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包括柱子在內(nèi)的三人,也都學(xué)著凱子的樣子,褪去鞋子和襪子,把河川踩在腳底。水流不算特別湍急,包圍著三人的腳掌,腳下的鵝卵石發(fā)出滋滋的響聲。
雖說是在剛?cè)氪旱哪莻€季節(jié)里,但河水的溫度卻不見得那么涼,云云和小宇都感到很舒服的樣子,像是河川在為他們做著足療。
柱子也覺得很舒服,河水在腳的兩側(cè)劃過沖刷著污穢,又像是激流在褲腿下飛濺著,這讓柱子不得以把褲腿卷的很高。
“要不就在水里走,遇到水深的地方再上去。”柱子突然開口提議著,身后的兩人被水流沖的差點(diǎn)站不動腳跟。
“我贊成!”云云在后面高舉起手里的鞋子說著。
“那我可下去了?!眲P子剛到岸邊又折返回來,踩下的水花一大片一大片的,飛濺到柱子的小腿上。
“啊,我好不容易跳過來的,你們在水里不涼嗎。”浩子在岸上噘著嘴,也開始褪著鞋子,挽起褲腿。
“凱子你怎么知道這水不涼的?!焙谱右苫蟮貑栔蔡みM(jìn)河床里。
“我經(jīng)常在這附近放牛嘛,時不時地就下水玩?!?p> “好厲害,還有些羨慕。”柱子一臉呆呆地看著身前的凱子。
“哈哈,柱子哥就別羨慕了,這只是放牛的時候無聊才下水玩的。等牛吃草的時候可就沒這個閑功夫了?!眲P子轉(zhuǎn)過身,水流被強(qiáng)行拐了彎,發(fā)出不一樣的聲響。
“放牛娃哪里能跟你這個要去城市里讀書的孩子比呢,是吧柱子哥?!毙∮钫{(diào)侃地說著,跟隨著眾人慢慢悠悠地在后面走著。
“對呀柱子,聽說你再過幾天就要去新學(xué)校了,著好啊?!焙谱右荒樃锌卣f著,或許這才叫真正的羨慕。
“沒……不好,我還是想和凱子一塊放牛,要是能這樣,我就不去……上學(xué)了”柱子說著,對那種生活柱子很是向往。
“哈哈,柱子,我也真希望這樣,一去躺在牛背上看著天上的云發(fā)呆嗎?!北娙怂坪醵急恢舆@不切實(shí)際的話給逗笑了,笑聲劃過腳底的鵝卵石,重重地涌向柱子的腳掌。
“別……別笑,沒什么好笑的?!?p> “好了啦前面有臺階,小心點(diǎn)吧?!眲P子提醒著小心翼翼地跨過水流下的臺階。
在水流里走了許久,眾人還是沒有遇到所謂水深的地方,可能小溪也只能是小溪吧,還是山溝里的小溪。
走到一片空曠的地方,周圍都沒有大樹,太陽直直地照下,又在河床上反射著,使還在流動著地河水變得晶瑩剔透的。面前逐漸出現(xiàn)一座小橋。
這座橋正是柱子上小學(xué)時路上的必經(jīng)之地,周圍的小伙伴都看似明白了這條河,正是同一條這個道理。但只有柱子一個人還是呆呆的表情,望著那座必經(jīng)之地的小橋。柱子只是突然間覺得,原來順著河流,就可以到任何一處意想不到的地方。
等穿過小橋,逐漸裸露出幾塊洗衣用的大石頭,還響起噠噠噠的砸衣服的聲音。
在一旁洗衣服的女人,是浩子的媽媽。
“誒,你們幾個不是在村西邊玩呢,怎么跑這邊來了,快點(diǎn)上來。”浩媽,看著突然從橋洞里出來的幾人,又氣又笑地說著。“天又沒熱,趕緊上來穿好鞋子。”
浩子被媽媽發(fā)現(xiàn)后,有些尷尬地說不出話來。、
幾人只好上了岸穿好了鞋子。
“不冷啊,浩子,你作業(yè)寫完了嗎,就出來玩,趕緊回家。”浩媽繼續(xù)訓(xùn)著話。
浩子和幾人都低著頭。
“我們跟柱子哥哥一起在探險哦?!痹圃频靡庋笱蟮亟忉屩?,在柱子身邊拍打著柱子的屁股。
“柱子?我的浩啊,都說不要跟…….”浩媽看一邊的柱子正呆呆地抬著頭看,便也沒繼續(xù)說下去。
幾個人只好拖著濕漉漉的褲腿,灰溜溜地從一邊的小坡往上爬著。
沒想到,探險這就結(jié)束了啊,柱子想著。等上了坡,又到了熟悉的村子里。柱子有些不甘地望了望身后的溝,最終河流的終點(diǎn)還是沒有找到,或許也真的像是小說里所寫的那樣,河流的終點(diǎn),有一條巨大又帥氣的龍盤踞著,而河流就是龍嘴里吐出的口水。小說里還寫著,只要見到那條龍,就可以滿足愿望,還可以獲得超能力。
柱子幻想著,不過今天大概是見不到龍了。
小伙伴們都悶悶不樂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似乎是因?yàn)閯偛疟唤逃艘煌?,也好像是在?dān)心著浩子??芍右稽c(diǎn)也不這么想,因?yàn)槟芙逃约旱?,就只有自己的媽媽?p> 浩子突然開了口:“大概回家要挨罵吧,柱子,我媽媽可能以后就不會讓我找你玩?!?p> 柱子和其他小伙伴都有些驚奇,便詢問原因。
“我媽媽說不要和笨孩子玩,不然自己就會變得一樣?!?p> “你媽媽胡說,我柱子哥才不笨,你看我不是一樣學(xué)習(xí)很好嗎。”云云反駁道,撅著嘴。
“我……我確實(shí)應(yīng)該聰明些的?!敝佑行怵H。
“不過,就像云云說的,我還是會偷偷地來玩的,前提是不被我媽媽發(fā)現(xiàn),嘻嘻。”浩子剛才的落寞與擔(dān)心仿佛不翼而飛。
小宇和凱子也附和著浩子,把令人沉悶著的東西都踩在了松軟的土地上。
“那回家吃飯嘍。”凱子看見不遠(yuǎn)處自己的家門,說完便和小宇一起走進(jìn)一處小巷子里。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浩子像是再喊著口號一樣,也飛快地跑開也拐進(jìn)一處巷子內(nèi)。
柱子和云云也相繼回了家,準(zhǔn)備讓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安靜安靜。
柱子推開自家的大鐵門,走了進(jìn)去。大鐵門發(fā)出咔哧咔哧的響,自家的狗伴隨著響聲,忽的跑了過來,在沾著泥水的褲腿邊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兩個前腿又一蹬,踩在柱子的膝蓋上。柱子知道,只有自己家狗這樣,當(dāng)自己去別人家時,陌生的狗總是會兇猛地吼叫著,狗主人連忙護(hù)著。但狗是不會懂,當(dāng)然柱子也不算懂,只是不清楚,明明自己的主人都那樣阻攔,狗卻仍然想掙脫,想沖上前,咬上柱子幾口,再把柱子扯的七零八落。柱子想到這個,有些后怕地看著眼前吐著舌頭的狗子,又想著下次去的時候一定要帶上自己的狗。
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等柱子進(jìn)了自己家的屋子就消退了,只聞見飯菜的香味,還有家人們在鍋前忙碌的身影。
奶奶正準(zhǔn)備拿櫥柜里的碗筷盛飯,看見柱子回來了,先是寵溺一笑然后又招呼著柱子去盛飯,不過柱子回到家的動靜似乎并沒有吵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新聞的爺爺。
“回來的剛剛好啊,剛才還想著去那里找你回家吃飯呢?!眿寢屧谏砼赃吺堖呎f著?!斑@碗去給爺爺?!?p> “好。”柱子端起碗,邊走邊吹著手邊的熱氣。
“又去那玩拉了?”柱子剛把碗放在爺爺?shù)拿媲?,爺爺問著,看著濕了的褲腿問?!笆遣皇怯秩チ藴??!?p> “對,我和凱子他們?nèi)ヌ诫U了?!?p> “你怎么又去那深溝了,那么危險。”奶奶也端起一碗走了過來,有些擔(dān)心地斥責(zé)著。
“我們想找河流的源頭在那里,就去了。”
“找到了?”媽媽卻微笑地端過碗轉(zhuǎn)身走了過來。
“沒有,被浩子媽媽發(fā)現(xiàn)了?!?p> “以后可不能去了,知道了沒,小心迷路了?!蹦棠棠闷鹂曜樱^續(xù)問著。
“知道了?!敝余僦欤坪踹€是對剛才的事有些不甘心。不過又想著,如果再走下去的話,就可能要錯過熱乎乎的飯菜了。
剛才的不甘心也在柱子的心里遺棄了。
“怎么褲腿濕了,掉河里了?”柱子剛坐下,爺爺又問著摸了摸身旁柱子的褲腿。
“我們脫了鞋在河里走。”
“怎么這樣,不冷啊?!?p> “今天不冷,很暖和的。”柱子對今天的溫度很是滿意,也提議著爺爺去試試。
爺爺笑了笑,奶奶又開起了爺爺走不動路的玩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著飯。
吃完飯,媽媽收拾好碗筷,讓柱子把自己碗里的剩飯剩菜倒進(jìn)狗盆里,柱子拿起碗,沖出屋子的門,來到院子的一顆核桃樹前,狗窩在樹旁,與其說是窩,不如說是幾塊木板簡易搭起來的小房子,里面放著柱子小時候用過的尿布。
狗很愿意在里面住著,尤其特別喜歡那塊破尿布。柱子把飯菜倒進(jìn)狗盆里,狗在鐵門外遠(yuǎn)遠(yuǎn)地聞到動靜,飛速地飛奔過來,猛地就要往那狗盆里鉆。這把柱子嚇了一個踉蹌。
柱子很不滿意狗子的行為,把手里的碗放到一邊,又去搶奪狗子嘴邊的狗盆。柱子端起狗盆就跑,狗在后面追著,柱子突然與狗子做起了捉鬼的游戲,時常在院子里繞起了圈圈,又時常上跑下竄,好不快活。
奶奶洗完了碗,又聽見院子里的動靜,看向了外面,又瞅見樹邊地上的碗,和與狗子你追我趕的柱子。
“這孩子,真的是,玩的碗又拿不回來?!蹦棠陶f著,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母親也看著,漏出欣慰的笑。
核桃樹被落下的夕陽拉出好長的影子,影子又被風(fēng)吹的嘩啦啦地落下幾片枯葉,飄落到狗子的碗里。
柱子玩累了,早已把狗盆放回了核桃樹下,回到屋內(nèi),想要和爺爺搶電視遙控器,但終究還是搶不過,爺爺坐在沙發(fā)上等待著新聞聯(lián)播的到來。
柱子氣餒地回到房間,又摸索著那本好了好久,厚厚的小說,聽著新聞聯(lián)播里主持人的聲音,柱子漸漸進(jìn)入了小說的世界,幻想著自己是那位既聰明又十分厲害的男主角,幾邊揮舞著手里的劍,又一邊抱起絕世美女。
好強(qiáng),柱子感慨道,如果我像這樣一樣,媽媽一定會為我驕傲的吧,當(dāng)然,爺爺也會把遙控器讓出來,主動地切換到我最喜歡的動畫片。柱子傻傻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