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快點兒,前面看著好生熱鬧,慢了就看不上了?!苯值郎先藖砣送姶髦婢?,牽著閻明的手腕穿梭在人群中,他并未戴面具,較好的面容引得周圍的年輕女子頻頻注視。前方搭建的戲臺上正有人在表演著節(jié)目,阿晩擠進了最前排,津津有味地看著臺上之人的身姿:“阿明,看不出來你這么招年輕女子青睞啊,要不要師父去給你物色物色?”
閻明含笑瞥了她一眼,從懷里拿出了一張狐貍的面具戴上:“師父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都活了幾千年了,也沒見遇著一個喜歡的人,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誰?!?p> “嘿……”阿晩嗔怪地翻了個白眼,“你怎的也跟連闕那小子不學(xué)好。并非是我不愿,只是我們最初誕生的人族壽命接近無限,又能與現(xiàn)在的人族恩愛多久呢,不過是徒勞罷了。也許明天我就會遇到跟我一樣的人族呢,只是時機未到?!?p> 閻明背在身后的手緩緩攥緊,面具下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師父說的是,若不能長久地陪伴,倒還不如從未相見。”
阿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學(xué)著他也將手背在身后,但總有些稚氣:“阿明,你跟著我也有快一年之久了,可曾覺得自己身上有何改變?”
“想必師父要問的,是我身上的業(yè)力吧?!遍惷鳡恐叱隽巳巳壕奂牡胤?,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走著,“自是遠(yuǎn)比不上師父,不過與連闕相比,熟練度略勝一籌。”
意料之中,阿晩欣慰地笑了笑:“你與連闕不同,他雖不是最初誕生的人族,但身上的業(yè)力也來自原始業(yè)力,雖說較我們差一些,但也不是差之千里。他已經(jīng)比很多人都努力了,你的業(yè)力雖無法與他相比,但僅憑熟練度就能與他旗鼓相當(dāng),可見你付出了更多。你可對你的將來有打算?”
閻明停下步伐,站在原地堅定地望著她:“我們初次相見我就說過,一天你比我強,我都會繼續(xù)跟你學(xué)下去。何況我還未完成你的心愿。這才堪堪過了一年,莫不是師父想趕我走?”
“豈會!”阿晩連忙招了招手,此時入夜已久,街道上的行人已經(jīng)少了許多,她取下了面具笑得十分燦爛,“我可巴不得你能一直跟連闕幫我,上哪兒找這么得力的徒弟。只是人之常情,你日后總會成婚,我怕給你太多束縛?!?p> 話音剛落,閻明的聲音就緊接著響起:“我可以一生不娶妻,直到完成你的心愿?!彼读艘粫?,旋即柔和地看著他:“有時候到真覺得,我和連闕在你面前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若是有你在,諸般事情我便可以放心地交給你。”
“師父自是可以放心,我答應(yīng)過連闕,絕不做背叛你的事情?!遍惷饕矊⒋髦暮偯婢呷×讼聛?,低眉看著她,晚風(fēng)輕揚著二人的衣角,不時交錯在一起,紅與黑的配色,向來都是那般地賞心悅目?!澳阆肴ズ翁?,我都在這兒等你回來?!?p> 自己的心思被一下子看穿,阿晩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這么輕易就被你看穿了,當(dāng)真是無趣。明日你隨連闕去殿里一趟吧,該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經(jīng)提前告知過肖午了,他會告訴你應(yīng)該做什么的。待明日,我可終于能好好地去看看這世間了,說不定到時候還能給你們再帶回來幾個小師弟小師妹的?!?p> 后者正欲開口,就聽見連闕的聲音響起,二人回頭去看,卻見他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亂:“好啊,阿晩你也太偏心了,就帶著他不帶我,我一個人逛地好生無聊,方才還被好多女子圍在一起,你看她們將我衣物扯得,我好不容易才脫身。”
阿晩開心地笑了幾聲,走到他近前將他的衣服撫平:“這說明我們家小不點實在是招人喜歡啊,又有何生氣的,難不成你還能被那些個女子給吃了去?”
連闕撅著嘴幽怨地看著她:“哼,姐姐就知道打趣我。明天我不帶他去殿里了,除非你哄得我開心?!?p> 阿晩輕輕捏著他的臉頰,如今連闕長得越發(fā)挺拔,她得抬起隔壁才行:“哎呀,這是誰家的小可愛生氣了?。亢美埠美?,姐姐明天給你們做飯可好,我可是輕易不下廚的哦~”
“你這到底是哄我還是哄他……好了算了,也算是便宜他了?!?p> “哈哈,這就對嘛,我們家連闕可是最善解人意了,我保證明天給你們做一頓大餐。”
“希望你不是炸了廚房就行……”
月光亮如白晝,寬闊的街道上人煙稀少,喧囂過后的寧靜,只有屋檐上仍亮著的紅色燈籠和河里還在不斷漂流著的河燈,以及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中間的三人。
“咳咳咳……這做飯可真不是人能做的?!钡诙煲淮笤?,阿晩特意起得早早地,自己一人鉆進廚房,本想給他們個驚喜,只是無奈自己雖好吃,也知道吃過的東西是如何做的,但卻從來沒有親自做過,差點還被煙嗆死。
被吵醒的閻明一推開廚房的門,便有一陣煙從里頭沖了出來,緊接著就看見她揮舞著手臂,不停地攪動著周圍的空氣。他不悅地皺著眉,快步?jīng)_過去拽住她的胳膊就將她帶到了院子里:“不會做飯就別逞強,是要燒了整個院子嗎?”
阿晩扶著腰,沖他擺了擺手,半天只咳嗽了兩聲:“咳咳……這不是昨晚答應(yīng)要給你們做吃的,想來個驚喜,沒想到做飯這么難,我菜都切好了,沒成想生個柴火差點嗆死我。算了算了,我還是放棄吧,人總有不擅長的東西?!?p> “好了,去洗洗臉吧,我來做?!遍惷髟谒蟊稠樍藥紫拢瑹o奈地?fù)u著頭轉(zhuǎn)身進了廚房,只是在看見案板上被切成手指粗細(xì)并且長短不一的土豆時,他不禁笑出了聲,想著自己還是高估了她。
阿晩回到房間洗凈了臉上的炭灰,等到連闕和閻明前往往生殿之后,她也會離開這里,自己在這里已經(jīng)悉心教導(dǎo)了他們一年的時間,好在他們成長的速度遠(yuǎn)超過了自己的預(yù)期,她也是時候該真正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只是看著房間內(nèi)的物件,還有前面那一大片茵綠,她竟有一絲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