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樂極生悲
媽媽眼神游離的說道：“媽還有些存款……”
“卡里的五百零三元二毛嗎？”
媽媽被堵得一時開不了口，支支吾吾的說：“還有一個月時間，我會想辦法的?！?p> 何素一拍額頭直接無語掉了，不知媽媽是不是腦里的淤血沒清理干凈，這會兒只會說“會想辦法”“會解決”，天知道她現(xiàn)在人在病床上，連走都不能走的，她能從哪弄到錢。要說打電話問人借錢，她手機里根本沒幾個人的存號。
“嘿，丫頭，這是大人的事，你幫不上什么忙的，既然你媽說她會想辦法，你也就先不要著急，還有時間，總會有辦法的。”隔壁床鋪的大媽手里拿著剝了的桔子，塞了一片放嘴里，邊吃邊說道。
能有辦法？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純屬看戲呢，她怎么不說她直接借錢??？沒理會這個大媽，何素說道：“這錢我來想辦法，現(xiàn)在你們先吃飯吧，時間也不早了，小明吃完就去學校?！?p> “丫頭，你可不能干什么傻事啊?！?p> 何素本來是不想理她，可這大媽越說越順口，直接大放厥詞起來，“錢的事要從長計議，不能因小失大，你還年輕，可不能做什么有辱名分的事。現(xiàn)在雖說是開放年代，但是，也不能隨便不是。”
她這話說的，就好像認定何素會去做什么一樣。
媽媽拉過了何素的手道：“這錢，媽媽會想辦法，一個月后實在拿出錢，媽媽再求人家寬限幾天?！?p> 何素終于抬頭，一雙眼直直的盯著這個大媽，說道：“請問這位阿姨，我能干出什么傻事？請別說些有的沒的，毀了我的清譽，害我嫁不出事小，讓我媽擔心事大，懂嗎？”
“誒，你這丫頭怎么說話的，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你別做傻事，我有說什么傻事嗎？你就這么血口噴人，我還真是好心被當驢肝肺了啊?！?p> 這會兒病房里人還比較多，有病人，也有病人的家屬，一時之間都看向了何素這邊，只因這位大媽的大嗓門實在太大了。
本來就是心里不舒服，又有人在旁說著不冷不熱的話，還好心呢，明明就是些風涼話，若說是好話，就改改這事不關己，又是八婆的態(tài)度吧！
何素微蹙了眉頭看著異常囂張的大媽，然后松了眉頭冷笑道：“一個傻事讓別人怎么想？我若一個月后真拿出三萬元，聽了你這句話的人會如何想我？大媽，你確定你是好心，而不是本來就是驢肝肺？。”
“什么什么大媽？我才只有三十歲！我連你叫我阿姨都顯老了，還大媽？！丫頭，你不要太過分了！還有你才是驢！”
大媽只注意了對她的稱呼，其他的事直接被擺到一邊，說來說去，別人的死活不關她的事，她只對自己的事在意罷了，那又何必在旁啰里八嗦的混淆視聽呢。
何素再笑：“你三十？我還真看不出來，我媽都四十了，看著都比你年輕?！?p> “四……四十？”大媽看何媽媽，明顯的不能信服。
“好了，這都是題外話。言歸正傳，今天因你這一句話，我一月后若能拿出三萬元，別人要是緋言緋語的，我的名譽損傷可就都是你害的?！?p> 大媽氣的不輕，呸了一聲，依然用著那大嗓門說道：“三萬？除了那一行，你一個縛雞之力的丫頭拿什么本事賺到三萬？還有臭丫頭，別以為我沒提醒你，別以為你長了張看得過去的臉，就在這里囂張起來。就是你陪個一百兩百人，三萬？別想了，有個一萬多，兩萬的就很不錯了?！?p> 何素臉色淡淡的，未見生氣，依然用笑容面對著大媽，“大媽好像很懂行啊，這行的人？”
“你別亂說！就你這話我可是可以告你誹謗的！”好似被踩到尾巴的貓，大媽立馬張牙舞爪的回擊了回去。
何素盯著大媽做思考狀后說道：“也是，就你這年紀，怕是已經沒人要了。是退休了啊，所以到了醫(yī)院，連個人都沒看你?！?p> 想囂張的回過去，不過沒人來看她是事實，手上的桔子還是隔壁病友給她的，同個病房，大家都看著的，嘀咕著這才來幾次的丫頭怎么會知道，這么底氣不足的一想，慢了幾秒，用比之前更響亮的音量說道：“我沒家人怎么啦？沒人來看我怎么啦？憑什么就認定我就是那一行?。?！你有什么證據？”
何素笑笑不置可否：“大媽，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不過聽說，有些人越底氣不足就會用越大的音量來充場面，簡稱紙老虎啊?！?p> 這時候護士們聽到動靜匆匆趕來，“這是醫(yī)院，請保持安靜！”
何素對著嘴做拉拉鏈狀，對那大媽挑了下眉，便不看她了。
對付菜市場大媽的標準姿態(tài)出來了，自何素成名之后，已經鮮少看她這樣過，林姚直接拉了她暗地里豎起了拇指，嘴里小聲說著：“素啊，太帥了！”
何素不以為然，這位大媽比起菜市場里的那些簡直嫩多了，她亂說的話，都能套出各種信息。她是不知道有沒有人來看過她，只是隨意說說，不過她要是回答有人來看她，她自有另套說辭回應她。
當然她更不知道這個大媽是不是真的做那一行的，一個女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在被人指責不檢點的時候，勢必會極力否認，大概都會是這樣的情況，所以這位大媽的這種反應，真的不代表什么。并且知道行情又如何，亂說的可能也是極大的，畢竟這種八婆，一定是和鄰居一起有討論過的，哪家先生找了小三，養(yǎng)小三大概多少錢之類的話題。但是在別人眼里就不同了，而后在加上她最后的一句，別人不懷疑也難。
大媽腳被吊著，這時候也顧不得，想要下床找何素拼命了，被護士們按了回去。
何素只是笑笑，對何明說道：“吃飯去學校吧，時間不早了?！?p> 當何素說完，護士請她出去，好讓病人冷靜下來。
“媽，錢的事就交給我吧，我不會做什么傻事的，我會用清清白白的手段拿到錢的?！痹谧咧?，何素笑著這么說。
林姚忽然想起了什么，松開何素的手，跑到病床前說道：“阿姨，你也知道素現(xiàn)在在玩《獵神戰(zhàn)》，你可以讓何明去查查，現(xiàn)在有個活動，能拿到第一名的話，獲得的東西可是很值錢的，素就是沖著那個去的。所以你可以放心?！?p> 末了林姚對那位大媽笑著說：“大媽，別把別人都當像你一樣沒有本事，只能靠賣肉為生?！?p> 氣的大媽在身后大罵，她快步跟上何素，最后轉身補上了一句：“何明我們在樓下跟你，趕快吃飯！”
路上，林姚想起那個大媽的反應就咯咯笑個不停。
何素只是淡笑著。
“聽我說啊，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真可以被氣的火冒三丈呢，看著那個大媽，我都能看到她頭上都冒煙了呢，哈哈哈，笑死我了。”林姚不僅是笑，而且還手腳亂比劃著，所謂樂極生悲，下一秒，她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向前傾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何素拉了她一把，林姚還未安心，就看著何素代替她摔下了樓。
林姚快步跑下，看著滾落了一個樓層的何素，以詭異的姿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額頭有血不停流出，嚇得口齒直打顫。
“醫(yī)醫(yī)生！”林姚被嚇得不輕，喊出的話都變了調，空曠的樓梯里她的聲音傳的很遠，但是沒人回她的話，前面就是出去的門，但是她邁不出腳?；呕艔垙埖哪贸鍪謾C，中途甚至險些掉落，手不停的顫抖著，好不容易打通了電話，支支吾吾的才說清地點。
也是她放下手機的這會兒，她面前的門被打開了。
“這里?！?p> 隨著醫(yī)護人員的到來，何素被放上了擔架，林姚也是這時候軟到在地，并哭出了聲。
何素被送進去急救，林姚和何明在外面等候著。
林姚哭個不停，何明在急救室前焦爐的挎著步。
林姚哭的他心煩，忍不住火大的向她吼道：“你能不能安靜點？我姐還沒死呢！”
“對不起對不起?！绷忠Τ诉@么說著，甚至是閉上了嘴，但是眼淚還是流個不停，抽泣聲也未停止。
何明也是心急，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過了，過來安慰起她：“我姐不會沒事的，你別著急?！?p> “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素，對不起。”
這句話從何明接到通知趕到的時候，就聽她這么說了，知道她是自責，但是重復著這句話又改變不了現(xiàn)狀。何明心里是煩躁的，看著林姚眼眶紅腫，眼里布滿血絲，滿臉的淚，一抽一抽的吸著鼻涕，有夠狼狽的模樣，終究是心軟了，正要安慰她，急診室的門開了。
林姚推開他，先一步沖了過去。
何素頭上綁著繃帶，看到林姚這副狼狽樣，當下就笑了起來，不小心扯到傷口，痛她咧牙。
林姚著急的問：“哪里哪里痛嗎？”
“嗯?！焙嗡剌p聲道，“所以啊，你還是先把你那張臉處理一下吧，不然再看下去我又要笑了，又得扯到傷口。”
正好路過有鏡子的地方，林姚看到她的模樣慘叫一聲，急忙跑開了。
“姐，你還好吧？”何明代替林姚的位置來到她旁邊。
“也就是磕破了頭，腿斷了一條，其他都是小傷，沒有別的什么問題了?！?p> 說來也巧，正好是和媽媽同一個病房，當然同樣也是和那個大媽一個病房。
何素以為會聽到一些冷嘲熱諷，但沒想到那個大媽會安安靜靜的看著她被扶起躺到病床上，直到護士走了，她都未曾開口。
倒是何素一直有意無意的看向她，引起了她的回應：“同是傷者，我是不會落井下石的?！?p> 頭一轉就向何媽媽抱怨起何素和林姚的不是，無視了何素這個當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