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趙俊反應過來,他叫道:“不對,藍玉鑲云佩不是四姑子說的,是。。。。。?!瘪T宛看著說不下去的趙俊,幽幽地說道:“是大公主說的,對不對?”也是,馮蕓雖狠,可這樣陷害親人的事,她還是怕惹火燒身的。真正狠得無所忌憚的,還是那個大公主陳雅。
現(xiàn)在的陳雅,與馮宛還沒有什么不可解的仇恨。她用這招,只是任性慣了,輕踐他人慣了而已。
趙俊蒼白著臉站在原地,眼看馮宛拉開了房門,他急忙上前一步,陪笑道:“阿宛?!?p> 喚住馮宛,他沉聲說道:“為夫也沒有想到那藍玉鑲龍佩如此貴重?!边@時的趙俊,眉頭深皺,薄唇抿得只剩一線。
又走出幾步,來到馮宛身后,右臂環(huán)著她的腰,他咬牙嘆息,“這事是為夫草率了,幸好宛娘博學。”又恨恨說道:“虧我聽到那些話,還深以為然!”
想了想,他疑惑了,“宛娘,你怎么連藍玉鑲龍佩都知道?”
馮宛沒有解釋。
她櫻唇輕咬,白晰的臉上還帶著一種受傷的冷漠。久等不到答案的趙俊,抬頭見到她這樣子,干笑了兩聲。
他松開手,退后一步,幾乎是突然的,朝著馮宛深深一揖,嘻皮笑臉地說道:“宛娘,為夫錯了,幸得宛娘聰慧,才沒犯下大錯?!?p> 說罷,他賊兮兮地抓起馮宛的小手,在手背手腕上胡亂親了幾口。
馮宛木然地任他親吻著。
這個夫主,真說起來,比時下很多胡人丈夫好多了。那些胡人丈夫她是見過的,粗鄙不文,窮困潦倒地對妻子打罵是常事,混得好些的,把妻女親手送到上官塌上也是常事。
趙俊本身長得不錯,又是這種能放下顏面對女人溫柔小意的性格,才惹了那么些女人喜歡。
在這個時代,哪個女人能指望丈夫真心愛惜自己,疼寵自己?便是明知道夫主不好,可他只要有一分好,女人就會心存幻想,就會想著有一天,自己的付出會得到他的真心回報。
如果前一世,馮宛不是落到一個慘死,此刻心也不會這般冷著。
在趙俊一邊親吻一邊朝她賊兮兮擠眉弄眼中,馮宛垂眸,她疲憊地說道:“夫主,她們實是讓人防不勝防啊?!?p> 她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溫柔地說道:“夫主你也累了吧?宛娘現(xiàn)在不怪了?!?p> 微笑著,她輕推他,“出去吧,絹兒來了,夫主還不曾與她說過話吧?嫵娘忙里忙外的辛苦著,也在等著夫主呢?!?p> 趙俊任她把自己推開了房門。
站在門外,望著站在陰影下的妻子。雖然黑暗著,她的雙眸卻明燦如星辰。那細細的腰肢,那挺立得筆直而雍容,卻有著無法掩飾的脆弱的身形,總讓他的心,一次又一次被引是跳動。
可不知為什么,他每每想再上一步,她美麗溫柔的眸底,便會有一種冷漠激得他渾身不適。
現(xiàn)在也是這樣,他知道自己的提議傷害了宛娘,原是想今晚陪陪她,好好補償補償?shù)?,可她眼中的冷漠他真不喜歡。
再一次,房門被帶上。
盯著房門,趙俊正準備叫開,眉娘嬌滴滴的,掐得出水來的聲音從身后飄來,“夫主——”
尾音拖得老長,是他所喜歡的全心全意的仰慕。
趙俊緊蹙的眉頭松了些,他盯著房門,想道:快二年了你還沒有孕,我就不相信你真不急!
這樣一想,他心情好了不少,轉(zhuǎn)過身,一手撈過眉娘的腰身,很快的,嫵娘也過來了,絹兒也靠得近近的,眼巴巴地看著他。趙俊左擁右抱,哈哈大笑幾聲。那朗朗的笑聲,清楚地飄到馮宛的房中。
趙俊一邊朝緊閉的房門瞟去,一邊尋思著:藍月鑲云佩?大公主這是什么意思?四姑子呢,她的心意究竟有幾分是真的?看來,是得小心了。
轉(zhuǎn)眼一晚過去了。
這個晚上,趙俊與眾妾嬉戲一會后,終是心神不寧。便把她們使開,在書房中呆了半晚。
這般呆在書房中,一個人焦頭爛額的反復思量,讓趙俊很不舒服。想當初,每每這個時候,宛娘都會陪著他,紅袖添香,細語解憂。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這書房只有他一人了。那個曾經(jīng)賢惠的妻子,變得越來越古怪,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想到馮宛,趙俊再次眉頭深皺。
第二天。
這一天是個大睛天,趙俊難得有閑,便窩在家里與妾室們嬉戲著。看著眾女圍著自己百般討好,趙俊心情大好,時不時地發(fā)出一陣大笑。
只是這般笑著的時候,他有意無意間,總是朝宛娘的房間看去。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在府門口停了下來。
在幾個精悍護衛(wèi)地籌擁下,一個中年管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聽到稟報急急走出的趙俊,看到那眼熟的管事便是一呆。不等他開口,那管事已朝他行了一禮,道:“趙家郎君,奉我家小郎之令,前來迎請貴夫人赴府一述?!?p> 什么?
趙俊笑容一僵。
他臉色一青,好一會才嘶啞笑道:“我家宛娘她。。。。。?!彼胪仆系模矍斑@管事沖進自家家門,肆無忌憚地說要接自己妻子,實在太無禮,太讓他感到羞惱。
可是不知為什么,這推拖拒絕的話剛說到一半,便怎么也說不下去了。
察覺到氣氛的異常,眾婢妾詫異地看著趙俊。嫵娘更是驚道:哪家小郎?這般來請一個有夫之婦,語氣好硬啊。
眉娘更是心驚:早聽人說,郎主是把夫人送到了衛(wèi)家小郎的塌上,這才換來現(xiàn)在的官位的??催@管事大模大樣要人的樣子,難道是真的?
那管事似是知道趙俊在猶豫什么,也不開口,只是看著他,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
就在兩人僵持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襲晉人藍裳,廣袖飄飛的馮宛,靜靜地站在臺階上,看著這里。
見到是她,那管事連忙一揖,然后轉(zhuǎn)向趙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趙家郎君可是不愿意?”
這話一出,趙俊連忙呵呵一笑,道:“豈敢豈敢?!彼上蝰T宛,語氣不善的命令道:“宛娘,衛(wèi)小郎前來相請了,你準備一下隨他去吧?!?p> 話音一落,他便迎上了馮宛清冷如秋水的雙眸。她靜靜地看著他,好一會,她垂眸應道:“恩?!?p> 馮宛緩步走衛(wèi)府管事走來。在經(jīng)過趙俊時,她不曾回頭:你身為這府中的郎主,何曾有一時一刻替他人,替我出過頭?我都不再惱怒了,你有什么好羞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