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心道:這僧人武功不知有多高,若不是他自己叫破行藏,估計自己絕無可能發(fā)現(xiàn)。
“施主見諒!老衲明明,打聽到幾位同門在寺中掛單,趕來一見,不料卻撞見施主練功,偷看已是犯大忌,可施主這獨門兵器招式如此巧妙,忍不住叫出聲來,擾了施主興致,罪過,罪過!”僧人明明雙手合十道。
那日領(lǐng)頭老僧被稱作‘明證’,那這位明明就是他的師兄弟了。趙匡胤被打斷練功,但見這武功奇高輩分頗高的僧人態(tài)度誠懇,也就不甚在意,說道:“大師謬贊了,不過是小子自己耍著玩的,不用太客氣?!?p> “施主這兵器可否讓老衲一觀?”明明道。
“這有何不可。”趙匡胤將手中兵器雙手遞上,自己這兵器也就長棍連短棍,明眼人一看便知,不知這僧人是何意?
明明接過兵器,打量了一番,贊道:“看似普通無奇,可卻往往出人意表,化腐朽為神奇,施主心思真是巧妙!”
趙匡胤聽其稱贊,不好意思道:“無意中想到的,當(dāng)不得大師稱贊,況且有些招式并不如意?!?p> “嗯。”明明點點頭,退開幾步拉開一個架勢,直接上手將趙匡胤后面的招式演練了一遍,打完一套沒有停留,又開始重新演練,只是又有些不同的地方。
趙匡胤看得欣喜若狂,這不正是自己想達(dá)到,礙于見識功力,卻又沒法達(dá)到的目的嗎!
明明又演練了幾遍,次次略有不同,但次次給趙匡胤的震撼不亞于打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趙匡胤心里默記,又不停推敲驗證,一時癡了,都沒發(fā)現(xiàn)明明停下,走到身前將兵器遞過來。
“施主?!泵髅饕娳w匡胤一動不動,知他是想入迷了,喚道。
“啊!”趙匡胤這才反應(yīng),不安道:“大師見諒,大師所使招式更為精妙,小子一時看癡了,”
“無妨,若能入得施主法眼,就當(dāng)是為老衲偷看武學(xué)的賠罪吧!只是老衲初見此兵器,有些地方尚不能圓潤如意?!泵髅餍Φ?。
“多謝大師指點,這是小子賺了大便宜,小子姓趙名匡胤,大師還是直呼名字吧!”趙匡胤恭恭敬敬說道。
“趙施主無須多禮,老衲先行別過,改日再來?!泵髅髡f道。
趙匡胤見明明要走,有心挽留卻又不知該如何做,只能問道;“那幾位師父每晚都回,需要我通知他們嗎?或者大師留下居所地址。”
明明知道他還想討教棍法,可今日只是無意間撞見,不想與趙匡胤牽扯太多,便向外走。
趙匡胤那里甘心,一邊說:“大師,我送你?!币贿咅ず线€想乘機多討教幾招。
一路到寺門外,明明見打發(fā)不了,邊走邊順口問道:“趙施主這套棍法可有名字?”
趙匡胤想了想,‘掘龍棍法’不好說出口,支吾著說:“還未想好。”
“我看趙施主這棍法龍走蛇盤,不如就叫‘盤龍棍法’如何?”話剛出口,明明心里卻莫名一陣心悸,轉(zhuǎn)身見那‘鹿門寺’三個字,心道:這‘鹿門寺’相傳是劉秀夢見兩只神鹿伴駕,才命人修建,剛才脫口而出‘盤龍’莫非意有所指?師傅曾算到我命中有一劫,非貴人不可解,此番突然放我出寺,莫非與這趙施主有關(guān)?
明明這心悸還得快,去得也快,尋不出確切的根源,明明也只能先按下心思。
“大師,明明大師?!焙鋈挥腥嗽诓贿h(yuǎn)處喊道。兩人看去見一個小和尚從香客中跑出,跑到兩人跟前說道:“明明大師,我一轉(zhuǎn)眼就找不著你了?!?p> 明明笑道:“不是告訴你在那等我嗎?”
小和尚摸摸頭不好意思道:“我是怕自己又丟了!”
趙匡胤見這俊俏小和尚以為是明明晚輩,可聽稱呼又不像,便聽小和尚問明明是不是在此掛單,于是提議道:“大師若是沒有找好居所,不如就在此和晚輩打個擠。您那些同門也都在,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明明看了看他,心想正好方便觀察觀察,師弟那多日沒出問題,估計也不需要自己隱于暗處,便點頭應(yīng)允。
趙匡胤又領(lǐng)著兩人找到知客,言明這兩位師父想掛單,明明拿出度牒,而那小和尚卻拖拖拉拉拿不出,方知這小和尚估計還是個沙彌。
知客聽明明說是少林來的,想將其安排到與同門一起,只是那屋已太多人了,有些為難,便聽趙匡胤說他那屋還寬敞,可以與倆位師父擠一擠,就同意了。
回到禪院,趙匡胤將自己東西歸到一邊讓出地方,又熱情領(lǐng)著小和尚去打了清水,待二人安頓好坐下來,才眼巴巴看著明明,希望他多指點指點。
明明啞然失笑道:“趙施主不必著急,練武本就不可一蹴而就,尤其這新兵器新招數(shù),需要和武林同道多交流,多實踐?!?p> 趙匡胤點頭受教,見明明不肯多說,也只能按下心思。便閑聊問小和尚是怎么回事,沒拿到度牒怎么就外出云游了?
明明喚正在清理屋子的小和尚休息,說道;“路上撿到的,說是要去洛陽,結(jié)果走錯了路,餓暈在路邊被我碰到,就先帶到襄陽來了。”
小和尚臉都羞紅了,不好意思道:“小僧述心,師傅臨終前讓小僧給洛陽一個施主送東西,給半道走岔路了,若不是明明大師,小僧可能就死在路邊了?!?p> “小僧,小僧,都知道自己小了,走岔道了有啥好害羞的!”趙匡胤打趣道。
“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還不是獨自……”述心反駁道,可見趙匡胤故意瞪著他,不善爭執(zhí)的他只敢低聲嘟噥。
“述心膽子小,你莫嚇?biāo)?。”明明和述心一路,知他膽小,那似趙匡胤這般江湖人。
“大師勿怪,我只是……哎,不瞞二位,我就是洛陽人士,若不是有事不得歸家,帶這述心小和尚走一趟又何妨!”趙匡胤感嘆道。
明明閱歷老練知道趙匡胤必有不得以的苦衷,可述心還當(dāng)趙匡胤是故意推脫,嘀咕道:“這一路大師已經(jīng)教了小僧許多,不須人帶也可以去的?!?p> ‘咚’趙匡胤彈了一下述心光頭,道:“我可不是推脫,你這小東西還敢小瞧我?!苯又谑鲂呐曄聦⒆约旱氖虑檎f了出來。
“?。≡瓉砟憔褪悄勤w匡胤。”述心驚呼。
“小師傅何時聽過我趙某名號?”趙匡胤奇道。
述心嘴一撅不愿說,見趙匡胤又要來彈自己腦袋,捂著頭道:“在路上小僧碰見幾個江湖人說的,說你是江洋大盜,他們還一個個盤查,只是見小僧是僧人便沒有為難?!?p> “什么地方?”趙匡胤問道。
“洛陽東面,小僧離開時聽到后面來人說在往開封的方向發(fā)現(xiàn)了你的蹤跡,那些人就都追過去了,后面小僧也不知道,當(dāng)時我嚇得很,結(jié)果就走岔道了,說來都是因為你否則我早到洛陽了?!笔鲂臍夤墓恼f道。
“開封方向發(fā)現(xiàn)了我?嘿嘿!”趙匡胤樂了,這么說來追捕自己的人已經(jīng)追錯了方向,不知是不是家里安排人假冒自己將追捕引開,要是這樣,家里估計也啥大事。
“阿彌陀佛!趙施主還是不可大意,莫要隨意向人吐露姓名?!泵髅鲃竦?。
“多謝大師提醒,不過兩位師父我還是信得的?!壁w匡胤笑道,摟過述心一陣揉捏,多日壓在心頭的大事,今日無意中都得到答案,開心地和這個年歲相仿的小和尚打鬧起來。
述心那是趙匡胤的對手,只能是被欺負(fù)的份,明明見趙匡胤下手極有分寸,也就沒有勸解,三人不時閑聊,時間過的很快。
到了晚間眾少林僧人歸來,見到明明站在院中,紛紛上前問好,只有那明證不太高興,不悅道:“師兄,你怎么來了,是不放心我嗎?”
明明知道這位師弟的脾氣,有些直腦子不大靈光,這么大的事,就不說自己,‘廣德寺’也有一位‘法’字輩的師叔藏在暗處。
“師弟,你還不了解我嗎,師父不同意我那能出寺,我只是想著這本就是我的事,所以來看看?!泵髅鹘忉尩馈?p> “那倒是,那妖女看到你必定跳出來?!泵髯C喜道。
明明搖搖頭,道:“那女子應(yīng)該沒來,否則她早就動手了,她可不會在意你們有多少人?!?p> “那怎么辦,我們不是白來一趟?!?p> “師弟勿惱,如今我親自來做那誘餌,明日師弟就帶領(lǐng)弟子們回寺吧!”明明道。
明證聽了不樂意,可師兄說的必定也是長老們的意思,氣沖沖回屋了,邊走邊道:“好些年就因那妖女,弟子不得下山走動,如今你來了卻將我們趕回去?!?p> 明明也不過多解釋,暗道那女子這次為何沒有出現(xiàn),往常這樣有武林人士聚集的地方,她總會抓幾個少林弟子打聽自己的消息,雖然最后都會放人,可吃一番苦頭是少不了的,這次為何放棄?這女子說她是妖女也不為過,自己被寺中長老認(rèn)定為千百年一出的練武奇才,結(jié)果二十年來在師父的幫助下,苦修‘易筋經(jīng)’才能抵御那邪功的侵蝕,而她像沒事人一樣活動了這么久,自己下山了她卻又不見蹤影,可能關(guān)鍵還是在她最后看到的那排字,可惜那處地方已經(jīng)被毀了,而那字當(dāng)時只有她認(rèn)得。
“你們太笨了,讀書太少了?!边@句當(dāng)時她譏諷他們說的話,現(xiàn)在想起明明臉上還是會發(f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