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在路上
“沒什么。”江籬搖頭,看著葉傾仙那燦爛夢幻的臉頰,問道:“為了回到這個時代,而放棄自己的修行,甚至未來,你不后悔嗎?”
葉傾仙盯著江籬,靈動的眼睛里波光粼粼,像寶石一樣璀璨好奇,她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戳了戳江籬,狡黠的問道:“你既然知道這么多事,那你說我祖父沒死,那他在哪里?”
江籬看了一眼葉傾仙回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p> “為什么?”
“沒有人知道,他才安全啊?!?p> “你說的對?!比~傾仙聽后,沉思片刻后點(diǎn)頭回道,連自己人都不知道,那敵人就更不會知道了。
接下來,江籬和葉傾仙在帝關(guān)待了一陣子,之后便在她的懇求下,探尋九天十地以及仙域的遺跡密地。
一晃數(shù)百年,這一日,他們來到界海邊。
“界海。”葉傾仙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海,喃喃自語了一句。
“你來過這里?”江籬聽到葉傾仙的話有些驚訝。
“來過。”葉傾仙點(diǎn)頭。
“石昊曾在通天之地看到你出現(xiàn)在仙古,九天十地的遺跡也留有你的石像,這么說,你在來這里之前,先去了仙古?”
“是啊,來得太早了,我本想見證他的成長,但終究是來早了,仙古遺跡,若不是祖祭靈出手,將我送來這里,我可能不會在這里?!?p> “原來如此?!苯h恍然大悟,之后又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說什么就說呀,本仙又不會吃了你,再說你堂堂仙王,還怕我一個弱女子不成?”葉傾仙眼中帶著一抹促狹,靈動而調(diào)皮,像一個真正的少女。
“不久后,石昊破鏡仙王時,會有一個死劫。”江籬收回目光,他眺望界海,輕輕開口。
“死劫?”葉傾仙微微一愣,然后猜測道:“是仙域那幾個仙王?”
江籬點(diǎn)頭。
“那如何破解?”
江籬搖頭:“我不會插手?!?p> 事實上,關(guān)于荒天帝的事,他都不會插手,這是他一個人路,沒有他的幫助,他一樣會崛起,至于逝去的那些人他也能找回來。
葉傾仙聽到江籬的話若有所思,如果江籬不便插手,那說明這件事在歷史上是注定發(fā)生的,一件注定發(fā)生的事,那她也不應(yīng)該插手。
但……她來到這里,不僅僅是為了見證他的成長。
“喂,接下來,我可能不能待在你的身邊了?!?p> “嗯?!苯h沒看葉傾仙,而是眺望著界海,他看到海上有很多人正爭渡而來,他們要登岸了。
“未來……我們還能再見嗎?”葉傾仙側(cè)頭,白衣如雪,隨風(fēng)而舞,綽約之姿,流盼之美,神韻超脫,她的眸子如秋水,觸及人心。
“會的,到那時,我可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苯h轉(zhuǎn)頭,看著這個靜時絕世而獨(dú)立,動時狡黠而靈動的美少女,調(diào)侃的說道。
“哼,我看到那時是我救你,本仙可是注定要成為仙帝的絕世美少女,知古今,曉未來,縱橫古今歲月,見過諸多大世,幾多天驕,又怎需你來救?”
“是是……所以,要好好的,我可等你來救我。”江籬有些哭笑不得,在這離別之際,她也不忘自戀一番。
“那當(dāng)然?!比~傾仙這次沒有平時的那般活潑,而是淺淺一笑,貝齒晶瑩、輕艷絕麗。
她轉(zhuǎn)過身,上前一步,用粉拳輕捶在江籬的胸口,威脅道:“那你可得信守承諾,否則,本仙肯定會要你好看。”
江籬笑了笑,道:“放心,我這人就這一個優(yōu)點(diǎn),無論如何都會信守承諾,那……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用,本仙知道你來界??刹皇怯^光的,而且,你肯定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p> 江籬沒有否認(rèn),他來這里,的確是想再入界海。
“那再見了?!比~傾仙揮揮手,隨后飄然離去。
這時,雪皇的戰(zhàn)斗印記半激活,浮現(xiàn)在江籬肩頭。
“怎么了?”江籬見雪皇印記再次主動激活,便開口問道。
“我要沉眠一段時間,所以,這段時間戰(zhàn)斗印記也會一度休眠,不過,你若有生命危險,印記仍舊會被激活,所以,你行事要小心?!?p> “沉眠,怎么了,閉關(guān)出問題了嗎?”江籬一愣,極為擔(dān)心的問道。
雪皇搖搖頭,目光柔和:“你不用擔(dān)心,我體內(nèi)的異能量在進(jìn)行蛻變,這蛻變影響到我本身和我所留給你的戰(zhàn)斗印記,所以,才不得不進(jìn)入休眠,加快體內(nèi)異能量的蛻變?!?p> “原來是這樣,嚇?biāo)牢伊??!苯h長舒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修煉出了叉子呢?”
雪皇笑笑,身影瞬間變大,然后靠在江籬懷里,片刻后,她直起身,踮起腳尖吻了江籬一下:“等我醒來?!?p> “嗯,你也不用擔(dān)心,以我現(xiàn)在的實力,沒那么容易出事?!?p> “我相信你。”雪皇回頭,聲音無限溫柔,之后她化作一道光芒,沒入江籬的手臂上。
江籬摸著戰(zhàn)斗印記,雪皇體內(nèi)的異能量蛻變,肯定不像她自己說的這么輕松,否則,又怎么會牽連她留下的戰(zhàn)斗印記?
“看來,我一定不能讓印記激活,否則,這很可能影響到雪的蛻變?!苯h暗自思忖著。
之后他將目光放回界海,又看向九天十地所在的方向,終究是一場令人絕望的亂世,生在這天地之間,是萬靈的悲劇。
他邁步進(jìn)入界海。
這一次,他沒有再刻意遮掩自己的氣息,相反他主動外放自己的永恒巔峰的氣息,以試圖震懾登岸的那些生靈。
他一步就是一片汪洋,在空中留下可怕的氣息軌跡。
“可怕的生靈……”海中的仙王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們感受著空中殘留的道痕不僅感嘆。
“恐怕一只腳已經(jīng)徹底邁入了那個領(lǐng)域?!?p> “他這是要橫渡界海嗎?”
“或許在威懾我等?!?p> “他似乎來自于岸上,來自于那個被稱為亂古的時代。”
……
界海,無邊無際,仙王橫渡都需要無數(shù)紀(jì)元,就像石昊,推演出柳神的蹤跡,深入界海,一來一回便耗費(fèi)了四萬多年的時間。
而這僅僅是界海的冰山一角,可想而知,界海何等浩大。
江籬一步便跨過數(shù)十個大宇宙的距離,僅僅半天時間,他便來到一座海島的上空。
“還是晚了一步嗎?”江籬落到這座海島上,島外波濤洶涌,一片灰蒙蒙的,看不到盡頭,也無法望遠(yuǎn)。
而在島上,中間的位置,有一株柳樹,龐大無比,聳入云層中,只是這柳樹被黑暗籠罩,且只有軀干,并無柳枝。
江籬站在樹下,抬頭望著,輕聲嘆息,柳神太剛烈,無論是這一次,還是最后一戰(zhàn),皆是如此。
這是一個可敬的女子,風(fēng)華絕代,氣魄宏偉。
他在一塊石碑前停下,上面書有古文,這是柳神所留。
“舍棄軀殼,踏足黑暗,橫貫生死之間……”江籬大致瀏覽了一下上面留下的信息。
這主要是柳神過去的一些經(jīng)歷,以及她現(xiàn)在正在的做的事。
她本想橫渡界海,但仔細(xì)推演,她發(fā)現(xiàn)橫渡界海,抵達(dá)盡頭,所耗的歲月太漫長了。
最終她選擇了一條外人不敢想象的路,主動被黑暗侵蝕,舍棄軀體,任他誕生新的元神。
而她真正的元神,則進(jìn)入黑暗囚籠,選擇從那里突破,殺向終極之地。
“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跟過去看一看吧,最終雖有帝火庇護(hù),但終究是九死一生?!?p> 江籬嘆息,他又在島上駐足片刻,隨及一步踏出,來到空中。
他仰起頭,看向無垠虛空,之后握緊拳頭,一拳轟出,時空之力包裹著無敵拳印,直接在空中轟開一條通道。
那里有成片的殿宇,無窮無盡,懸浮在時空長河之上,無垠虛無之中,而在無窮殿宇的通道之間則是無數(shù)的黑暗囚籠。
柳神就是進(jìn)入這里,也是從這里殺向終極之地。
江籬一個前身沒入里面,剎那后,他出現(xiàn)在黑暗囚籠之中。
他看到了成片囚籠,無邊無際,雖然大多數(shù)囚籠已空,但仍舊有很多的囚籠里囚禁著元神,其中不乏驚才艷艷、天賦異稟之人。
他忍不住嘆息,親眼所見,震撼遠(yuǎn)非聽聞可比,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還要黑暗。
莫說凡俗,即便這些毀天滅地的修士,到頭來也不過是被圈養(yǎng)的命運(yùn),而無力反抗。
江籬一路前行,震開他經(jīng)過的關(guān)押著元神的囚籠,之后將這些元神暫時收入到鬼帝令內(nèi)。
然而,他如此行徑,很快就引起了黑暗生靈的注意。
他們從不同的地方殺來,要葬送江籬,其中不乏仙王巨頭。
江籬只能迎戰(zhàn),他不喜殺戮,但也無可奈何,如今他一只腳已經(jīng)邁入準(zhǔn)仙帝之境,這些仙王巨頭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因此,都被他擊殺。
而元神則收入鬼帝令,由鬼帝來做審判。
“哎……縱使世間有輪回,也斬不盡生靈邪念啊?!惫淼鄣囊饽罱柚淼哿?,發(fā)出一聲嘆息。
江籬聽后一陣沉默,是啊,強(qiáng)大如鬼帝,化幽冥,創(chuàng)輪回,讓萬靈不滅,可也沒辦法根除生靈的惡念。
他呢,雖為浮沉館主,誓要終結(jié)世間的遺憾,又如何?
只要生靈存在,遺憾便永遠(yuǎn)無法消除,除非這些生靈,可以像元泱境界那些從未下過界的天神一樣,無欲無求,才可以真正避免遺憾,避免黑暗誕生吧。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放棄,更不能絕望,正因為黑暗存在,才需要光芒。
也許世界終究灰暗一片,但總有光可以驅(qū)散黑暗,帶來溫暖。
江籬摸著鬼帝令,輕聲道:“我們都在路上,只要在路上,一切就都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