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一字慧劍弟子取了個三才陣,在甲板上連蹬急踏,幾個箭步便到了管豪面前。
管豪嘴角微微上揚,眼都沒眨一下,正盯著這邊的卓超群心道自己猜的沒錯,那站著的家伙定是高手,但他認為三名弟子就算不敵那人,應該也可交戰(zhàn)片刻,令他看出這人來路。
眨眼間,三劍直刺而來,管豪沒有動靜,齊破空橫跨一步,左腳重重踏在一塊甲板上,恰好中間那名一字慧劍門弟子也正落在同一塊甲板,甲板反震令其比兩位同伴慢了一拍,頓時劍陣出現(xiàn)缺口,說時遲那時快,齊破空揉身闖入其中,一式“野馬分鬃”,雙掌拍在兩旁的劍脊上,接著又是一個跨步,一膝頂在那還立足未穩(wěn)的弟子手腕處,那弟子“哎呀”一聲,長劍掉落,齊破空反手將劍抄在手中,另一手扣住失去兵刃的一字慧劍門弟子,就給仍回了卓超群方向。
轉身面對慌忙中調(diào)整過來的另兩名一字慧劍弟子,手中長劍一撥一挑,便將其中一名弟子手中劍挑飛,剩下那個心中更慌,面對齊破空連連刺來的長劍不停后退,她這急不擇路卻忘了身后坐著的管豪,一屁股直接坐到管豪懷中,引來蠻兵哈哈大笑,那女弟子羞憤不已,提劍掩面奔回自家陣營。
女弟子經(jīng)過齊破空時,他嘴角不由一抖,挺不好意思的,他只是不忿管豪裝大爺,所以才想借這名女弟子激他起來,哪知這老不羞竟抱個滿懷。
“佩服?!弊砍壕従徠鹕?,拔出自己的佩劍,走上前,道:“尊駕是何人?怎么從未聽說南十寨有你這么一號人物!”
齊破空拱了拱手,卻沒答話,主要他怕自己暴露口音,這卓超群聽不出,但這里還有一群蠻子土著。
卓超群卻當他是看不起自己,怒道:“請賜教!”說完挺劍直刺,卻被一刀架住,原來是管豪。
管豪見卓超群上前,看他步履穩(wěn)健,出劍極速、準、狠,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齊破空慣用的兵器卻不在身邊,怕他吃虧,趕忙出手接過卓超群的攻擊。
“嘡,嘡,嘡。”一陣亂響,兩人兵器一息之間便碰撞了數(shù)次,一字慧劍門劍法講究一個快,管豪的家傳潑風刀也不慢,轉眼幾個回合下來不分勝負。
齊破空見管豪接下對方,剛想退后,刀光劍影中突然一劍向自己攻來,只能持劍招架,竟然也被圈進了戰(zhàn)斗。原來卓超群見弟子先失一場,就算自己打敗管豪也顯不出威風,竟想一人獨斗兩人。
三人頓時在甲板上打成一團,數(shù)個回合后,依舊是個平手的局面,這倒令管齊二人吃了一驚。只因一字慧劍門的劍法看似平淡無奇,都是直來直去,但卻是內(nèi)藏虛招,不知何時那直劍變慧劍,一劍斬斷萬般愁絲。
反觀齊破空畢竟不是慣用的兵器,而且所使招式還不能露出痕跡,一時有些畏手畏腳,不時還需管豪相助才能抵擋卓超群的進攻。
打了一陣這兩大寨主都有些郁悶,沒料到一時大意被人奪了面子。漸漸齊破空有些失了耐心,變守為攻,劍尖一抖,化做三朵劍花,運劍如槍,向著卓超群挑去,管豪亦一刀快似一刀,刀刀沖著卓超群要害。
他倆想找回面子,卓超群偏不如他們意,左支右擋一陣,賣了個破綻,跳出戰(zhàn)圈,抱拳一禮,瀟灑朝后退著道:“受教了,哈哈哈。”
管齊二人互視無奈一笑,無意再戰(zhàn),悶悶返回原處,兩人此番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那群蠻子,有卓超群這么個金主愿意出錢,已是天大的幸事,講價不過是做戲做全套,還能真得罪他不成。
卓超群在眼光巡視一圈,見對面兩方都悶頭不說話,知道自己總算是將局面搬回來了,不過這些年顛沛流離,的確疏忽了對弟子的培養(yǎng),看來是真的需要穩(wěn)定下來,否則一字慧劍門的傳承就要斷了。
“幾位,價我已經(jīng)出了,做不做你們自己商量?!弊砍喊寥坏?,價既然降不下來,自己也不能得罪這些土著過狠,那么讓他們內(nèi)部消化吧!說不定自己都將在這里混碗飯吃。
申豹哼了一聲,扭頭看天,一番不加價絕不成交的模樣。
管豪心知自己得讓步了,不能讓局面僵持下去,便對申豹道:“申老弟,借一步說話。
“就你事多?!鄙瓯獓\嘰歪歪的鼓搗了一會,跟隨管豪來到船舷一側。
“老弟,聽哥哥一句勸,見好就收?!?p> “呸!”申豹扭頭就要走,被管豪一把拉住,就聽管豪低聲道:“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
“說,你要不說個子丑寅卯來,信不信我讓你下不了船?!鄙瓯獝汉莺莸刭€咒。
“信,信,信?!惫芎酪荒槦o所謂的笑著,說道:“你猜哥哥我這次來是找你做什么買賣?”
“不是就是找個地方打個秋風么,切!你還能有什么好買賣?!鄙瓯行┎恍嫉?。
“呵呵呵。”管豪奸笑道:“兄弟猜的沒錯,不過這次這個地方可肥著呢,要不是哥哥我一個人吃不下,呵呵。”
“還以為這好地方?”申豹瞪著眼睛,根本不信管豪的鬼話。
“怎么沒有!”管豪朝身后指了指。
“你是說…”
“對??!”管豪賊兮兮的拉著申豹朝船尾走了幾步,才小聲說道:“本來哥哥打算自己上路,后面想想這好事不能少了兄弟你,才來通知一聲,沒想到碰到個出路費的冤大頭?!?p> “你就不怕你南十寨那點人,丟進去出不來?”申豹疑惑問道。
“怕!”管豪正色道:“可那年這時候不死人,不是餓死便是死于非命,我?guī)е匆话押眠^窩囊死?!?p> “嘶。”申豹倒吸了口氣,默默沒說話。
管豪知他已經(jīng)心動,接著道:“我將兩成讓給你?!?p> “當真?”
“自然?!?p> “那就干了!”申豹咬牙應道:“到了長沙,那葛寡婦要是找我麻煩,你可要站在我這邊?!?p> “哈哈,那還用說?!惫芎罉返脫е瓯绨颍坏阑刈?。
見他們二人回來,卓超群問道:“你們考慮好沒有,給個痛快話,”
“我已說服申大頭領,三日后出發(fā)?!惫芎来舐曊f道。
“那好。立誓為證!”卓超群豎起一掌,管豪申豹分別與他擊掌立誓。
“好!”“喔嚯嚯嚯”旁邊的蠻兵與一字慧劍門弟子均大聲呼喝起來。
“既然如此,管某先行一步,三日后船隊來此接上眾位?!惫芎酪娛乱颜勍?,開口告辭。
“請便,管大寨主一路順風。”卓超群事情辦成,心情也很高興,作勢相送。
“留步,留步。”管豪一面推辭,一面與齊破空朝船尾走去。
“且慢!”
突然申豹大喝一聲,拎起身邊一個蠻兵的狼牙棒甩過來。
管豪與齊破空正朝后走,哪里防備他會突起發(fā)難,而且齊破空在管豪身后,聽見聲音一回頭,那狼牙棒已到身前腰間。
此刻齊破空赤手空拳,長劍先前也交還一字慧劍門弟子,若是躍起,身后便是管豪,自己這一讓,只怕他來不及反應,何況自己遮擋了他的視線。
危機關頭,齊破空單腿一劃,身體朝后仰去,狼牙棒貼著齊破空身體擦過,在即將飛過面部時,伸手一扒拉手柄,狼牙棒改變方向,“哐”的一聲砸在船舷上。
管豪這時也反應過來,拔刀怒道:“申豹,你搞什么鬼!”
“呵呵?!鄙瓯牧伺氖?,道:“我說怎么這么扎眼,原來是北八寨的齊大寨主,好一招“鐵馬回風槍”?!?p> “藏頭露尾的一定沒好事!”申豹也拔出腰刀,指著齊管二人喝道:“沒個解釋你們下不了船,我一直沒想通,你南十寨為何敢傾巢而出,就不怕被人掏了老窩,原來你已經(jīng)和北八寨和解,是不是想坑我們?”
說完,身邊蠻兵紛紛操持起兵器,就連一字慧劍門弟子聽他這么說,也緩緩將管豪齊破空圍了起來。
“誤會!誤會!”管豪一拉已經(jīng)捏緊拳頭準備開干的齊破空,將他扯到身后,上前笑著擺手道:“純屬誤會。”
“哼?!鄙瓯踔劬聪蚬芎?,梅山與洞庭北八寨交往不多,但也知道“鐵馬回風”正是齊云寨寨主齊破空的成名絕技,他有心一試,果然試出齊破空的破綻。
“申老弟…”管豪剛想走前兩步,就被前方兵刃給逼了回來,搖搖頭苦這臉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卓門主,你說是不是?”
卓超群也被眼前變化給弄的摸不著頭腦,他不熟悉南北水寨的恩怨,不便開口,但若是蠻兵與水寨鬧翻,自家事肯定是不成了,聞言答道:“申頭領,好歹給管寨主一個解釋的機會?!?p> “就是?!惫芎佬ξ聪蛏瓯瓯肓讼?,點了點頭,圍著的蠻兵立刻將兵刃收了收。
“兄弟們應該都知道,馬家兄弟間不消停,戰(zhàn)亂不斷,百姓也無心種田,大伙最近的日子都不好過,糧價比起前幾年已經(jīng)翻了一番,南十寨已經(jīng)活不下去了,我南十寨活不下去了,那北八寨也差不離,所以齊寨主找到我,化干戈為玉帛,我思來想去這沒什么不好,大伙肚子都填不飽,還打來打去,豈不是死的更快,所以就同意了。”
他這一番話,說的周圍蠻兵紛紛點頭,事實明擺著,洞庭漁民還可以撲魚做吃食,蠻兵所在地本就山多地少,耕種根本無法滿足需要,就是出去打劫也日漸搶不到什么東西。
唯有申豹不信他的鬼話,質(zhì)疑道:“就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