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這日子沒法過了
次日，宋少爺在悠揚的簫聲中醒來。
宋少爺現(xiàn)在很惆悵，黃老邪現(xiàn)在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自己，當然不是想養(yǎng)肥了殺了吃肉，他是想讓自己和念慈幫著他哄閨女?？墒撬麍远ǖ姆磳负忘S蓉兩個人的婚事，這才是根本矛盾啊，這是兩個朋友能哄好的嗎？更何況，自己是來偷老頑童的《九陰真經(jīng)》的，不是來給你調(diào)解家庭矛盾的??！
帶著一肚子悶氣，宋少爺從床上坐了起來。換上啞仆給他準備的新長衫，不得不說，桃花島的效率就是高，就昨天一晚上的功夫，一件量身定做的淺藍色印花長衫，加上里里外外一套洗換衣服就做好了。這比張家口的裁縫店效率高多了，好像也沒人給量過衣裳吧。
換上新衣，宋少爺推開房門，黃蓉和念慈已經(jīng)在門口焦急的等著他了。
“什么情況？”宋少爺有點不明所以。
“你去問問我爹爹他昨天到底有沒有……”黃蓉可憐巴巴的望著宋少爺。
“別介啊！我會被你爹打死吧！”宋少爺驚慌。
“哎呀，你去吧，求求你，好不好……”黃蓉嘟著嘴。
“這是要命的事好吧。”宋少爺堅決不干。
“你就去吧，幫幫蓉兒，黃島主應該不會為難你的?！蹦畲韧浦紊贍斖庾?。
“喂，你們兩個都賣我！”
走出小樓，宋少爺沖一個迎面走來的仆人點了下頭，不過對方并不理他。宋少爺略顯尷尬的抬起頭，黃藥師正神情蕭索的坐在樓頭吹奏著。
“早啊，黃、黃叔叔！”宋少爺努力憋出個笑臉來，沖黃老邪擺擺手。
黃藥師停止了吹奏，低著頭瞅瞅宋少爺。
“那個……”宋少爺還在找詞。黃藥師卻先開了口：“你來的正好，我有事問你。”
“嗯？”這回又是什么事？
“你上來說話?！?p> “哎，是?！彼紊贍斕菰瓶v拔地而起，落在樓頭上。
“你昨天說，我那瞎眼徒兒與你在京城時就是認識了？”黃藥師問的很隨意，竟然是梅超風的事。
“是啊，在京城時就認識?！彼紊贍敾卮稹?p> “你們很熟嗎？”
“也談不上很熟?！?p> “那你為何似乎對她的往事很了解？”
“這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也算生死之交?！?p> “哼，胡說八道，說實話，不說我殺了你。”
“您看，連梅大姐這句口頭禪都跟您一模一樣?！?p> 黃老邪不置可否的盯著宋少爺。
“這事吧，說復雜倒也不復雜，昨天我不是跟您說了，蓉兒他們大鬧了金人的王府嗎？最后有一部分人被金人的軍隊堵在一小客棧里了。我當時想怎么救他們，就跑到在金人的馬廄里，結果遇到了當時雙腿不能自由行動的梅大姐?！?p> “她的腿怎么了，我看她不是沒事嗎？”
“您那天見到時候她已經(jīng)好多了，據(jù)說之前癱了很久，是練功練岔了?！?p> “哼，活該！”
宋少爺撇撇嘴，繼續(xù)聊：“當時吧，我以為蓉兒也被堵在那小客棧里。時間太久也記不清怎么聊起來的，反正梅大姐她一聽說蓉兒也被困住了，就決定和我一起去，說希望蓉兒幫她向您求求情之類的?！?p> “嗯，之后呢?！?p> “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客棧是被金人軍隊圍住了，于是她就決定冒死刺殺金人的指揮官。對了，還交代我，這事不要告訴師妹。這事我到現(xiàn)在都沒告訴蓉兒，不過沒告訴師妹，我直接告訴了師父，梅大姐，這個可不算我違背諾言啊?！彼紊贍斦f著笑起來，想著東方一抱拳。
黃藥師聽后一言不發(fā)，只是嘆了口氣。
“對了，那個，黃叔叔，您昨天……”宋少爺探頭探腦的問。
“郭靖沒死呢！”黃老邪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啊！”樓下竹樓里傳來了黃蓉和念慈興奮的尖叫聲、笑聲、拍手聲。
“我這就去殺了他！”黃老邪恨恨的甩了一句，跳下竹樓。
“不許去！”黃蓉哭喪著臉站在陽臺上，望著她那個古里古怪的老爸，她真的想不明白爹爹為什么就那么不喜歡她的靖哥哥。
“哼?！秉S老邪衣袖一扶，又不見了蹤跡。
宋少爺回到念慈和黃蓉身邊，黃蓉似乎又哭了。沒辦法，誰攤上這樣爹誰都得哭，宋少爺現(xiàn)在也讓黃老邪整的淚流滿面。
這就一天過去了吧，郭靖應該已經(jīng)見到老頑童了吧，說不定已經(jīng)開始學習《九陰真經(jīng)》了呢。不行，宋少爺決定得去抓緊找郭靖匯合去，這日子沒法過。
宋少爺思考著，郭靖現(xiàn)在和老頑童在一起，那么只要知道老頑童在哪就行了，那么誰知道老頑童在哪呢？黃蓉??！
有了。
“唉，也不知道郭靖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宋少爺故作感慨的嘆了口氣。
念慈扯扯宋少爺?shù)囊滦?，示意黃蓉正擔心郭靖呢，怎么又扯這個話題。
“蓉兒，你說郭靖會不會被你爹關起來了？”宋少爺還不罷休。
“是了，靖哥哥一定被爹爹抓起來了，這可怎么辦？”黃蓉也是一牽扯郭靖智商就下線。
“那你知不知道，一般你爹爹把人關起來都關在哪？”宋少爺繼續(xù)問。
“我爹爹他，對了，我爹爹確實有關過一個人。若是爹爹的話，很可能把靖哥哥和他關在一起。”黃蓉忽然開心起來，然后又低落下去，“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我現(xiàn)在連著竹樓都走不出去。要是爹爹發(fā)現(xiàn)我逃跑，他真的會殺死靖哥哥的?！?p> “你雖然不能出去，可是我能啊，我可以去幫你確認一下郭靖的情況啊，是不是。還可以幫你們傳遞消息不是？”宋少爺很真的說。
“不行、不行，你要是被爹爹發(fā)現(xiàn)了，就算不殺你也會打斷你的腿的。我?guī)讉€師兄都被打斷了腿，那個被爹爹關起來的人，也被打斷了腿。”黃蓉絕望的搖了搖頭。
“對啊，你想啊，你爹爹那么喜歡打斷腿，萬一郭靖也被……”宋少爺繼續(xù)火上澆油。
“??！”黃蓉驚恐的叫起來。
“你瞎說什么呢！”念慈也有些不悅的扯了扯宋少爺。
“你看我冒著被打斷腿的風險幫你去看郭靖，夠不夠意思？”宋少爺說。
“好?！秉S蓉忽然堅定了目光，“跟我來?！?p> 于是念慈和宋少爺，跟著黃蓉偷偷摸摸的來到了黃老邪書房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沒有人。好的，就要這樣。
黃蓉輕輕的推開了書房的門，帶著念慈和宋少爺走了進來。她指著一幅山水畫，小聲的說著：“吶，我沒法出這個樓，沒法帶路，所以桃花陣你必須自己走過去?！?p> “嗯嗯。”宋少爺興奮的點著頭。
“桃花陣源于諸葛武侯八陣圖，我爹爹又加入了奇門遁甲、太乙術數(shù)的變化與其中。你若不懂原理，縱然拿著地圖也走不過去。”黃蓉一臉嚴肅的說著。
“啥？”
黃蓉再次指了指那副意境高遠的山水畫：“這個呢，就是桃花島全圖，但要想看懂，起碼要懂得最基本的繪畫的筆法。所以！”黃蓉無比認真的強調(diào)，“從今天開始，你先跟我學畫畫！”
神馬？老子是來學《九陰真經(jīng)》的??！學畫畫是什么鬼？學完畫畫是不是還得學一陣數(shù)學??！有這功夫，郭靖就算再笨《九陰真經(jīng)》也學完了?。?p> 然而，內(nèi)心最真實的最骯臟的想法是沒法說出口的。
之后的日子，黃蓉和黃老邪父女倆徹底陷入了冷戰(zhàn)，黃老邪也就不大回這個小樓住了。所以書房這邊，大部分時間他都不在，就算偶爾回來，也只是拿幾本書就匆匆離開了。于是宋少爺就有了充足的學習時間。
黃蓉的教學水準很高，因為并不是真的要培養(yǎng)宋少爺當一個畫家，而是要讓他了解一些繪畫當中的專業(yè)術語和范式，以便他能夠看得懂這幅山水畫。既然只是死記硬背一些東西，那對宋少爺來就輕松了，苦練十多年速記是干啥用的。只兩天，宋少爺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要看懂那副桃花島全圖需要掌握的大部分繪畫知識了。
此時，宋少爺再來看這幅山水畫，不由得驚詫莫名，仿佛是換了一個視角，加了一組濾鏡一樣，這幅畫竟然無比精確的描繪出了桃花島的全貌的立體圖像。立體的啊，還精確到每一顆樹的位置和高矮。
“其實，這幅圖還要結合四季變化來進行推演，這一點暫且不論，那么接下來，我們來學習這其中的奇門術數(shù)的原理，當然有一部分我現(xiàn)在也不太懂，咱們只說比較實用的部分?！秉S蓉說了，只講實用的部分，太過高深的原理暫時不講，于是高高興興的第一天的課程結束之后，宋少爺就有種想要找塊石頭碰死自己的想法。這也太難了吧！要不想想別的辦法？
然而黃蓉小朋友非常的執(zhí)著，沒辦法這一學又是好幾天。所謂好幾天，還是黃蓉只講夏天，只講通往老頑童的那條路上所牽扯的變化。宋少爺感覺等這學完了再跑到老頑童那里，他已經(jīng)開始講下卷經(jīng)文了。問題是下卷經(jīng)文宋少爺已經(jīng)會背了啊。
“篤篤篤?！毙碌囊惶?，黃蓉又帶著兩人來到書房門前，例行公事的先確認一下黃老邪有沒有在書房。
“進來?！蔽堇锖币姷膫鱽睃S老邪的聲音。
三個小盆友魚貫而入。
“有事？”黃老邪瞄了一眼三個人。
“沒事，我隨便走走看看?！秉S蓉搶先舉手發(fā)言。
黃老邪不理她：“念慈，你來說！”
“真沒事！”黃蓉繼續(xù)解釋。
“沒讓你說話。”黃老邪嚴厲起來。
“額，黃叔叔，其實是青書哥和蓉兒，因為一首詞意見產(chǎn)生了分歧，所以來查原文。”宋少爺和黃蓉對念慈報以贊許的眼神。
“嗯。”黃老邪不以為意的低下頭看他的書。
三個小盆友自然沒有真的書要查，裝模作樣一番?？磥睃S老邪短時間內(nèi)不會離開了，于是黃蓉沖大家使了個眼色——撤。
“黃叔叔，我們看好了，先走了?！蹦畲缺粌扇送瞥隽藖泶蛘泻?。
“嗯。”黃老邪眼皮都沒抬一下。
然而三人排著隊剛推開書房的門的時候，又聽到他說：“等一下?！?p> “嗯？”小朋友組集體回頭。
“蓉兒，西毒歐陽鋒來信說，他短則數(shù)日、多則一月，便要到島上來訪。”黃老邪放下書本，從書案上拿起一封信來。
“來就來唄。”黃蓉說著。
“他這次來的目的，是為他的那個侄子歐陽克提親！”
“?。坎恍?、不行、不行，歐陽克是個采花的淫賊，爹你不能把女兒往火坑里推啊?！秉S蓉抗議。
“嗯，歐陽克是什么人，我只匆匆見過一面，可他叔父歐陽鋒畢竟是一代武學大家，又他開口，面子都是要給的。”黃老邪捋了捋胡子。
“爹，我死也不嫁歐陽克，你要我嫁他，你還不如一掌打死我！我去找我去世的娘親哭去。”
“你聽我說完。”黃老邪也火了，要換了平常人，他已經(jīng)炸的沒邊了，要么拂袖而去要么直接拍死丫的。但是現(xiàn)在給他出難題的，是他的親閨女啊，掌上明珠寶貝疙瘩。所以也只好耐著脾氣，“我思量歐陽克終不是良配，可你也到了女大當嫁的年紀了?！?p> “啊？！爹爹，你同意我和靖哥哥了？”
“門都沒有，你爹我給你找了一戶人家。也算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人品武功才學也都合適?！?p> “哈？”還有這一出？宋少爺都覺得有點新鮮。
黃老邪繼續(xù)說：“你們彼此也熟悉，這幾天我看你們相處的也不錯。”他伸手一指，“宋小子，老夫就把女兒許配給你！”
窟咚一聲宋少爺就跪下了：“別介，黃叔叔，這玩笑不是這么開的?！?p> “誰和你開玩笑！”黃老邪人未動，但氣勢升起。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把他影子投放在墻上，仿佛一尊巨大的魔神，猙獰著俯視著地上弱小的美少年。
“爹爹，青書哥已經(jīng)有了婚約了?！秉S蓉握著雙手顫抖的念慈的手。
“我管他有沒有婚約，說你那婚約是何人，老夫這就去讓她家人廢了婚約，若敢不從我就殺了他?！瘪R蛋啊，黃老邪這是要抽風的節(jié)奏??！這個老家伙抽起風來六親不認好吧！
“黃叔叔，這不是單純婚約的事，這是事關愛情、愛情好嗎？我和蓉兒只是單純的好朋友。”宋少爺無奈的說。
“愛情？難不成我黃老邪的女兒比不過別人嗎，不值得你愛嗎？”黃老邪勃然大怒，一晃身出現(xiàn)在宋少爺?shù)拿媲啊?p> “黃叔叔，你別殺青書哥，青書哥就是和我訂的婚約。”念慈撲倒在宋少爺身上，“你要殺就殺我吧，反正我家里也已經(jīng)沒有人了。若讓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活在這世上，也怪沒趣的?！?p> 念慈說著說著就扶在宋少爺身上哭了起來。
黃老邪眉頭一皺，眼睛半瞇，“好啊，孩子，既然你這么苦，那我就送一場清凈！”然后雙手一推。
“不要啊，爹爹！”
“念慈，閃開！”
黃蓉飛撲向黃老邪。
宋少爺則推開了念慈。
然而黃老邪一掌輕擺，黃蓉被他撥輕輕撥開，無可奈何的掛在他的胳膊上。另一掌已經(jīng)疾如奔雷，印在來不及防御的宋少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