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和藍(lán)爵兩個人就在看著,嘴里還跟著小聲吆喝著:“一下,兩下,哎,差不多了。”
那個戴頭套的公鴨嗓子邊躲金巧巧便喊著說:“打錯了,打錯了……”
那兩人才住手,他們撩了藍(lán)爵和王安一眼,看出來了,站著最乖巧的是王安,于是就一前一后的再次沖著王安過去。
藍(lán)爵剛要去幫著金巧巧對付公鴨嗓子,回頭就看到那兩人沖著王安去了。
讓他實在感到吃驚的看到,那個剛跑起來的男人就摔倒了,倒在王安腳下。
藍(lán)爵驚疑的望著王安,身體俏瘦的王安很矯健。
男人倒下時,王安順勢就按住了他,還喊了一聲“趴下”。
這聲音很有破防的陣勢,又驚得藍(lán)爵一愣。
藍(lán)爵的腳也落在了身邊另一個過去幫忙的男人身上。
他想要過去幫王安,卻看到王安和他對視了一下。
王安一臉狡黠的笑容,頭發(fā)跟著她揚起來的臉,也飄起來了。
兩個人會心地一笑,都沒說話,各自踩住一個人。
場地一時很混亂,王安按住被打倒地的男人,拉下他的頭套。
正是剛才進(jìn)進(jìn)酒店找他們的那個陌生人,他手上一串珠子早就露餡了。
頭被打的暈暈的余樂氣咻咻的也把剩余的那個人的頭套拿下來,幾個人一看都是陌生的面孔。
金巧巧也學(xué)著藍(lán)爵踏在那個捏著嗓子說話人身上,甩了一下頭發(fā),用大拇指在鼻子尖那滑了一下,仰起頭,掐著腰,用了一個大俠的姿勢看著他們。
藍(lán)爵向余樂說:“老余,快報案吧,這事好像是沖你來的?!?p> 那個捏著嗓子說話的人大聲的喊:“不要報案,我們也沒想怎么地你們,就是想嚇唬一下她?!?p> 他指著王安說,也不捏著嗓子了。
王安站起來,拍拍手,好奇的問:“你認(rèn)識我嗎?我和你有仇嗎?”
男人搖頭,說道:“我們就是接了個活,說是警告你一下,別的咱也不能做呀,誰還不知道,犯法可是要誅滅九族的?!?p> 金巧巧很納悶的問:“什么是誅滅九族呀,我怎么沒聽說,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啦。”
“哎,小姑奶奶,你先把腳拿下來,我的腰都快被你踢斷了?,F(xiàn)在要是進(jìn)了法院,留了不好的記錄,子孫以后都不能上好的大學(xué),找好的工作了。
我也是上有八十歲的老母親,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姑奶奶你是慈悲的,放過我們吧。”
他的一番話,讓金巧巧笑了,笑的花枝亂顫的。
這個江湖讓她知道了,俠義和仗義。
藍(lán)爵笑嘻嘻地說:“你們這也是犯法,好在你們沒做出什么,只要說出來誰要你們干的這事,我認(rèn)識這里的一個警察,可以從輕處理?!?p> 要是犯罪分子都有這樣的意識,什么工作都好干了。
“真不知道啊,我們就是在網(wǎng)上接活的……就是有個模擬電話什么的?!?p> 余樂哼哼唧唧地摸著自己的臉,說:“那你們是怎么接那個電話的?”
在他確定自己的臉還是完好的后,余樂有點明白了,藍(lán)爵說的對,這事是也好像和自己有關(guān)系。
那人眼睛溜了一下余樂凌亂的頭,想要笑又沒敢,就說:“就是一個網(wǎng)絡(luò)的虛擬電話,我們只是說自己能干點讓人害怕的事。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們一下來了好幾個人,還個個都是高手。
原來就說兩個人,一個是繡花枕頭,一個是繡花的?!?p> 為了推卸責(zé)任他把事情說的坦蕩蕩,臉上是討好的諂媚。
他看著所有人,眼神在黑夜里像一只將死的老鼠,滴溜溜的在幾個人身上轉(zhuǎn),尋求生機(jī)。
藍(lán)爵沒說話,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是看余樂,等余樂說話。
余樂指著王安,試探著問:“你們只是想嚇唬她,那你們知道她和誰在一起嗎?”
男人的眼睛在余樂和藍(lán)爵身上轉(zhuǎn):“啊,會是你么?”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都給人家女婿打成這樣了,錢肯定要不來了。
他說起來假話,草稿都不用。
余樂是他雇主的人。
人家只是說給點教訓(xùn),所以就警戒性的打了一巴掌,誰想沒控制住啊。
藍(lán)爵大方的遞給他一個肯定的點頭,然后用下顎指向余樂。
“啊,是你呀,怪不得電話里的人說,不要傷到你,說有個人要你的臉,你的臉比命還重要?!蹦腥艘幌露颊f出來了,太故意的了。
今天算是白搭了,保命要緊。
他可不管誰的臉,自己能順利的走脫才是重要的。
他的話是在夸余樂,也是在揶揄余樂。
要不是這張臉惹來的禍,勾勾搭搭別的女人,至于讓他挨頓實心的打么。
余樂不愿意了,他知道是誰這樣做了。
一定是姜豪仁聽了姜美麗的話,來警告自己的。
他臉上掛不住了,心里也是不樂意的,身上挨踢的地方還行,可是自己的臉比啥都重要。
一想到這,他的臉上挨巴掌的地方開始疼了。
余樂心想,要是自己已經(jīng)干了什么,那還好,也算實至名歸。
可是,自己還沒把王安怎么地呢,還被王安明里暗里的一頓損,現(xiàn)在又挨了頓打。
這屎盆子他不想帶著,難過。
“你看好了,我們四個人一直在一起哎,吃飯喝茶,都沒有時間去搞你想的那些事。”余樂說。
“啊,我看到了,看到了,你啥也沒干,不是你干不了,是你沒干?!蹦腥酥貜?fù)著說。
他說的在旁人聽起來,不是余樂不想干什么,是沒干成。
余樂的臉騰地紅了,他都想說,姜豪仁都找了些什么人呀,都是廢物。
好在自己還沒干什么,要是干了他們也不會知道,這一頓拳腳挨得有點冤。
可是又一想,不對呀,他們一直在警告王安,那么王安是怎么得罪了姜豪仁的。
好向姜豪仁還不認(rèn)識王安的吧。
很快,四個人被恭恭敬敬的送回了賓館。
那人依舊穿著防護(hù)服,有模有樣的和前臺人解釋,他們搞錯了車次,有問題的不是他們這趟車,說這是一場誤會后就走了。
余樂在他們身后大義凜然的損了一頓,感覺自己的臉上也不那么疼了。
這功夫誰也沒注意到藍(lán)爵去了哪里。
余樂想是不是自己剛才耀武揚威的模樣,又讓藍(lán)爵不舒服啦。
那沒辦法,誰叫自己有個有錢的老婆呢。
余樂昂著頭回到房間里。
躺在床上,摸著臉和頭,疼的他罵了一句姜豪仁的祖宗。
他在鏡子前細(xì)看,右邊臉是紅的,左邊臉手指印是有的,臉還是有點腫。
他的耳朵也被打的發(fā)紅,嗡嗡的作響,可是他可沒忘了,藍(lán)爵笑嘻嘻的聲音。
藍(lán)爵和金巧巧都早早的回房間了。
藍(lán)爵給省城的同事打了電話,又說了車牌號和他一路閉著眼睛記下來的路線。
電話打完后藍(lán)爵也在想,剛回來的王安,誰也不認(rèn)識就被設(shè)計了,那個人真的是姜美麗嗎?
他眼前都是剛才的王安。
王安伸腿絆人的靈活,抬手撩人的準(zhǔn)確。
王安還會的挺多呢。
他想著也犯困了。
小雪下在天亮?xí)r,把天與地連成灰白色。
整條街道上車輛很多,大家都擠著這個世間去上班。
每個月的滿勤獎和年終獎,就是這些在路上跟風(fēng)跑的人,心里最大的目標(biāo)。
一年到頭來為了錢奔波的人絕不放棄這最后的掙扎,所以,無論多大的雨夾雪,為了錢奮斗的精神不倒。
坐在車上的喬葉馨接到姜豪仁的電話。
“喬總啊,我已經(jīng)教育余樂啦,您不要生氣啦。哎,要不是當(dāng)初美麗不懂事,給喬石添了麻煩,這倆孩子也是有緣分的,都是美麗這孩子命格不好……?!?p> 姜豪仁居然在電話里提起自己的女兒,他難道是不知道,喬石和姜美麗就沒有過開始的啊。
喬葉馨知道,姜豪仁這是要夾湯夾水的套近乎啦。
“喬總啊,晚點啊我在秀春樓那給您準(zhǔn)備了一桌酒啊,也邀請了我們一些好朋友,都是多年的好友啦?!?p> 姜豪仁倒是很真誠地說。
“哦,我有個事在辦啊,不好說準(zhǔn)確的時間啊。”喬葉馨沒有說拒絕,也沒有答應(yīng)。
她是真的對姜豪仁反感了。
“是啊,是啊,知道您很忙,下著雪還要談生意……”姜豪仁的聲音有點遠(yuǎn),聽不清楚,最后沒有了聲音。
車窗外雨下的急了,雪粒竟也加急的敲打車窗。
她手里的電話又震了一下,鈴聲再次響起。
“喂,……哦……姜豪仁啊,你說……”
喬葉馨示意姜豪仁先說。
“……是啊,也有您認(rèn)識的,和想認(rèn)識您的。您有空過來賞個臉吧,也算我給您謝罪了。
要是有可能,我請來了徐……哎,這信號,這破電話……徐……”
姜豪仁那頭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里面還有個娃娃的嬌聲。
“喂,姜豪仁,你說誰?徐什么?喂……”
電話又中斷了。
喬葉馨第一個想到的是,姜豪仁約了徐海洋,看來自己昨天的威脅有作用了。
喬葉馨是商場上的人,有些事是不能太過計較,因為誰也不知道,哪個人是能魚死網(wǎng)破的。
電話鈴聲又響了,是喬巧。
“媽媽,我要回去了,你等我啊。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媽媽我都想死你啦,你想喬巧嗎?”喬巧的聲音總是糯糯的甜。
喬葉馨眼前又出現(xiàn)那個小女孩回頭看她的樣子。
依依不舍的放開她的手,無能為力的邁出腳步……
她還記得,當(dāng)初劉曉彥抱回來一團(tuán)肉肉的喬巧時,她望著一臉無賴的男人,只是接過來孩子后說:“你可以走了,走遠(yuǎn)點就行?!?p> 男人伸出手,等著……
她很愛這個抱著長大的孩子,早已經(jīng)把她放到自己的心里了。
“想啊,你要回來可是太好了,你哥哥也結(jié)婚了,咱們家可是團(tuán)圓了……”
“媽媽,我的好媽媽,你和哥哥都是我最親的人啦,等我啊……”喬巧說完還在電話里親了她。
她很慶幸自己當(dāng)年沒有舍棄這個孩子。
喬葉馨拿住電話,沉浸在回憶中。
“吱吱”的聲音是雨刷器在掛掉落在玻璃上的小雪,小雪快速化成水就被刮掉了。
小雪不怕疲憊的在空中飄,然后再前仆后繼的拍在路上行駛的車流里。
喬葉馨的車玻璃上,也是這樣的,雪粒趁雨刷器秒停的空擋,流出來一行不成形的痕跡。
氣的雨刷器,吱吱的叫著,就像一個悲傷的人,撕心裂肺的哭,也找不到理由。
心煩的喬葉馨閉上了眼睛。
昨天喬葉馨感覺自己很累,和姜豪仁撕破臉時,她對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這一晚上她睡不著的想,自己到底是還愛不愛徐海洋。
是不是那時就因為人家不搭理自己,才一廂情愿的以為自己愛的撕心裂肺。
就像那個雨刷器,夠不到小雪的時候傷心的哭泣。
也或者說,看到徐海洋對女朋友的癡心,以為自己也可以得到。
她嘆了一聲,感到自己很無奈,很無助,也很虛偽。
這一瞬間,她想躲開所有可能認(rèn)識的人,就像一首什么歌里說的。
不想認(rèn)識太多的人,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虛偽。
她此時就這樣想的!
她不想出門去見任何人了。
也就瞬間,喬葉馨甚至懷疑喬石不是徐海洋的孩子。
車晃了一下,是司機(jī)踩了下剎車,嘴里嘟囔著“破天氣”就繼續(xù)開。
她晃了一下,也跟著說了句“什么破天”后,好笑的用手拍了自己的臉,臉上露出艱難的笑。
自己怎么跟老天生起氣了,還真像個怨天尤人的孩子。
車窗玻璃上有了霧氣,這個冬天忽冷忽熱,就像人的情緒。
她伸手在玻璃上畫了一個圓,很調(diào)皮地在圓里加上了彎彎的眼睛。
喬葉馨笑了,自己還是很年輕的,至少頭發(fā)里沒有白發(fā)。
白發(fā)?
她眼前又出現(xiàn)了喬石,喬石聽話又乖巧的站在那。
風(fēng)吹起他的頭發(fā),里面光亮一閃一閃的……
喬石老早就有了白發(fā)呢,真是讓人心疼的孩子。
好像,徐海洋沒有白發(fā)。
不自信的喬葉馨在車?yán)镩]上了眼睛,想要補(bǔ)一覺。
她是要去簽一個合約,和一個沒見過面的人。
這幾年,自己一直在收購小型創(chuàng)業(yè)中的公司。
也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都在那些小公司里看到徐海洋的影子。
這個公司還是姜豪仁介紹的,雖說姜豪仁不怎么樣,可是這家公司做的倒很好。
老板是個年輕人,名字也很好聽,叫什么遲寒冰。
他除了要轉(zhuǎn)給自己公司,還包括了家里主營的專利產(chǎn)品。
遲寒冰不止是要把公司轉(zhuǎn)給喬葉馨,他還說自己有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喬葉馨。
喬葉馨決定今天不出去了,她的心情有點不好。
她決定打給遲寒冰,告訴他自己不舒服。
電話還沒打,遲寒冰就先打過來。
“喂,喬總,我是遲寒冰啊,我在機(jī)場呢,之前說的事不行了,你不要怪我啊,我也是被人逼的?!?p> “什么被人逼的,你說清楚了?”
“哎,就是你一直在追問我的徐海洋啊,我以前小的時候,被他手下綁架過,是我家人給了錢的,才沒事的。這回他又要我給你下個套,騙你入股我家公司,其實我家公司早就是他的啦,我不能騙你的,我要走了,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
喬總你也要小心啊,你還不知道吧,你父親當(dāng)年突然的離世也是徐海洋叫人做的……
你聽到了嗎?”
遲寒冰的話就像一把利劍穿透車窗玻璃扎進(jìn)喬葉馨的胸膛。
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護(hù)著的徐海洋真的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你說什么,誰?”緊張的喬葉馨用手使勁地去搬動前排座椅。
“徐海洋啊……”聲音被刮到遙遠(yuǎn)的上空,喬葉馨的手扣到了前排司機(jī)的肩膀里。
車子晃動著滑到對面的路上,一道刺耳的聲音,在她驚恐的眼睛里出現(xiàn)光亮……
飛起來的那一瞬間,喬葉馨突然明白,徐海洋是她生命里的磨難。
……
下午,王安和余樂還在會場上,喬石的電話來了。
“安安,你能回來么,媽媽走了……”雖然喬石的話沒有說太清楚,驚愕的王安也聽明白了。
是喬石家里出事了,喬石的媽媽喬葉馨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