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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夢怪投胎記

甜夢怪投胎記

朱娜神婆 著

  • 仙俠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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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3-10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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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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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甜夢怪投胎記 朱娜神婆 3409 2022-03-09 15:46:19

  黎明前那段空寂的時光,我趟在床上,阿獸在身邊酣睡,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吞噬著我的心,讓我無法再次入睡。

  我索性下了床,悄悄溜到屋外,在巢穴入口旁的那條破舊板凳上坐下,等候著晨曦的來臨。

  遠(yuǎn)方的拔都薩萊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

  聽族人們說那里掩埋著白纛之戰(zhàn)中殺死的遠(yuǎn)古巨獸。

  相傳,在那次大戰(zhàn)中。我們的祖先唆魯禾祈求蒼天賜予力量,突然半空一道閃電,一把矛狀物落在眾人頭頂,卻懸而不下,他命大將克烈去接受,卻幾次都未接下。他悟到這是上天賜予自己的神器,于是卸下雕花的馬鞍,雙膝跪地,并許諾用一萬只牲畜活祭,長矛這才落定。祖先唆魯禾為長矛取名叫蘇勒德。從此,它便成為我們的守護(hù)神,也是我們的精神力量之源。

  而今,蘇勒德就矗立在拔都薩萊之后的汪古山,翻過汪古山就是另外的世界了。

  據(jù)說,在巨獸的尸骨沒有徹底腐壞之前,這片迷霧是不會消散的。然而在過去的數(shù)百年間,這片迷霧沒有絲毫減退的跡像,反而愈發(fā)濃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迷霧的緣故,我最近經(jīng)常腦子里經(jīng)常一片模糊,越是想集中精力,越無法靜下心來。我總是覺得穿過拔都薩萊,翻過汪古山,在另外的世界生活著另一個自己。

  我隱約能看到:我從沉睡的世界中醒來,夢境外火車與鐵軌摩擦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周遭的聲音都在悄然蘇醒,隨后,一個男孩兒的哭聲把我徹底叫醒。一個少年縮在角落里。他仿佛受涼般雙手緊緊的抱著膝蓋。他很餓。他看上去有點(diǎn)邋遢,衣服像發(fā)搜的饅頭皮一樣裹在身上。我想伸手去拉他一把,然而不管我怎么使勁向前,都無法碰觸到他。

  “終于找到你了”一個女人出現(xiàn)了,她手里拿著一個面包,朝身邊的石凳坐下,“吃吧,等會兒再給你買點(diǎn)兒其他?!?p>  少年顫抖著托起那個面包,慢慢咬了一口,他好像高興的笑了。

  現(xiàn)在是春天,但空氣仍然刺骨,雖然我出來的時候,隨手拿了啊獸的斗篷披在身上。不過,我一直沉浸在思緒之中,等我意識到冷的時候,天上幾乎都沒了星星,一片亮光從地平線上蔓延開來,昏暗中傳來第一聲鳥鳴。

  我緩緩站起身,心里后悔在外面待得太久了。我把門簾撩開一小點(diǎn),剛好能讓自己進(jìn)屋,小心翼翼不吵醒啊獸。晨曦透過外墻上的細(xì)縫滲進(jìn)屋內(nèi)。我能隱約看到自己的手,干草鋪成的床上,啊獸蓋著厚厚的毯子,還在沉睡。

  我想喚醒啊獸。但是有個聲音告訴我,如果我現(xiàn)在喊醒他,與他說話,那我之前下的所有決定,無論有多么堅定,都會瞬間瓦解。我的思緒又飄離了,回到我之前一直思考的問題上來。我們是一直這么生活的嗎?我們是從哪里來到的這里的?這里以外是怎樣的?

  你可能會覺得奇怪,我為什么不去問其他的族人們呢?然而,這并沒有那么容易,因為在這個群體當(dāng)中,大家很少追問過去,這倒不是說這是什么禁忌,而是大家都不會關(guān)心這件事情。事實上,別說是過去,哪怕是昨天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大家都不會去回想。

  就在幾天前,我和啊獸去參加阿丘族長的狩獵聚會,為了能夠早一點(diǎn)回家,我們決定穿過濃霧籠罩的拔都薩萊。

  在進(jìn)入迷霧之前,我們在一條小溪邊休息了一下,在溪里洗了腳,吃了東西,拿水壺裝滿了水。從這兒開始,我們要走一條長長的、沉陷下去的大道,兩邊長著高大的榆樹和楊樹,走起來很容易,但要保持警惕。

  “你還在嗎?親愛的”啊獸就像禱告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問。

  “我在你身后”我回答。

  “你要跟緊我啊”

  “好的,我會跟緊你的?!蔽覀冋Z調(diào)平穩(wěn)的一問一答,好像要騙過偷聽的魔鬼似的。

  “你大可不必這么緊張,親愛的。我覺得這里什么也沒有”

  “你可千萬不要這么說,我一直擔(dān)心天會不會突然暗下來”

  在我們穿過深陷的大道,來到一片蕁麻林時,天就完全暗下來了。啊獸走在前面,用他手中的劍掃掉齊腰的蕁麻。

  “你今天晚上想吃點(diǎn)什么呢?”我問。

  “我現(xiàn)在不想談?wù)撨@個問題,親愛的。我只想快點(diǎn)穿過這片迷霧”

  “你是害怕了嗎?”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有一點(diǎn)兒累?!?p>  我打算說點(diǎn)什么來打消一下啊獸的焦慮,“今天我們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一只金鷹在頭頂盤旋,一圈、兩圈、然后又繞了一圈,看到金鷹出現(xiàn)這可是好兆頭,這是有很多能力的大鳥。”

  “親愛的,你記錯了吧,我們今天出門的時候雨水還在敲打著房屋,怎么會看到金鷹呢,那可是在晴朗的天氣才會出現(xiàn)的神鳥了?”

  “你好好想一想,親愛的,你當(dāng)時正在摘掉門廊上已經(jīng)枯萎的藤蔓,換上早晨采摘來的新枝,這個你肯定還記得吧?”

  “這個我當(dāng)然記得,新鮮的幽曇枝有助于睡眠,你不是最近總是睡不好嘛。”

  “我沒有睡不好,親愛的。我只是醒的比較早”

  “沒有嗎?今天的狩獵聚會上,我看到你一直在打哈欠?!?p>  “打哈欠?我怎么可能打哈欠,你是喝了過多的百吉納,出現(xiàn)幻覺了,再說了,我怎么可能在狩獵聚會上打哈欠,那是多不禮貌的事情”

  “親愛的,就算你打了我也不會責(zé)怪你的,我想阿丘族長也不會的,我會告訴他,你只是晚上沒有休息好”

  “那親愛的,你為什么晚上總是睡不好”

  我們的對話就像兩條平行線一樣,似乎永遠(yuǎn)不會有交集。

  “你跑題了,親愛的。我們在談?wù)撛绯恳姷降慕瘊棥?p>  “金鷹?我們怎么可能見到金鷹?我們怎么可能有那樣的好運(yùn)氣。”

  當(dāng)我開始意識到說服啊啊獸是一場無力的抗?fàn)帟r,遠(yuǎn)處閃現(xiàn)出一點(diǎn)點(diǎn)忽明忽暗的星火。。。

  那火光就像一個小球,在黑暗中跳動,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一會兒感覺就跳躍在我的眼前,一會兒又飄離很遠(yuǎn)。

  我們的目光完全被那火光吸引了去。

  當(dāng)我們反應(yīng)過來時,一個女人,長長的紅色頭發(fā)的女人出現(xiàn)在了我們跟前。

  “你們這是要到哪里去???”女人問

  啊獸向后急退了兩步,我們的身體緊貼在了一起。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只兔子,我在找一只兔子,一只沒有耳朵的兔子?!?p>  那女人披著黑色斗篷,兜帽推到腦后,顯出一副蒼老的面孔。她手里提著用沙棘樹枝編制的小燈籠,里面裝滿了螢火蟲。

  我和啊獸站在原地,誰都沒有說話。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只沒有耳朵的兔子,那是我的兔子,我在找它,我把它給弄丟了,確切的是它自己跑了”紅發(fā)女人又問了一遍。

  “一只沒有耳朵的兔子?”我小聲嘟囔了一句

  啊獸向后踩了踩我的腳,他顯然是想阻止我講話?!皼]有,我們沒有看到一只兔子?!卑~F回答。

  “那好吧,我要繼續(xù)去找我的兔子了?!奔t發(fā)女人轉(zhuǎn)身離開時,又調(diào)轉(zhuǎn)頭來說:“這天氣感覺馬上就要下雨了,無論你們要去哪里。希望你們有個好運(yùn)氣?!?p>  那女人走后,我們穿過一條下坡路就看到了寨子的入口。

  之后的幾天,我和啊獸提起這事兒,他卻完全不記得了。他說:也許是出于你自己的需要,想出了這么一個女人。親愛的,你身邊已經(jīng)有了我,你為什么還會想出一個女人呢?還是一個紅發(fā)女人。

  當(dāng)時,我們兩個并肩趟在床上,聽著外面雨打房屋的聲音。

  “這個女人不是我想像出來的,只要你花一點(diǎn)時間想一想,你肯定會記起來的。那天,我們穿過迷霧,這個你總該記得吧”

  “可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迷霧里呢?”

  “她在尋找她的兔子,一只沒有耳朵的兔子”

  “她為什么會在迷霧里找兔子”

  “當(dāng)時我也感到疑惑,親愛的。我本想仔細(xì)問問她的,但是你制止了我?!?p>  “我為什么要阻止你呢?親愛的,這個紅頭發(fā)的女人是你憑空想出來的,而且我想她還是個傻瓜,怎么會有沒有耳朵的兔子呢”

  “我想這完全有可能,是被獵人割掉的也說不定”

  “他為什么只是割掉它的耳朵,而不是直接殺死它?!?p>  “這個不重要親愛的,重要的是我們真的在迷霧里見到了一個紅發(fā)女人。而且,我們還和她說了話,這不是我想像出來的女人。你為什么就不記得了,這是怎么回事呢”

  “是你自己弄錯了,我想是因為睡眠不好,偶爾會犯糊涂,這沒什么大不了?!?p>  ..........

  窗外的雨聲越來遠(yuǎn)大,啊獸抱過我,用手指緩緩地湊在了我的鼻孔處。我打了個寒顫,也抱住了他。

  這個春天,我回想著這段談話,覺得自己幾乎可以承認(rèn),關(guān)于紅發(fā)女人的事情,是真正發(fā)生過的事情。

  我又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這次是個下雪天,雪花布面了我的口罩護(hù)耳還有帽子。我踉踉蹌蹌地走著,踩進(jìn)一趟又一趟的深雪,卻還是歪倒結(jié)冰的雪塊栽入了雪堆里。撲哧。

  我倒在雪地里,捧起一把雪用力地一吹,然后抬頭流出了無聲的淚水。我想,來年春天世界會是這樣的景象呢?

  “媽媽你看?!币粚δ概?jīng)過,小孩子指著我興奮地喊叫起來。

  我低頭看見我的手長著絨絨的白色毛發(fā),我動了動爪子,手里的雪花便紛紛掉落。我的身體也長著豐厚的絨毛,泛著亮色的光澤。還有我的尾巴,尾毛十分蓬松。

  貓,我變成了一只貓

  我歡快的叫起來,用尾巴蹭了蹭我的耳朵,轉(zhuǎn)過身,朝遠(yuǎn)處茂密的森林跑去。。。。。

  我想既然晴朗的日子馬上就要來臨,為什么不立刻出發(fā)呢。

  我把啊獸的大腳板塞回到毛毯里。在頸間系上厚厚的圍巾,在頭上戴上深色的帽子,拿起手杖,背起行囊出發(fā)了。

  那是一個晴朗的早晨,天上飄著淡淡的云,風(fēng)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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