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猿意馬
雪足足下了三日才停，姜幼枝聽聞大理寺又發(fā)現(xiàn)了兩具尸體，便纏著裴恂，同他一起去了大理寺。
兩具尸體躺在驗尸臺上，姜幼枝一邊觀察一邊道：“死者女，年約二十六，身長約莫五尺一寸，尸體肉身發(fā)白，應是死了兩日，生前懷有身孕，其他的和第一具如出一轍，應是一人所為?！?p> 另一具也是，出自一人之手。
裴恂瞧著尸體前腔的印記：“按照切口的力度，兇手是男子，他的報復心很重，但又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拋尸都選了難以發(fā)現(xiàn)的荒野?！?p> 姜幼枝點點頭：“對，他是為了報復，或許他曾經失去過孩子，或者求子而不得，才會心理扭曲?！?p> 此時宋錚進來道：“二位請移步牢房?！?p> 陰冷潮濕的牢房里，最西面一間，一紅衣女子曲腿埋頭縮卷在墻角。
她一邊發(fā)抖，一邊神經兮兮的喃喃自語：“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這是環(huán)采閣老板娘，兩年前她曾被人毒打至滑胎，我一直派人監(jiān)視她，今日竟發(fā)現(xiàn)她當街要搶走一嬰童，便將人暫且抓回了大理寺?！?p> 伴著宋錚的解釋，姜幼枝靠近牢門，仔細的觀察著女人的姿態(tài)，她好像很怕什么東西。
聚精會神間，女人突然抬起臉，姜幼枝突覺心口一窒，驟然后退！
面色煞白，眼珠突起布滿血絲，嘴角有因為撕咬嘴唇而留下的一道血跡，她盯著姜幼枝無聲的張了幾下嘴，緩緩發(fā)笑，牙齒里滿是斑斑血跡。
裴恂自身后一把扶住被嚇壞的人，穩(wěn)住了她的身子。
姜幼枝呼吸紊亂，抓著裴恂的胳膊才堪堪站穩(wěn)。
突然，有侍衛(wèi)進來稟告：“稟大人，我們的人在鬧市口發(fā)現(xiàn)一具死尸?！?p> 幾人匆匆趕到京都最大的鬧市口，這里已經圍滿了百姓，這些時日，兇殺案頻起，坊間謠言不斷，更是引起了百姓的恐慌。
姜幼枝俯身查看，發(fā)現(xiàn)這具女尸和前三起案件整體情況一致，她用小刀劃開尸體腹部，依舊是挖空填滿石頭。
可奇怪的是，這次的石頭上沒有刻鎖怨符，切口依舊精細，但走向卻和前三起略有不同。
“兇手很矛盾，他這次拋尸鬧市口，是想被人看見，極度自大急于展現(xiàn)，這不符合他前面的行事風格，而且為什么這次石頭上不刻鎖怨符？”
裴恂顯然也關注到了這點：“傷口處理的很漂亮，不過前三具切口天道左旋，這次是地道右旋?！?p> 姜幼枝嘗試著在四周探查，果然在墻角發(fā)現(xiàn)了一個血手?。骸翱炜?！”
這里不但有手印，還有一個被枝條刮下來的錦布條，裴恂便道：“浮光錦。”
這個兇手竟然露出了馬腳，姜幼枝有一絲隱隱的不可置信。
浮光錦是皇室貢品，尋常人家根本不可能有，就算是高門望族有的也寥寥無幾。
通過宋錚的排查，御史中丞劉大人前些日子被周文帝賞賜了同樣花色的浮光錦，而且他三房的長子劉昌曾拜在景于先生門下，求醫(yī)問道。
據(jù)說劉昌為人懦怯，喜文好字，有記錄自己起居的習慣，兩人便準備去他的書房走一躺。
趁著夜色已沉，兩人悄悄潛入劉府。
當進入劉昌的書房時，姜幼枝顯然愣住了，這里完全可以比肩御書房，藏書絕對超過百萬冊，若是運氣不好，恐怕找三天三夜也找不到。
兩人相視一眼，便分頭行事。
行于走廊上的劉昌，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將明日一早要用的書冊帶上了，便對著侍衛(wèi)道：“回書房。”
侍衛(wèi)自后打著燈，狂風呼嘯，轉身折返的劉昌不禁加快了步伐。
姜幼枝正在書架上著急的翻找，一本接一本，卻遍尋不得。
聽著外面動靜不小的風聲，她有些心慌，眼神里滿是著急。
裴恂查看完一本書架，便轉身到另一個，四下翻找，終于在西南角找到了劉昌書寫的冊子。
他趕忙對姜幼枝道：“在這里?！?p> 姜幼枝趕過去，翻開書冊，發(fā)現(xiàn)的確是劉昌所寫，而且日期排放整齊，她眼里露出驚喜之色。
“嘭—吱呀”
一道開門聲傳來，姜幼枝驚恐的轉身，月光灑下，投在地面上的是一道人影。
“你在門口候我?！?p> 吩咐了侍衛(wèi)，劉昌信步走了進來，掃視著四周，他極其緩慢的走到西南的書架，腳步愈來愈輕。
西南角的隔板處，姜幼枝與裴恂躲在那處，凝神屏氣，注視著越來越近的劉昌。
因為空間太小，姜幼枝芙蓉色的繡花鞋露在隔板外，裴恂見狀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圈起她的膝蓋，將她完全掩蓋在隔板之后。
劉昌還在不斷逼近，裴恂已將手移至腰間的劍柄處……
約莫僵持了半刻鐘，劉昌只是伸手取了一本書冊，便轉身離去了。
等劉昌走了，姜幼枝這才松了一口氣，抬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和裴恂的距離極近。
四目相對，他眼中溢出了一絲柔軟，分外明亮。
五指滿滿彎曲，自她后腰慢慢游移朝上，觸感酥麻，姜幼枝揪著他衣襟的手也悄悄握緊。
耳朵發(fā)燙，姜幼枝本欲起身，卻被他已經摸到肩膀的手緩緩按下。
“別動，劉昌可能還會折返?！迸徕谒叺穆曇羲戚p嘆似呢喃。
氣息溫熱，繾倦著她的幾縷發(fā)絲，摩擦起麻，叫人癢癢的。
“嗯……”大片灼熱下，姜幼枝低低的應著。
這一應，過分嬌軟，加之她腦子也被眼前火燙的身軀燒得糊糊的，像是悶哼外溢。
“啪嗒啪嗒”
上方的小窗口，像是被狂風猛得卷動，發(fā)出不小的響聲，姜幼枝猛得超后仰去，裴恂在她腰間的手掌發(fā)力，不盈一握的軟腰便凹出了個柔軟堪折的弧度。
面前的男人猛然湊近自己，她有些結結巴巴：“他……他……不會再來了吧……”
裴恂輕嗅了她的發(fā)絲，誘惑酥麻，同她的嬌顏一樣，叫人神魂顛倒。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再等他走遠些?！?p> 姜幼枝略帶不知所措的澄澈眸子里，倒影出了男人的勾欲帶火。
她小口的喘著氣，被逼無奈，底下了頭。
不消一會，四周一松，一道雅正的聲音傳來：“他走了。”
姜幼枝慌忙起身，卻見裴恂慢條斯穩(wěn)的整理著衣襟，反觀自己倒是心猿意馬，衣衫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