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噩夢
天邊漸漸泛白,白南冥從屋里抱出一床被子,給剛進(jìn)入夢境的姒苡輕輕地蓋上。
睡夢中的她還是很不老實(shí),感知到白南冥往這邊靠,她干脆翻了個身,好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
已入秋,早晚間還有些微涼,也不知道多穿些。他微嘆,伸手掖了掖被角。
西邊一直有人在往他們這里看,但并沒有殺氣,白南冥便也只裝作不知,一直守在姒苡身邊,輕輕闔了眼,卻不敢真的陷入夢境。
夢里的姒苡睡得很不安分,她一會兒夢見娘親陰莫時向她走來,還未走近又見姒汀當(dāng)著她的面殺了康氏,一會兒又夢到姒秋哭著怨她不保護(hù)康氏。
畫面一轉(zhuǎn),又直覺有人偷襲,然而發(fā)現(xiàn)的太晚,已是來不及了。當(dāng)姒苡以為自己要身亡此地時,眼前一抹白衣閃過,替她擋了偷襲,箭刺穿他的身體。
箭頭上還隱隱閃著毒藥的光,在陽光的照射下五彩斑斕,好似在嘲笑她。
她面無血色,眼前一黑,眼看著要倒下去,最后關(guān)頭死死地咬住了舌頭,將意識強(qiáng)制歸籠。
——不能死,不能死,白南冥不能死。
來不及思考這種想法源自何處,姒苡便踉踉蹌蹌的撲向了白南冥,卻見他臉色慘白,看到她卻還是笑了。
“安樂,”他一開口,姒苡心尖就顫了,當(dāng)下慌了神,用冰冷的雙手試圖包裹住更冷的手。
只是她的手是那么的小,怎么能夠包住他這雙打打殺殺的手呢。
“安樂,”看著她,他的目光似是水浸了宣紙,柔情順著紙的紋理一層層的暈染開來,直至蔓延整個畫面,緩緩地溢出。
溫和,帶著遺憾。
“有我在,你別怕?!弊詈蟮牧饽罅四笏氖种?,姒苡眼前一片模糊,只覺得心臟疼的一抽,強(qiáng)烈霸道的窒息感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像一塊大石頭狠狠地將她的心臟壓下,難以呼吸。
世間所有的快樂都在離她而去。
“不要,不要,”姒苡眼前越來越模糊,白南冥離她越來越遠(yuǎn),她哭喊出了聲,拼了命的往他的方向跑去——
根本就是徒勞,無論她再怎么使勁跑,距離依舊在拉大,白南冥漸漸縮成了一個小點(diǎn)。
“不要!”
她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
眼前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瞧見身上是一件被褥,懵了片刻,而后見身側(cè)的躺椅上沒人,心陡然一緊,張嘴就想喊他,卻沒出得了聲。渾身一哆嗦急忙翻身下來,正欲去找,就瞧他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
手里還端著一盤山藥糕。
見她醒來,他笑瞇瞇的大步向前,剛把山藥糕放下,余光瞥到她光著的腳丫,當(dāng)即沉了臉。
還未來得及說什么,面前的小廢物妹妹就癟了嘴,眼淚跟暴雨似的狂流不止。
“哇!”姒苡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fù)溥M(jìn)了他的懷里,哭的更是厲害。
白南冥一臉莫名,他訓(xùn)斥的話還沒說出口呢,她怎么反倒先委屈上了?
思慮片刻,他還是把姒苡先抱上了躺椅,誰知小丫頭揪著他的衣襟就是不松手,一副天塌了的模樣。
陰氏去世時她也只是白著個小臉,右手緊緊地抓住他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強(qiáng)撐著不讓它流下來。
他被她哭的有些心慌,伸出手笨手笨腳的把她圈進(jìn)懷里,騰出一只手輕輕地?fù)嶂暮蟊?,低聲道:“做噩夢了??p> 姒苡沒有回答,卻是哭的更甚。
白南冥從來不會對付這種場面,一時間束手無策,只得將姒苡緊緊地圈進(jìn)懷里,也不說話,只緊緊抱著。
懷里的丫頭哭聲越來越小,白南冥以為起效了,心里剛一喜,就聽她嗡里嗡氣的:“你快把我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