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各務森美惠被炸成血霧,高女額頭緩緩現(xiàn)出一張黃紙鎮(zhèn)符。
黃紙黑字,上書八個大字
“敕令之日月貫靈羽”
符紙顯現(xiàn)后,隨即火焰開始侵燒,將符紙燒成黑灰。
各務森美惠一死,高女重新成為無主之鬼。
高女停佇在地,龐大的能量集聚,斗笠下的白面,釋放出恐怖的威壓。
炁機迅速攀升,遠超被各務森美惠役使之時,幾個呼吸間,氣息攀升至六境之上。
侯啟渾身細小孔洞滲透出血液來。帥氣陰邪的臉搓在地上,翻飛出去數(shù)十米。
短短的紅色犄角上戳滿泥土。
即使有各務森美惠肉盾抵擋一節(jié),但是蘇燦的一槍,仍炸丟了他大半條命。
體內炁機紊亂,剛剛邁入五境的炁,時時沖撞經脈。蠻力壓制體內橫沖直撞的炁,卻又被反噬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作為金字塔頂尖的天才,侯啟極少有掌控不得的事,此時自己的身體恰好就是一件。
轉身看向暈倒岸礁上的江南,精神力探出,仍可探知江南頑強的心臟在有力跳動。
那這江南,就又是一件。
為了在蘇燦的槍下活命,將各務森美惠填作炮灰,此時高女已成無主之物。
在沒有人壓制的情況下,高女的戰(zhàn)斗力仍在攀升,眼下已經在七境。
敵我不分的高女,自己這個狀態(tài)絕無在其手下活下來的可能。
想到這一節(jié),侯啟撐住身子,捂住脖子上涓涓流淌的最大的血口子,手上奇門細小火焰燃燒,將這有可能危及性命的口子燒成血痂,燒的血肉滋滋作響,血流立止。
侯啟眼神渙散的環(huán)顧四周,列奧尼德倒在血泊中,胸口敞著巨大傷口。蘇燦左臂被撕開血肉深可見骨,兩腿血肉模糊。
唯一狀態(tài)還可的是張元璞,黑狗劍負在身后,腿軟到踉蹌,正向侯啟一點點跑來,眼中堅決異常。
高女炁機還在攀升之中,這樣下去,誰也無法在其利爪之下存活。
今日所圖之事,統(tǒng)統(tǒng)化為泡影。
撐起身子,費勁的甩出一根竹簡,竹簡上撰一字“蟾”,白煙升騰,一頭五米高大左右癩蛤蟆再次出現(xiàn)。
至此侯啟的三宗神機,皆次現(xiàn)身,座頭鯨,金錢豹子,癩蛤蟆。
蛤蟆大口一張,巨大舌頭伸出,卷起侯啟進入腹中。
兩腿奮力蹬地,地上松軟沙土被炸出一個大坑,神機蛤蟆帶著侯啟,足足躍出二十余米遠,又躍幾次,躍入漆黑海中,消隱不見。
在蘇燦腳下的三只神機豹子,也化為玉光竹簡,搖曳尾光,呼嘯追隨侯啟而去。
侯啟聯(lián)結各務森家和神宮勢力,進行的費神籌謀。
銷命頂運,宣告破產。
江南覺得眼皮沉重異常,上一次眼皮如何睜不開,還是東北器家的大胖子,給自己的那一棍子。
曠日持久的打斗,沒有將江南喚醒。
外面光影攢動,自己倒像是夏日午后的一次沉沉午睡。
拉著厚窗簾,開著窗戶,下面是熙攘的人群,吆喝的,叫賣的,吵架的市民,哭鬧的孩童,汽車鳴笛穿過,濕悶的微風偶爾吹過。
鉆進窗子,撩起窗簾,把一縷陽光喂到自己嘴里。
只覺得一身汗水,潮濕黏膩異常,想要起身洗個涼快的冷水澡,下樓吃一些好吃的路邊攤填飽肚子。
但疲憊的身子,牢牢鎖住眼皮。
將自己拘禁這無邊的潮濕黑暗之中。
胸前傷口仍在下意識的修補,心臟在緩慢地被骨肉重新包裹。
煉心圖的小鼎火焰緩緩升騰,但是煉心圖運轉的帶來的加強修復能力,仍然無法彌補迅速流失的生命。
這樣下去,死亡是必然的。
江南也就真的被這濕熱的午后永久拘禁在黑暗之中。
血液與水分大量流失,眼皮沉重的江南不覺得胸前疼痛,只是覺得自己口渴異常。
昏昏沉沉的夢中,仿佛在尋覓爺爺?shù)拇筇麓杀印?p> 杯中總是有水,夏天水就是冰涼甜蜜的,冬天就是溫暖甘順的。
折折騰騰地尋找好久,沒有找見水杯,就更加的口干舌燥。
夢里的三層小樓,樓梯多的仿佛永遠跑不到邊。
上下樓奔跑的氣喘吁吁,江南的胸脯也上下起伏的越來越快,震的血肉顫抖。
忽然口中傳來一絲甘甜,整個身體為之一振,全身的細胞為這一口水歡呼喝彩。
給江南遞水的是張元璞。
他終于跨過百米,跌跌撞撞的跑到江南身邊,瘦小的身體跪在身旁,舉起顫抖的右手,凝指成訣。
清心咒。
擠干凈身體內的最后一絲炁,凝聚的一滴水滴,護住江南殘破心脈。
微風忽大,將整個厚重的窗簾狠狠吹開,刺眼陽光沖進江南午睡的小房間,把所有沉重睡意擄走。
江南終于睜開沉重的眼睛。
運轉二轉煉心圖,胸前傷口有意識的快速愈合。
炁重新在江南殘破但是有力的軀體里咆哮。
飛速重新充斥每一個角落。
炁旋旋渦快速恢復,轉眼間已經恢復至巔峰。
氣旋仍未停止吸收先天炁。
胸前的駭人傷口在這幾個呼吸之間,已經完全恢復,黑蠶天衣吸收煉心圖外放炁機,重新修復如初。
炁旋繼續(xù)運轉,多余的炁將整個炁旋向丹田之內擠壓。越來越實的炁,展現(xiàn)出更巨大的引力。
漸有成丹之勢。
經過這樣重創(chuàng),將江南身體的生命力擠壓到角落,激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潛能。
江南要在這樣的情況,從二境合炁巔峰,躍升至三境內丹。
江南的源炁法門,在盡力的吸收先天炁入體。
一旦邁入晉升狀態(tài),如果不把握,此生再難邁入此門。
張元璞也意識到這個不要命的江南,一定要在此時邁入三境。
驚嘆修煉速度的同時,心中也是一陣苦笑。
高女的威脅尚未解除。
看了看萎坐在地的蘇燦,還有同樣慘烈的列奧尼德。
從地上拾起黑狗劍,用江南聽不清的聲音,口中喃喃有詞。
念叨半天,眼中眼神重新堅定,用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為江南護法。
嘆了一口氣:
“唉,我真服了啊,就今晚必須得死是吧!”
黑狗劍被張元璞兩手緊緊握持。
但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無論如何,四人難逃一死。
高女火焰滔天,炁勢恐怖懾人。
氣息不再攀升,轉而穩(wěn)定下來,整個戰(zhàn)場又恢復了安靜。
誰也不敢再多發(fā)出一點聲音。
江南直立起身,并排站在張元璞身旁。
丹田炁機仍在飛速吞噬。
舉起單掌,對著自己丹田輕輕劈砸。一聲幾不可聞的清脆的脆裂聲響響起。
丹田剛剛有雛形的內丹,被江南一掌砸散,重新變回了氣旋。
自己二境晉升三境,凝聚內丹,怕就算要不了一天,也要半晌。
江南忍不得看,讓搖搖欲墜的張元璞,再次擋在自己身前。
要怪就怪,自己這個晉升契機,來的不是時候吧。
張元璞驚訝得側頭看著江南,他知道,親手打碎內丹雛形代表著什么。
意味著江南再難有機會,將氣旋凝聚成丹,再難踏入三境。
但轉念一想,幾人今晚怕是都要交待在這,三不三境,也沒那么重要了。
江南倒不覺可惜,立即運轉起二轉煉心圖,紅色的炁在江南身上裊裊燃動。
小小的炁機波動,卻已經是這戰(zhàn)場上最大的動靜。
高女腦袋一偏,直直向江南張元璞飛來。
此時的高女,實打實有七境的實力,飛身而起的速度,撕開空氣,產生刺耳空爆聲音。
恐怖的速度,登時就到了二人身前。
高女炙熱火焰還未近身,就燙的空氣扭曲。
兩人甚至難以升起反抗欲望。
沒有各務森美惠鉗制的高女,向兩個毛頭小子,展現(xiàn)巨大的實力鴻溝。
江南在恐怖威壓之下,佛頭指虎閃現(xiàn)在手。
避不開,那就碰一碰!
管什么高女不高女!
向前一步,將張元璞擋在身后,抬拳起架。
就在江南,就要殊死遞拳之時。
一雙熟悉的人字拖,踏在了高女的腦袋上。
沉猛的力道,帶著熾白雷電,狠狠的將高女砸進深坑。
激起滿天的沙塵。
來者正是白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