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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光記之?dāng)鄤?/h2>

第五十四章:廣澤法界

  塔林之中有一座石塔明顯與其他不同,石塔之間雖然建筑風(fēng)格各有不同,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佛家祖塋。

  而中間那座,不僅比他們高出許多,而且根本不像佛家祖塋,反而更像是一座寶塔。

  若不是被茂密的樹林籠罩,隔很遠(yuǎn)便就能看到這座“寶塔”,翊棠一層層數(shù)去,足足有16層塔身,通體金黃,似鍍了一層金砂。

  塔身呈八角密檐式,每面中央都開券龕,龕內(nèi)有白色大理石佛像一尊,造型各異。

  此塔建筑風(fēng)格并非中原樣式,因此翊棠對它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多次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該塔戒備森嚴(yán),四周都有金身武僧看管,無論刮風(fēng)下雨,他們都站在那里,紋絲不動,若不是見過他們換班修整,真就以為是一尊雕像矗立在那;從塔身木窗望去,塔內(nèi)每層都有人定期巡邏。

  不過越是如此,翊棠就越是好奇,只要有機(jī)會,就會去嘗試闖入。

  塔外守衛(wèi)與其他和尚不同,他們很少言語,即便站在面前,只要沒有擅闖的動作,他們都不會理會,更不像其他和尚一樣,會刻意躲避甚至辱罵自己。

  翊棠先是試探“光明正大”的走進(jìn)去,然而剛剛準(zhǔn)備踏上石階,腳還未落地,就被金身武僧持棍攔截,見他們沒有多余動作,便放開膽子想推開闖入,可無論如何用力,阻攔在面前的“金棍”都紋絲不動。

  想不到,他們竟有如此內(nèi)力。見硬闖不成,翊棠又想繞開從側(cè)面嘗試,然而無論從哪個(gè)方向,都能被他們攔截。

  后來想要套些近乎,可嘴巴都說干了,從天上問到地下,他們始終都不理會自己,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反而塔內(nèi)巡邏的白衣和尚聽到外面有動靜,推門而出,準(zhǔn)備將他圍住。

  翊棠見情勢不對,腳下抹油,一溜煙跑了。白衣和尚一開始還大聲追趕,但沒跑幾步,就放棄返回塔內(nèi)。

  翊棠見金身武僧水火不近,于是搬來動物“朋友”幫忙。只見他雙手捧著松鼠放在武僧肩頭,小家伙一會站在頭頂,一會鉆入僧衣內(nèi),金身武僧任由松鼠在自己身上攀爬,均不為所動。最后,松鼠先生都覺得無趣,跑走了。

  翊棠嘗試多天,每次都被塔內(nèi)巡邏弟子發(fā)現(xiàn)驅(qū)趕,始終未能踏入半步,別說踏進(jìn)去了,就連這塔基的臺階都上不去。

  金身武僧好生了得,究竟是何來歷,塔內(nèi)又有什么神奇寶貝,翊棠心中愈發(fā)好奇,每每想到,心里都癢得不行,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探究竟。

  直到有一天,他在塔邊研究“漏洞”,嘗試幾次后都無功而返。站在塔底往上看,竟看不到塔尖,于是他好奇,朝著一側(cè)空曠的方向往外跑,想要看看,走出多遠(yuǎn),才能讓這座氣人的高塔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跑著跑著,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失去重心,摔在地上,莫名的一跤讓他有些惱火,起身查看,卻隱約感覺到不對。首先地面的樹葉并不尋常,正值仲夏,不會有這么多的落葉,而且腳下這一片的樹葉有些多的反常。

  其次,剛剛摔倒踢開的地方,隱約看到有一些被人特意編制過的樹藤。好奇心趨勢下,翊棠蹲下身,撥開樹葉一探究竟。果然,撥開表面附著的層層綠葉,一個(gè)樹藤編制的方蓋呈在眼前。

  掀開方蓋,一塊巨大的石板蓋在地上,這顯然不是尋常石頭,表面被人打磨得十分規(guī)整。翊棠本想掀開石板查看,奈何石板異常沉重,怎么也搬不動。

  努力幾次后,突然聽得石板下有動靜,于是他趕緊將方蓋蓋好,并用樹葉重新掩埋,悄悄躲在不遠(yuǎn)處樹上靜靜查看。

  片刻過后,石板處一陣晃動,突然被人從下而上搬開,一對犄角從地下冒出,隨后一張面色慘白,哭喪著臉,大張著嘴,嘴角咧至耳根的奇怪生物冒了出來,嚇得翊棠差點(diǎn)失聲尖叫,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只見那白臉怪人左右探望幾下,一躍而起,穩(wěn)穩(wěn)落在地面,沒有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響,甚至地面的落葉都未曾晃動。行動如此輕盈,這下更不知是人是鬼。

  隨后又陸續(xù)鉆出幾個(gè)人,他們樣貌各不相同,有的獨(dú)角高高頂在頭頂,有的雙角如羚羊、如牦牛,有的直沖天際,有的宛如彎刀,相對而言,三角的則顯得有些滑稽。

  他們有的臉部猙獰、有的哭喪著臉;有的面色慘白、有的綠如海藻、有的黃如枯草,十分嚇人。

  其中一人面部暗紅,又粗又長的鼻子,濃眉豎立,一對金黃的牛角長在太陽穴上,雙眼空洞,上下各有一雙獠牙伸在外面,不過他與其他人明顯不同,頭上兩側(cè)似乎有一圈像是“頓項(xiàng)”的東西,向上翻著。

  遠(yuǎn)遠(yuǎn)望去,他們除了頭部與常人不同外,身體其余部位均與人類相似,全都穿著厚厚的盔甲,難道遇到了野人?翊棠心里犯著嘀咕,頭一次碰到這種樣貌的人,實(shí)在害怕,冷汗直冒。

  赤面長鼻的人口中突然發(fā)出一陣怪響,此聲低沉而尖銳,有些刺耳,但頻率很短,惹得藏在附近樹叢中的飛鳥紛紛逃走,怪響刺的翊棠忍不住去捂耳朵而險(xiǎn)些從樹上跌落。

  頃刻間,另一伙人突然出現(xiàn),翊棠只是微微眨眼,都沒有看清他們是怎么來的,甚至一點(diǎn)聲響都沒有,像是憑空出現(xiàn)一般。

  仔細(xì)數(shù)去,也是十三個(gè)人,新來的為首者同樣赤面獠牙,鼻子卻如鷹嘴,碩大的臉上一雙圓圓黃色眼睛十分小巧,顯得有些滑稽。

  同樣一圈外翻的頓項(xiàng),身后眾人樣貌、顏色也各不相同。

  為首者小聲交談片刻,隨即,后來這波如鼴鼠般鉆入地面,并蓋好石板,先前那波迅速蓋好方蓋,用樹葉掩蓋好后,就如風(fēng)一般消失不見。

  從未見過如此行事之人,翊棠有些害怕,在樹上呆了許久,確定沒人后才離開。

  他跑到塔林,徑直來到高塔門前,跟金身武僧描繪著剛剛的場景,但他們始終無為所動,無奈,他沖著大門向里面喊著:“有人嗎!快出來,我有事相告!”

  隨后,大門敞開,一伙白衣和尚持著木棍而出,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為首者將面對著他,將木棍重重杵在地上:“佛門凈地,何人喧嘩!”

  看著隨時(shí)準(zhǔn)備動手的眾人,翊棠急忙說:“先別動手,我有事相告!”

  “何事?”為首發(fā)問,翊棠便將剛剛所經(jīng)歷之事悉數(shù)告知,為首和尚聽后大笑,“哪里跑來的小毛孩,竟在此編故事嚇人!”眾人也都隨著大笑,就連附近的金身武僧臉上都微微抽搐,憋笑著。

  翊棠見狀,惱羞成怒:“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不信隨我去看!”

  為首和尚笑的更放肆了:“若真如你所說,樣貌丑陋,面部猙獰,遁地疾走,那怕是羅剎降世了!”

  身旁一個(gè)和尚打趣道:“他們是不是力大無比,形狀各異,或是羊頭、鹿頭、兔頭、牛頭形態(tài),還能飛空地行,食人血肉??!”

  翊棠沒有聽懂他打趣的意思,反而認(rèn)真回道:“對對對,偌大的石板他們用頭便能頂開,可不是力大無比!樣貌也和你所言極像!來無影去無蹤,并沒看清是飛天還是地行,只是他們沒發(fā)現(xiàn)我,不知道會不會食人血肉……”

  “哈哈哈,這小子,怕是山海經(jīng)看多了!分不清現(xiàn)實(shí)世界了,哈哈哈……”還未等他說完,身后一和尚捧腹大笑,其他人也都附和著。

  翊棠氣的狠狠跺了下腳:“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怎么就不信呢?”

  為首和尚強(qiáng)忍笑聲,清了清嗓子,上前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道:“那你先告訴我,你是怎么來到這后山之中的呢?是不是和家人來山上請?jiān)福澩孀呤Я税??!?p>  “師兄,這小子在這兒好幾天了,總是想闖入法界內(nèi),我們本想捉他,可每次都被他跑掉?!鄙砗笠缓蜕刑嵝训?。

  “等等,我怎么覺得他有些面熟呢?!绷硪缓蜕姓J(rèn)真思索一番,“他好像是頭陣子被主持師父趕到后山的那個(gè)小‘妖孽’?!?p>  “對,就是他!我說這后山素日并無外人,怎么最近總有個(gè)小毛孩來搗亂,原是‘妖孽’!”又一和尚附和,“如今又滿口胡言,怕是想將我們引開,好闖‘廣澤法界’!”

  說罷,眾人又都警覺的持著木棍沖向他,翊棠見情勢不對,想溜走:“算了算了,不信就罷了,我走便是。”

  剛要離開,便被為首和尚持棍攔住:“慢著!你為何要闖我‘廣澤法界’,你究竟是什么人?!”

  “師兄,休要和他多言,這小子異常狡猾,好幾次都被他跑了,不如趁此機(jī)會將他擒拿,帶到主持那問罪!”身旁一和尚說完,便舉棍來襲。

  為首和尚見他是個(gè)小孩,本擔(dān)心師弟傷他,剛想阻攔,誰料翊棠一個(gè)側(cè)身輕松躲過,瞬間也察覺他身份異常,隨即號令其他弟子一同擒拿。

  面對眾人來襲,翊棠幾番閃躲,或躍起騰空,或俯身掃腿,竟沒有被白衣和尚們沾得半點(diǎn)便宜,反而撂倒好幾個(gè)。

  打斗動靜逐漸增大,寺內(nèi)又陸續(xù)跑出很多增援。隨著人數(shù)的增多,翊棠招架得愈發(fā)吃力,又掃了一眼矗立在不遠(yuǎn)處的金身武僧,雖然他們此刻還未動手,但都有蠢蠢欲動隨時(shí)加入打斗的跡象,想起先前他們阻攔自己時(shí),都是功力不凡的高手,若是僵持下去,恐對自己不利。

  于是,趁機(jī)搶過一根木棍,在空中亂舞,竟打出幾股劍氣,將白衣和尚手中的木棍全都打斷,分明沒有利刃,但木棍斷裂處卻都十分平整,為首和尚看著手中被“斬?cái)唷钡姆ü?,詫異的問了句:“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nèi)力?”

  生怕他號令金身武僧加入,翊棠顧不得解釋,抓住他們發(fā)愣的空檔,如游魚般從他們之間間隙逃走。

  白衣和尚們同往常一樣,追出一段距離后,便又都返回去了。看來,這高塔內(nèi)一定有什么神秘的東西,比他的身份還要重要,所以他們才不敢擅自離開。

  翊棠跑出很遠(yuǎn),確定沒有人追趕后才停歇,喘著粗氣,嘟嘴罵道:“一幫禿驢,寧頑不靈,跟他們說有‘羅剎’還不聽,等天黑它們跑出來把你們?nèi)粤?!”還不往沖來時(shí)方向扮個(gè)鬼臉。

  隨即想起他們剛說的話:“廣澤法界,明明是座塔,為什么叫法界呢?”翊棠思索著,對高塔更感興趣了。

  但想起剛剛情景,想來塔內(nèi)一定有多位高僧把守,況且塔外金身武僧功力不凡,看來,是沒有機(jī)會進(jìn)去一探究竟了。想到這里,有些喪氣的坐在地上歇息。

  后續(xù)幾天,翊棠再也不敢回到塔林中,生怕被他們擒住,帶到寺中“問罪”,想起妙書法師的樣子,感到一陣厭惡。

  不過,也愈發(fā)覺得后山有趣,先前高塔,后是羅剎,這大山之中,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他在石板處一連觀察好幾天,發(fā)現(xiàn)這兩伙人“換班”時(shí)間并不規(guī)律,每次都在前一波人出來后,后一波人才進(jìn)去。

  本想跟蹤他們,但是他們行動實(shí)在迅速,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想要“入洞”一探究竟,卻又搬不開石板,難免有些懊惱。

  這幫羅剎鬼從哪來,石板之下又是什么?難道是通往地府的通道嗎?翊棠越是想,就越是好奇。某個(gè)夜里,他又偷偷跑到石板處,想要再次嘗試。

  然而,這次他還未靠近,突然一張慘白的鬼臉出現(xiàn)在面前,緊貼著自己的鼻子,翊棠來不及反應(yīng),表情逐漸變得惶恐,最后失聲尖叫,大喊著逃走。只聽身后傳來人聲:“我就說最近總感覺有人在監(jiān)視我們?!?p>  “得通知首領(lǐng),加快進(jìn)度了!”

  “只是個(gè)毛孩子,怕什么,而且我看他打扮也不像寺中人?!?p>  “即使如此,也萬不能大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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