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聽雨樓
打了勝仗,自然是志得意滿,連腳程都快了不少。田啟一行人趕在天黑透前回到了震南城。
震南城是整個南域最繁華的地方,商貿(mào)發(fā)達(dá),燈火通明直至四五更。晚上依然還有許多人活動。
田家人馬的這番大動靜,給震南城平添了幾分熱鬧。
可憐的西風(fēng)匪首領(lǐng)被綁的嚴(yán)嚴(yán)實實地被天海大師背在馬上,六品高手顏面無存。趙管家背著三當(dāng)家,田啟背著刺客。他們進(jìn)城時幾乎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禮。
人多嘴雜,底下難免竊竊私語:“這是田家的人吧,他們還真的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啊?!?p> “不會只是走個過場,然后就灰溜溜的回來了吧。”
田啟在震南城幾乎就是紈绔的代名詞。他的不著調(diào)已經(jīng)深入人心,也不怪有人會這么想。
“休要胡說,看他們的樣子像是灰溜溜的嗎?他們馬背上綁的又是誰?我勸你不要這么貶低為我們流過血的人。”
“他們真的成功了?那我們商隊之后的日子就好過了?。。 ?p> “田啟少爺真長大了?。∧鼙N覀円环教?!”
田啟對他們的言語不甚在意。
他朗聲大笑道:“西風(fēng)匪就這嗎,沒兩回合就被我打倒了?虛名太盛,倒也不過如此。至于他們到底如何處置,先讓我回府問過我的城主父親,讓他來定奪?!?p> 人群哄笑著散開,田啟又回到了紈绔的定位上。
人們對他身邊那個看起來英武不凡的和尚有了幾分猜測。
“看來城主這是給田啟少爺找了個高手做護(hù)衛(wèi)啊……”
田啟帶著人們回到了田府,已經(jīng)頗晚。
田家家主卻一直在候著他們。田家現(xiàn)任家主,田廣成,正是震南城城主,也是田啟的父親。
震南城可謂是田家的一畝三分地,可這震南城還有另外兩家手眼通天的家族。更讓人氣短的事,他們經(jīng)常聯(lián)手,跟田家唱反調(diào),在有些政令實施時還要從中作梗。
“爹,”田啟把背著的刺客放下,“我們回來了?!?p> 田廣成微微頷首:“回來就好,要多謝大師照顧?!?p> 一道聲音從屋里傳來,馬上揭穿了田廣成的矜持:“你爹在這院子里已經(jīng)站了好久了,就盼著你回來呢?!?p> 田家夫人推門而出,說完話不由得輕咳了數(shù)聲。
“夫人,怎么還沒休息,屋外冷,莫要染了風(fēng)寒。”
田廣成也不管自己兒子了,迎著夫人走過去,輕輕攙住了她。
“我也擔(dān)心我們家崽啊,哪能光讓你做了這個好人。”夫人打趣道,但又是幾聲咳嗽。
田廣成的心疼幾乎寫在了臉上。
“爹,西風(fēng)匪的事就交予我處理吧,相信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明天再把整個情況跟你說說,你先帶娘回去休息吧?!碧飭⑸锨耙徊秸f道。
夫人摸了摸田啟腦袋,和田廣成相伴回房了。
兩人就是要見到田啟安然無恙地回來才能安心入睡。
偏院里,天海和田啟并排站著,商量著怎么處置這三個俘虜。院里還有一位醫(yī)師和幾個侍女。
他們都已經(jīng)身受重傷,待他們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恐怕也是連行走都困難,特別是那個痛失雙腿的刺客。倒也不怕他們逃跑。
“西風(fēng)匪死不掉,都能吊著命,”醫(yī)師檢查了一下說道,“這刺客的傷,怕是要稍加處理?!?p> “連夜把他們嘴撬開吧,”田啟冷酷地說道,“刺客上最好的傷藥,我另做他用。”
醫(yī)師她麻利地剪開刺客破破爛爛的褲腿,猶豫了一下,補充道:“這刺客,是女的?!?p> “哦?”田啟來了興趣,招來個侍女吩咐道:“等醫(yī)師處理好了,你幫她洗干血污,送到我的房來?!?p> 侍女神色有幾分不忍,沒有應(yīng)是。
“沒聽見?那你和她一起來吧。”
紈绔子弟的余威猶在,嚇的侍女一個哆嗦,伏低身子,連忙回道:“是,少爺?!?p> 逼供這種活田啟并不想自己動手,讓最精于此道的家丁來,效率也高。
“問不出來,你們就都別睡了?!闭f罷,得知刺客已經(jīng)送到自己房里去了,田啟讓天海大師早點休息,自己打著哈欠回房去了。
刺客已經(jīng)安安靜靜地躺在田啟的床上了。
兩彎新月眉,因為受傷微促,一雙眼睛緊閉著,仿佛能掛露珠的睫毛微微顫動。鼻子秀氣,櫻桃小口。膚如凝脂,容顏精致,眉宇間還有幾分不讓須眉的英氣。一頭利落的短發(fā),在這個時代相當(dāng)另類。再瞟一眼身材,看來每次刺殺任務(wù),她都沒少裹束胸啊。
田啟堅信她當(dāng)美人比當(dāng)刺客更有天賦。
田啟剛靠近刺客,她就一個打挺起身,手上的腕飾里竟抽出一把短刃,直刺田啟的脖頸。
好在田啟早有準(zhǔn)備,輕巧地側(cè)身讓過,讓短刃差之毫厘地擦過他的脖子。整個過程如同羚羊掛角一般。
刺客手腕移動,短刃如同水蛇一般游移了一下,補上了那一點點距離。
短刃狠狠地拉過田啟的脖子,可惜,像今天的那一劍刺殺一樣。又是一陣金鐵交加的聲音,田啟絲毫未受傷。
刺客一番大動作,幾乎要從床上摔了下去,被田啟輕輕托住。
“是太急了,還是太小看我了?”田啟嘴上不饒人,“還是說聽雨樓的刺客,不過如此?!?p> 牽扯到傷口,刺客已經(jīng)疼的冷汗如雨下。她對田啟挑釁的話置若罔聞,只是惡狠狠地盯著田啟。
“你還不夠啊,這就是聽雨樓首推的‘天下第一女刺客’嗎?”田啟說道,“你太好認(rèn)了,騙不了我。”
田啟將刺客重新安置在床上,把玩起來那把短刃。
短刃刀身柔軟,可以大幅度的彎折,好像一點剛性也無。腕飾剛好可以作為一個類似劍鞘的東西將短刃收進(jìn)去。
“有點意思,”田啟收好短刃,將腕飾給刺客重新戴上,說道,“可能就因為這個好玩的腕飾,會把給你清洗的侍女逼上絕路吧?!?p> 刺客神色第一次有了波動。
“跟我說話,否則你應(yīng)該不想知道等待那個侍女的命運。”
“你等著聽雨樓無窮無盡的報復(fù)吧。”女刺客還是開口了。
田啟撇撇嘴。聽雨樓,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