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見從荊南來報信者竟是史上被劉備收做義子的寇封,知其文武雙全,剛毅勇猛,當(dāng)即有意收入麾下。因寇封乃東漢開國大將威侯寇恂之后,故以其先祖?zhèn)タ兲糁?p> 寇封果然被觸動,淚灑當(dāng)場,大感傷懷,劉琦趁機出言謂曰:“先祖起于亂世,隨光武帝中興漢室,忠貞不二,立不世之功,方得拜將封侯。如今天下大亂,兵戈不休,太阿倒持,生靈涂炭,汝當(dāng)效仿先祖,鏟除奸佞,平靖四方,自可光耀門楣,不負(fù)威侯在天之靈!”
寇封亦是聰慧之人,豈能不明劉琦言下之意,遂跪拜謂道:“在下亦想效仿先祖威侯,為社稷出一分力氣,方不負(fù)來這世上活一遭,奈何長沙張羨倒行逆施、實非明主,故而涉湖渡江而來,只求在少將軍帳下效犬馬之勞!”
劉琦聞言,欣然而應(yīng),兩人遂以君臣身份再度見禮,禮畢,寇封這才取出劉泌書信,遞交劉琦,劉琦拆信閱過,喜形于色,以手扶其肩,朗聲笑謂道:“取荊南之首功,在汝這少年郎也!”
信中所道之事,正是取荊南關(guān)鍵所在。
兵家皆知,荊南四郡,首在長沙;而要取長沙,首在巴陵。巴陵鑰鎖江湖之口,四周河渠縱橫,山嶺逶迤,易守難攻。更兼張羨所部長沙三虎早就屯重兵于此,修筑工事,封鎖水道,以逸待勞,縱使有鄧義率洞庭水軍助戰(zhàn),亦非可輕取之處,屆時必將有一番苦戰(zhàn)。
劉琦遲遲未曾動兵罰荊南,固然有以靜制動、等待諸蔡伎倆之意,然亦不乏對取巴陵并無萬全把握之慮。
然劉泌來信中除表明投效之意外,還獻上了破巴陵之妙策:洞庭湖口下游數(shù)十里外有一碼頭名喚道人磯。道人磯風(fēng)急浪高,停不了大船,故張羨未派重兵駐守,只有百余名本地戍卒在此扎營。劉泌之意,可令五百精銳乘小舟在此過江,而后繞道奔襲位于巴陵東南的要津羅縣。羅縣縣令正是劉泌,有其接應(yīng)可輕易奪取縣城,從而截斷巴陵與長沙間的陸路聯(lián)系。巴陵守軍得知后路被截,將不戰(zhàn)而潰。此時再起水陸大軍齊攻,巴陵城池雖堅,必可一戰(zhàn)而下!
劉琦遂急召軍師龐統(tǒng)、諸葛亮,飛鷹騎都尉黃忠、梅花營都尉文聘,總督錢糧記事參軍黃敘,一齊來別院議荊南之事。待五位股肱齊至,方將劉泌之書交付傳閱,眾人看過,皆以目相視,或喜或憂,各有所慮。
諸葛孔明掌賞罰之職,理應(yīng)有所表示,遂率先出言謂道:“若此信所述皆屬實,我軍將能避苦戰(zhàn),輕取巴陵、長沙,進而一舉平定荊南諸郡!”
身旁老將黃忠則面露疑慮,正色謂道:“正如臥龍軍師所說,此計如若屬實,實乃取巴陵之上策,只是不知這縣令劉泌之言是真是假,如若是張羨使詐,遣人假傳此書,在道人磯岸邊暗設(shè)埋伏,則渡江之精銳虎賁必將性命堪憂!”
軍師龐統(tǒng)亦謂道:“黃將軍所言,實屬老成持重,如今長沙水軍早已封鎖湖口,查緝嚴(yán)密,出入不易,此信乃何人送來,又是如何避過查緝,務(wù)必慎加查問才是?!?p> 卻不料劉琦不顧眾人猜疑,語氣異常決然,揚聲謂道:“若是別人來,我亦會心生猜忌,但既是此子前來報信,斷然不會有半分疑慮!堂堂寇威侯后人,又豈會幫著亂臣賊子,害我漢室宗親!”
劉琦話音方落,屏風(fēng)后已轉(zhuǎn)出一人,直奔至座前,納首而拜,涕泣謂道:“主公今日之言,寇封必時時銘記在心,此生此世,絕不敢有半分相負(fù)!”
龐統(tǒng)等人訝然看去,見來者體格健壯,劍眉星目,相貌堂堂,乃一器宇軒昂之少年郎也。
劉琦忙起身將其扶起,執(zhí)手引與在座諸位相見,眾人聽過通報姓名,方知此少年郎便是威侯后人寇封,字子翼,正乃荊南信使是也。
寇封既至堂中,諸文武自要以言相試,好辨信中所言真?zhèn)巍?芊饷鎸υ憜?,毫無怯色,對答如流,盡釋眾人之疑,其風(fēng)采膽略更是讓人嘆為觀止,難以相信只是一個年方十五的少年郎。
龐統(tǒng)見劉琦言語中對寇封似頗為賞識喜愛,心中突生一念,遂上前謂劉琦道:“寇子翼雙親已逝,而少將軍膝下尚無子,何不嗣為義子,齊心匡扶漢室,后世必傳為佳話。”
劉琦聞言,亦有此意,卻怯于自己年長寇封不過十歲有一,故頗有顧慮。龐統(tǒng)遂與孔明等人以秦時襄王之舊例相勸,良久方說得劉琦心動,遂以此言告寇封??芊馇笾坏茫廊粡闹?,納琦坐而拜道:“公若不棄,封請拜為義父!”
當(dāng)即上前三跪九叩,行認(rèn)父大禮。
劉琦自是大為歡喜,遂改其名為劉封,并正色訓(xùn)導(dǎo)其要勤勉踏實、多學(xué)多做,只要跟著自己,日后必能成一番大事,讓寇家榮光再現(xiàn)天下。
而后又引入內(nèi)院,拜見義母如蘭。
劉封初來簪花別院時,便是如蘭安排接待,當(dāng)時見其容貌俊秀,舉止得當(dāng),已覺不凡。如今得知這少年郎竟成了自家義子,羞赧之際,更覺啼笑皆非。又見劉封身上粗衣已顯破舊,遂令丫鬟如珠取來嶄新衣帽鞋襪相贈。劉封換上之后,更顯容光煥發(fā),器宇軒昂,活脫脫一枚正太美少年,惹得府內(nèi)一幫女衛(wèi)都看直了眼,紛紛湊過來犯花癡。
劉琦有意安排劉封現(xiàn)去玄女近衛(wèi)歷練,這才發(fā)現(xiàn)一大早都沒見著黃玉兒。問過如蘭方知,這妮子一大早便被派去小北門外請未來的嫂子、孫家小四來府小聚。
劉琦本未在意,以為不過是小娘子們閑暇聚會,可見院內(nèi)廂房內(nèi)似乎新購置了數(shù)臺織機,還有幾名老嫗在房內(nèi)操作,大感好奇之下,遂相問如蘭。
據(jù)如蘭所說,她將與小四姑娘共同籌劃一件大事,不日便有分曉。劉琦再要追問,如蘭卻是執(zhí)意不肯透露,只稱待見分曉后方能言明,說完便令丫鬟阿珠護駕,自己嬌笑著逃回房去了。
看著婀娜而去的倩影,劉琦胸間似有團火在燒。他暗中算算時日,心中發(fā)誓,等本大爺封山三月之期結(jié)束,必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小狐貍精。
正暗自遐想連篇之際,突有從人來報,太守韓玄前來拜訪。
劉琦腦海念頭閃過,已明白這是諸葛孔明反客為主之策生效了,韓玄這廝果然主動找上門來。如今變被動為主動,之后的事態(tài)發(fā)展,自然將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