhàn)圣皇及各個時代的大成圣體,皆在真仙層次。
一別兩百余萬年,眾人皆有很多疑問要問江籬。
江籬耐心的一一解答,直到西皇母和大成圣體走過來。
西皇母一身仙裙,容貌絕美,頭發(fā)挽起自有一股雍容華貴之氣,她與大成圣體走到跟前,對江籬施禮:“道友,大恩不言謝,我與夫君在此見禮了?!?p> 他們說著,便抱拳,要鞠躬行禮,但一股溫和的力量托住了他們。
“二位不必多說,你們成帝時庇護眾生一世,對人族、對萬靈皆有不朽功績,此是你們應(yīng)得?!苯h溫和一笑,并不居功。
他復(fù)活的大帝與圣體,皆是對萬靈有功績且不曾化身禁區(qū)的帝者,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會在此世復(fù)活皆是他們自己的功德。
如此,他又怎會居功?
“不管如何,你當(dāng)受我們一拜。”
大成圣體開口,他是一個英武的青年,劍眉星眸,一身正氣,他說著便要再拜,西皇母亦是如此。
江籬見二人執(zhí)意如此,也便沒在阻止他們,受了他們這一禮。
西皇母和大成圣體行完禮,便有些猶豫,之后還是西皇母開口:
“前輩……”
“叫我江籬即可,畢竟,連這丫頭都不喚我前輩?!苯h見西皇母喚他前輩便急忙開口說道,還不忘吐槽了一下葉傾仙。
“略……”葉傾仙吐了吐舌頭,讓眾人不僅莞爾。
西皇母見此,也是笑了笑:,道:“道友如此說,那我便不客氣了,江籬,其實我們想問的事,是關(guān)于我兒無始的,不知他現(xiàn)在如何?”
“我只能說,無始他并沒有事,但短時間應(yīng)該不會回天庭?!苯h早就猜到他們會詢問無始一事,因此,很快便作出了回答。
“只要知道他沒死,我們便已知足了?!蔽骰誓负痛蟪墒ンw同時開口,并行禮,然后退到了一旁。
接下來,被江籬復(fù)活的帝者,盡皆上前見過江籬,并行禮拜謝。
最后走上來,是一個白衣勝雪,風(fēng)姿絕世的青年以及一個相貌清秀,眸蘊靈氣的少女。
江籬復(fù)活的人,他自然認得這兩個人,妖皇雪月清以及那個等候妖皇歸來而香消玉殞的少女。
嘗盡世間絢爛,難補一生心酸、遺憾。
妖皇雪血清,本體是一只弱小的雪兔,年輕時,得到一株妖神花,資質(zhì)血脈得到改善,他以逆天的才情,以淬血古法,證道成帝。
可是,無敵的妖皇,心中也有難以彌補的遺憾,而那遺憾便是那個弱小時陪著他的少女。
“真的要走嗎?”小湖畔,一個柔弱的少女輕語,臉上寫滿不舍。
“我要變強,天下無敵。”白衣年輕人英姿勃發(fā),充滿了自信,他要走上星空古路,踏上無敵征程,成為天地間的唯一。
他是這樣的意氣風(fēng)發(fā),卻沒有注意到少女的眼中的黯然,他義無反顧,踏上天路,要實現(xiàn)夢想。
“你……還會回來嗎?還會來見我嗎?”
“當(dāng)然,等我成帝,我要讓全世界的光彩都籠罩在你的身上?!?p> 說罷,他又沖回大地之上,在一座山上摘下野花交給少女,然后頭也不回的沖向域外,踏上天路。
“我等你,不要忘記我,要回來。”少女落淚,在大地上呼喊,用力揮手。
雪月清離開了,踏上天路,一路血戰(zhàn),到過一處又一處古老的星域,力戰(zhàn)群雄,不知多少年。
終于,他成帝了,橫掃了所有勁敵,被諸天萬域尊為妖皇,鎮(zhèn)壓一世。
他沿著曾走過的路,向著那顆古妖星而去,踏上歸途,然而等待他的不再是那個少女,只有幾名風(fēng)燭殘年的老妖。
少女香消玉殞,在五百年前就離去了,埋骨在他們離別的地方,再也不能出現(xiàn)。
妖皇大悲,仰天長嘯,想向天再借五百年,然而,逝去的終無法再回來。
江籬想著這一切,看著眼前的青年與少女,笑笑道:“嘗遍世界絢爛,難補一生心酸、遺憾,這一世你們可要好好珍惜?!?p> 雪月清和少女相視一眼,柔情四溢,他們當(dāng)即一拜,道:“您的恩情,雪月清沒齒難忘?!?p> “彌補遺憾,向來是我的追求。”江籬回了一句。
葉傾仙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側(cè)臉看向他。
說來,對于他的過去,她好像知之甚少,看來有機會,得問一下他過去的經(jīng)歷才是。
妖皇和少女退到了一旁。
不久后,眾人才漸漸散去,只剩下江籬、葉傾仙和秦瑤。
“秦祖母,你還有什么事嗎?”葉傾仙眨眨眼睛,晃動著秦瑤的玉臂笑瞇瞇的問道。
秦瑤溺愛的摸摸她的秀發(fā),道:“我在仙王絕巔已經(jīng)兩百萬年,遲遲不能突破,今天難得見到這個便宜師尊,我怎么能錯過?”
她身著一身黑色長裙,長發(fā)如瀑,體態(tài)婀娜,嫵媚動人,如今仙王的她更加美麗了。
江籬聞言,無奈一笑。
便宜師尊?
他可沒有把她當(dāng)作弟子,畢竟,所傳的功法與他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
不過,倒也勉強算是傳道的師尊。
“仙王到準(zhǔn)仙帝是一道檻,你困這么久,倒也在清理之中了。而且,你能靠一本妖皇帝經(jīng)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出乎意料了?!?p> “所以,師尊的意思,是我只能止步于此了?”秦瑤聽到江籬的話,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些失落的說道。
“不,我的意思是,想破王成帝,必須走自己的路才行,你太依賴于妖皇帝經(jīng),才會困在這個境界這么久?!?p> “而且仙帝之路,你只能靠自己,誰也幫不了你,而且,這條路也不是靠別人教導(dǎo)就可以走成的,一切需你自悟?!?p> 江籬看著秦瑤,很耐心,他雖然不認為秦瑤是他的弟子,但指導(dǎo)她一下還是可以的。
不過,正如他所說,這條路她只能靠自己,別人幫不了什么忙。
秦瑤聽后,若有所思,她當(dāng)即一拜:“多謝師尊教誨?!?p> “叫我江籬就好?!?p> “是,師尊?!?p> “……”
葉傾仙在一旁看著,捂嘴偷笑,她秦祖母也是一個聰慧的女子,怎么可能一兩句就不認這師尊。
江籬瞪了她一眼。
秦瑤又問了一些問題,隨后,便離開了。
這時,一個女子站在不遠處,看向他們這里,江籬心有所感,抬頭望了過去,那是一個美麗無比的女子,清麗若仙。
顏如玉。
江籬很快便認出了她。
不過,二人倒也沒有交集,青帝未死,也不是他復(fù)活的,因此,可以說只是陌生人罷了。
“你看什么?”
葉傾仙順著江籬的眸光看過去,當(dāng)發(fā)現(xiàn)是顏如玉時,眼前一亮,和江籬打了一聲招呼便迎了上去。
顏如玉跟隨青帝,常年在外,很少回來天庭。
這次回來,倒是有些意外。
江籬看著葉傾仙離去,搖搖頭,倒也沒說什么,而是身體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他直接盤坐于無垠虛空,閉眸進入調(diào)息冥想。
時間如水。
這一坐便是數(shù)千年。
數(shù)千年之后,他睜開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帝級圓滿。
他站起來身來,遙望上蒼與諸世,眸子所過之處,天地都為之一寂。
不得不說,雖只是一步,但卻是天差地別,他覺得他一個念頭,就足以覆滅諸世,壓垮上蒼。
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強大。
任宇宙更迭,歲月流逝,也無法撼動自身。
這個境界,已經(jīng)沒有所謂的大道。
因為自身就是一切,什么大道,什么法則,一念之間便可以覆滅。
我言既是大道,我行即使天命。
若以前一切行為,皆在道之內(nèi),所走之路,也在道之內(nèi),那現(xiàn)在,這一切意義都不存在。
江籬感受著這個境界,突然啞然失笑,因為他突然明白,自己從來沒有理解過至高之境。
他以前認為,至高,也是一條路。
但現(xiàn)在突然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一道極致的念而已。
念之所極,即為至高。
雪皇說自己以執(zhí)念成就至高,原是這個意思。
路盡升華,前方已無路,只有自己的念而已。
江籬閃身,出現(xiàn)在天庭,來到葉傾仙的身邊。
她此時盤坐在自己的宮殿之中,額頭上都是晶瑩的汗珠,似乎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
“因果啊……”江籬看著葉傾仙的狀態(tài),輕嘆一口氣,他抬起手,觸碰在葉傾仙的額頭,一股溫和的力量流入她的身體,緩解她的痛苦。
稍頃,葉傾仙緩緩睜開眼,看著站在她身前的江籬,突然警惕的道:“你想干什么?”
“?”
看著她防狼的姿勢,江籬額頭上冒出幾個問號。
葉傾仙看著他的樣子,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前仰后合,毫無形象。
“你笑吧,我來這里,是和你告別的,我要回去了。”
“這么快?”
“數(shù)千年了,還快?”
“可你是閉關(guān)?!?p> “我來這里,本就是閉關(guān)的?!?p> “呃……”葉傾仙想了想,好像他確實這么說過,但她還是不想他這么快就走:“再呆一陣子了?!?p> 江籬看了她一眼,從懷里取出一塊令牌,遞給她。
“這是什么?”
“浮沉令?!?p> “有什么用?”葉傾仙有些好奇。
“可以進入浮沉,有空可以去喝喝茶?!?p> 葉傾仙聞言,眸子中頓時閃爍著光芒,她早就從她祖母那里聽說過浮沉的事,沒想到江籬會給她一枚浮塵令,這樣她豈不是可以隨時見他。
想到這里,心里欣喜不已,于是捏著令牌,走向?qū)m殿外面,嘴中說道:“好好,慢走不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