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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圖鑒

第187章 夢魘(二)

靈魂圖鑒 漁子甲 2227 2023-02-09 21:31:27

  李晚站在樓頂痛苦地嗚咽著,一時間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向她的大腦侵襲而來,她看到爺爺奶奶在屋前的菜地里翻地,自己蹲在地里聚精會神地用毛毛草吊著洞里的蟲子,緊接著她又看見自己的父母就坐在對面,電視里播放著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節(jié)目,但她明顯能感覺到,自己連笑都笑不出來。畫面再接著出現(xiàn),李晚看到家門口停放著一輛白色的皮卡車,上面堆滿了家具和被褥包袱,爺爺奶奶正忙前忙后地檢查拴著家具的繩子是否牢靠。

  是了,對于李晚來說,她唯一的家已經(jīng)徹底在那年消失不見了,如今嶄新樓房里的家,對她而言不過是所謂的住所罷了,她甚至連鄰居有幾口人,家里的小孩叫什么都不知道。

  “哎呦,小晚要放學(xué)回來了,我得趕緊下樓做飯去嘍,太陽可算是重新出來了,死老頭子又不知道跑哪兒逛去了,到飯點(diǎn)也不知道回來燒火……”

  迷迷糊糊中,李晚看到奶奶顫顫悠悠地越過了她,她回過頭看到奶奶扶著膝蓋,緩緩地摸著樓梯邊沿下了樓,不知道為什么,眼淚突然奪眶而出。

  “奶奶!”

  李晚尖叫著從夢里醒來,臉上的淚水早就模糊不清,不斷地順著她的臉龐往下滴落。她這一聲尖叫,將守在旁邊的三人皆嚇了一跳,都更加擔(dān)憂地看著她。

  “阿晚,你怎么了,是做噩夢了嗎?”阿梧小心地伸出手在李晚眼前晃了晃,即便看著李晚滿面的淚水,她也不敢輕易替她擦拭,怕又驚到了她,只能心里干著急。

  李晚喘著氣雙眼無神地看著阿梧,眼珠稍微轉(zhuǎn)動了一下,看到了房間里坐著的長溪,以及依舊站在門口的閻明。他們都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等待著她的下一步反應(yīng)。

  “這是……帶我來晚來眠了嗎……”李晚雖只來過這里一次,卻是很熟悉這里裝飾的風(fēng)格。她低頭閉上雙眼,用手輕輕地?fù)嶂已?,雖然不再有灼燒的感覺,但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看到李晚恢復(fù)了神智,阿梧這才松了口氣,徑直坐到了床榻邊,拍著自己的心口。“可嚇?biāo)牢伊?,你總算是醒了,我才跟你分開一會兒,你就差點(diǎn)又出事了?!?p>  長溪走過來,用扇子在阿梧肩上拍了拍,示意她走遠(yuǎn)一點(diǎn),別影響自己和李晚說話?!拔姨婺惆堰^脈,脈象并無異常,相反,你的身體很健康。在你陷入夢魘的時候,我和閻明我去你暈倒的地方看過,那里殘留了幾道不同的氣息,除了你的,當(dāng)時還有另外兩道氣息,你可還記得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

  “夢魘……”李晚低聲重復(fù)了一遍,想起自己暈倒前看到的男人,以及后來從自己眼中迸發(fā)出的光芒,只覺得頭疼。她抬起頭來看著長溪:“我只記得走到那里的時候,眼睛疼得厲害,后來實(shí)在撐不住,我就倒在了地上,給阿梧打完電話,我便一直在等著她過來。當(dāng)時有個很奇怪的男人靠近我,應(yīng)該就是你們說的那種惡靈,他似乎知道我對他有什么用,本來馬上就要碰到我了,不知道為什么又跑了,緊接著阿梧就出現(xiàn)了,我就徹底地暈了過去。其余的,我不記得了?!?p>  李晚刻意沒有告訴他們關(guān)于那道奇怪的光芒的事情,她隱約覺得,從第一天自己的右眼開始灼燒的時候,似乎就在發(fā)生著什么,好像每次要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的右眼就會開始灼燒,就像是為了提醒她一樣。她打算先瞞著他們,自己改天親自實(shí)踐實(shí)踐。

  “聽起來,倒是并無任何異?!遍L溪懷疑地看了看她,雖然知道她可能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但她不說定有她的道理,所以也不再追問,只要她平安無事就好。“你的體質(zhì)本來就特殊,又將那靈魄還給了閻明,自然是更容易招來那些惡靈的覬覦。好在你并無大礙,只是陷入了短暫的夢魘而已,你若實(shí)在不想要閻明給你的東西,不若收下我這個小物件,雖然比不得靈魄,但是也可以替你稍微遮擋些?!?p>  長溪今天穿著現(xiàn)代的衣服,看起來比那些女明星都要美了幾分,他從衣兜里很隨意地拿出了一枚銀色的戒指遞到了自己面前。

  李晚盯著那枚戒指,一看就不是什么凡物,虧得他像遞紙巾一樣遞給自己。她心里想著也不知道長溪懂不懂現(xiàn)代送女生戒指的意思,再一想到故事里他對那個人那般上心,不確定他是否也將對她的感情轉(zhuǎn)移到了自己身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因此一時并未動彈。

  看著李晚為難的樣子,長溪心里一滯,輕嘆了口氣:“你不用多想,就只是一枚很普通的銀戒指而已,上面我留了我的氣息,一般的惡靈是不敢靠近你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聽他這么一解釋,李晚瞬間心情放松下來,怪自己又是草木皆兵了。她接過那枚戒指,戴在了左手的食指上,出乎意料地合適。她微笑著看向長溪,向他道過謝,全程都未理會一旁的閻明。

  阿梧適時地給李晚遞了杯水,又拉著她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遍,確認(rèn)她的確是完全好了,又跟她聊了許多店里新研發(fā)的菜色,一個勁地可惜她早上沒吃的那一大桌菜,直聽得李晚扶額。

  終究是看不下去李晚臉上再堆著強(qiáng)裝的笑,閻明出聲打斷了阿梧:“好了,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問她?!?p>  長溪暼了暼閻明,便拎著阿梧的衣領(lǐng)將她帶了出去,還貼心地關(guān)上了門。等到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氣氛一時間又變得凝固了。李晚知道他想問自己什么,她埋怨怎么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似的。

  李晚坐直了身體,神情嚴(yán)肅地看著他慢慢朝自己走過來:“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記得我的眼睛第一次灼燒的時候,你也是第一次出現(xiàn),而在你碰到我之后,那種灼燒感瞬間變消失了。你不要想著用什么話搪塞我,因?yàn)檫€有上次,在學(xué)校的時候,藍(lán)臻去世時,你只用手輕輕在我的眼睛上面覆蓋了一會兒,灼燒感便又消失了。閻明,你究竟瞞著我什么事情!”

  待走到離床一米遠(yuǎn),閻明便停了下來,低頭看著李晚,他的眼神中有猶豫,有糾結(jié),有痛苦,李晚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這么多的情緒。良久,他才頹喪地開口:“阿晚,有些事情,如果一開始就告訴你,你是承受不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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