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水靈,一點兒都沒有懼怕水奇的意思,她一腳又一腳的踹在水奇的肚皮上,那狠勁只比剛剛踹她的水奇更狠。水奇的后臺張樂彬倒了,水靈現(xiàn)在還怕什么?她怕什么?她什么都不怕了!
“我是你爹?。?!你敢打我?。。 ?p> 水奇掙扎著爬起來,在走道上連滾帶爬的躲閃著水靈的毆打,奈何一只手被折了骨,疼得他臉色發(fā)白渾身都在冒汗,而原本失魂落魄的張樂彬,早已經(jīng)不知了去向,恐是早反應(yīng)了過來,跑去找關(guān)系試圖挽回些什么去了。
而走道上,不知從哪兒拖了把椅子出來的水靈,一邊抓著椅背砸著水奇,一邊哈哈的大笑著,她的嗓音尖利,眼角含著淚,喊道:
“你是我爹?你現(xiàn)在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在我面前與柳煙樹表現(xiàn)得父慈女愛的時候,你怎么不說這句話?你每周像個財神般給柳煙樹和張己誠發(fā)零用錢,卻給我一毛錢都像在施舍的時候,你怎么不說這句話?你放著我被張己誠欺辱,不聞不問的時候,你怎么不說這句話?你在所有人面前毆打我的時候,你怎么不說這句話?……”
人不是不懂斯文,而是斯文在某些人面前根本起不到絲毫的作用,水靈愿意像個潑婦般拿著椅子追著自己的親爹砸嘛?她跟水奇能溝通任何道理嘛?上輩子她不是沒嘗試過與水奇改善這冰冷的父女關(guān)系,可是沒有用的,無論她說什么做什么,水奇還是該怎么對她就怎么對她。
她瘋了,或者說像瘋了一般的狠狠的拿椅子砸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她想起上輩子,如果不是水奇不給她上大學(xué)的錢,甚至默許張己誠將她帶去南方打工,她至于被那么多男人糟踐嗎?她至于在一次又一次的逃跑中,被魔窟的人揍得像條死狗一樣?她至于在那么多極品人渣男人面前搖尾乞憐嘛?
是,她那一輩子的人生怪不了水奇,誰叫她自己天真輕信了張己誠呢?可若水奇肯給她一點點的希望,肯從手指縫中施舍給她一點點錢,肯用他的人生經(jīng)驗給水靈指出一條明路,她又會淪落到不得不隨著張己誠南下打工的處境嗎?
就是這個始作俑者,這個自稱是她爹的男人,剛剛還想拿走她親手賺來的全部家當(dāng),可氣的是,竟然還說以后她賺的錢都要給她弟弟?呸,水明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肖想她的一分一厘嘛?
水靈一直追著水奇打,將他從走道這頭打到那頭,直到水奇匆忙遁入逃生樓梯,她這才氣喘吁吁的住了手,將椅子往地上一放,累極了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然后眼淚不爭氣似的,一顆顆的往下掉。
當(dāng)時事情發(fā)展成那個樣子,讓水靈不得不絕望的做出最壞的打算,她以為自己這回逃不掉了,她都已經(jīng)做好了委曲求全的準(zhǔn)備,雖然重活一輩子,她最最不愿意的事就是回到低眉順目的憋屈日子里去,她更不愿意處心積慮的討好水奇以換取自由。
可誰知道事情會峰回路轉(zhuǎn),張樂彬在關(guān)鍵時刻被撤職,縣里因為要應(yīng)付上面下來的檢查,為求自保,不得不將此事壓制下去,警察被勸走了,那些記者估計也給足了封口費,張己誠雖然跑了,但水靈卻意外的獲得了自由,這曲折的劇情,讓水靈不得不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
然而再回過頭來看這一天時間所發(fā)生的一切,無不在告誡水靈一個道理,她必須急切的成長起來,一直茁壯到成為一棵參天大樹,否則任何一只阿貓阿狗都敢對她恣意妄為。
哭了許久,已是日頭西斜時分,如血的殘陽穿過玻璃窗,落在水靈滿是傷痕的臉上。此時運動短褲口袋中橘子手機不適時宜的響起,她披散著凌亂的長發(fā),背靠在椅子上,不想去接,也懶得去接,她知道是誰打過來的,因為唯二知道她手機號碼的就是加多寶和王姿,此刻她好疲憊,沒心思應(yīng)付這兩人。
然而她不接電話,手機卻犯了犟般的一直響一直響,叮叮當(dāng)?shù)拟徛暢掷m(xù)了半個多小時,生生的打斷了水靈的自怨自艾,她心懷煩躁的將手機拿出來,一看果然是加多寶,接起,哽咽著喉頭,“喂~~”了一聲。
手機那頭明顯呼吸一滯,粗獷的男音帶著一抹試探性的詢問,“怎么?問題還沒得到解決?”
“什么?”
她又掉了一滴眼淚,帶著倔強,不明所以的反問加多寶,只聽手機那頭,加多寶充滿了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不對啊,張樂彬還沒撤職嘛?咋還哭呢?”
“張樂彬的職是你撤的?”
耳尖的聽到加多寶這句話,水靈當(dāng)下止住了眼淚,心中突然升起一抹滑稽感來,倒也不是為了別的,就為了張樂彬之前居然對著電腦里的加多寶,把自個兒的底全漏了。
她坐在椅子上,仔細(xì)的想了想之前張樂彬與加多寶的對話,不禁“撲哧”一笑,若是張樂彬知道他得罪的人就是在筆記本里和他嗆聲的加多寶,不知道會不會嘔暈過去。
“嘿,笑了,那就是沒事了?”
加多寶也不回答張樂彬的職究竟是不是他撤的,滿心滿眼都是大大松了口氣的感覺。其實他回答不回答水靈的問話,從這言語中來看,張樂彬的被撤職都與加多寶脫離不了干系,當(dāng)然,水靈從不懷疑加多寶的能力,后世,《世界X》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一個空前吸金的時期,其股份被眾界爭搶,能在如此龍爭虎斗中拔得頭籌,加多寶能沒點兒本事嘛?
她輕輕“嗯”了一聲,起身,將屁股下面的椅子慢慢的拖回了酒店房間,一步一步悄聲走過一扇扇的玻璃窗,對耳際手機里的加多寶問道:
“你幫了我,要我怎么報答你?”
她問的小心翼翼又充滿了警惕,因為在她一貫來的觀念中,男人是沒有可能毫無目的的幫助一個女人的,特別是她與加多寶還未曾謀面,僅僅只是在游戲中相識而已。這世上不要說男人幫女人,就是男人幫男人,那都不是純粹的。
人嘛,要么圖錢要么圖利,兩者都不圖,那就只剩下色了,在加多寶的面前,水靈錢沒有,利也沒有,唯一有的就是色,而她現(xiàn)在最最不想的,就是以色謀事。
“嗨,咱倆啥關(guān)系,說這話可不生分了嘛?大叔要你啥報答?舉手之勞而已,往后你只管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誰再敢欺負(fù)你,長江以北,大叔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他?!?p> 加多寶笑得開懷,坦坦蕩蕩的毫無做作之態(tài),仿佛跟水靈就是這世上頂頂好的哥們兒似的,忽而又是頓了一下,就在水靈將嗓子眼兒提起來時,電話那頭,傳來他猶豫而試探的聲音,
“要不丫頭,把你那什么菠蘿蜜心經(jīng)再念一遍,你可不知道,大叔我剛睡得可香了,一覺醒來,精神百倍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