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寫的什么?”
傅連城把信紙燒了,道:“扎扎爾的弟弟扎布被立為儲君,并提出議和,而議和的條件就是和親,他要迎娶北唐的一位公主為王妃?!?p> “那就只能是孫太妃的獨生女昭陽公主了?!?p> “可不是,先帝兒子多女兒少,論身份地位,待字閨中的也只有這位昭陽公主了。”
傅連城琢磨著姜白芷這封密函的用意,承影卻說道:“姜白芷特意告訴你這個消息,只怕是希望你能跟著一起去。”
“不是希望,是李晟已經(jīng)決定了人選,姜白芷是在提醒我罷了?!?p> “那就是皇帝選中了你?”
傅連城搖了搖頭,“不是我,應(yīng)該是駙馬。”
承影理了理思路,頓時明白了。
“和親是個手段,公主可能會有危險。”
“沒錯,姜白芷是在求我,讓我保護公主。”
二人的對話簡單,不知前情的郭汾聽得一頭霧水,實在忍不住插話道:“停停停,二位,能不能先給我解釋解釋,這都什么跟什么啊?!?p> 承影道:“那你先給我們解釋解釋,你們到底怎么回事?支援遲遲不來,耗盡了我們的四萬將士才來,我們跟對面拼的兩敗俱傷,你們來了撿現(xiàn)成的是不?”
郭汾一臉無辜的直搖頭,“真冤枉啊,承影兄弟,你可不能這么說我,我跟你們說,這都怪霍曦這個龜孫子,他自己一路上走走停停,還時不時地瞎指路,這才導(dǎo)致我們走了很多冤枉路耽擱了時間。”
傅連城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霍曦再不濟,也是從小在軍營里長大的,行軍路線你是從小耳熟能詳?shù)臇|西,他能走錯路?”
郭汾道:“真的,這貨一路上就沒消停,走走停停的,我是真不知道你們這邊戰(zhàn)況慘烈到這種地步,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帶著我的一萬精兵先趕過來了?!?p> 承影只是嘆了口氣,傅連城道:“郭汾,咱們也算是共患難的兄弟,但有些時候,各為其主,誰也怨不得誰?!?p> 見他面色如常,郭汾也沒多慮,繼續(xù)裝作無辜的看著他,“云生兄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傅連城微微一笑,“漠北邊城是我跟扎扎爾商量協(xié)定共同管理的城池,扎扎爾死了,我被扣上叛徒的罪名,我為了自證清白,好不容易從漠北四王爺?shù)氖掷锾映鰜?,結(jié)果就被困在了邊城,我向朝廷請求支援,而你們卻遲遲不來,眼睜睜看著邊城四萬將士浴血奮戰(zhàn)道最后一刻,你們來了,打敗了已經(jīng)被我們重創(chuàng)的莫漠北騎兵,徹底占領(lǐng)了這座邊城,功勞是你們的,怎么就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呢?!?p> 承影道:“其他人都被抓了吧,打算怎么處置?”
郭汾見事情已經(jīng)敗露,此刻也不再裝什么兄弟情深,臉上的困惑不解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他慢慢的轉(zhuǎn)身走到座位上坐下來,取過兩只酒杯,倒?jié)M了酒,慢慢的說道:“你那四萬將士都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們不是北唐的兵,而你自己究竟是忠還是奸,只有你自己知道?!?p> “皇上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忠心,才故意讓我們算好時間過來,目的就是看看你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p> “如今這不很好嗎?漠北四王爺被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功勞都是霍家的,而你也能間接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你是忠于北唐的,而那四萬來歷不明的降兵也不需要處理,馬革裹尸是他們最好的歸宿,皆大歡喜,你只需要裝著糊涂跟著我回大都領(lǐng)賞不就夠了?”
傅連城聽得懂每一個字,而他每聽一個字,心里就李晟的恨意就會加深一層。
“他們不是來歷不明的降兵,而你們才是唯利是圖的慫兵?!?p> 傅連城要走,郭汾則怒吼一聲,“傅云生,你今天敢走出這個營帳,外面就是三千弓箭手在等著你,作為兄弟,我不妨再告訴你一個消息,皇上已經(jīng)知道你和皇后娘娘之間的事兒了,他沒殺你,已經(jīng)是仁慈,你真以為自己有皇后娘娘的庇佑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承影頓時一愣,傅連城也站住了腳步,心下狐疑,自己的身份只有姜白芷和承影知道,再無第三人。
承影抽出佩劍,劍鋒直指郭汾,“胡說八道?!?p> 傅連城伸手推開承影的佩劍,看著郭汾,腦子里會想到彼此剛認識的時候,不由得心里深深一口嘆息。
“我不你爭辯,是因為我覺得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我去爭辯,清者自清、”
郭汾道:“說這些話有什么用,我信你,陛下不會信你,傅云生,束手就擒吧?!?p> 承影劍鋒橫向而來,又被傅連城擋了過去,“你干嘛?”
“你殺了他有用嗎?外面早已經(jīng)設(shè)下了埋伏。”
“那就坐以待斃,任由他們帶著你我的腦袋回去欲加之罪不成?”
傅連城沖他搖了搖頭,“怎么可能?!?p> 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對郭汾說道:“皇上不是來了嗎?帶我去見他?!?p> 郭汾愣了,承影也愣了一下,“什么?”
傅連城道:“皇上微服出巡,御駕親征,你去告訴他,故人相見?!?p> 承影朝他使眼色,壓低了最低的聲音道:“你瘋了,讓他知道你是誰,你更死定了?!?p> 傅連城笑了笑,“他早就知道了?!?p> ....................
半個時辰之后,王帳升起,傅連城換了一身衣服來到帳內(nèi),李晟坐在正中,悠閑地喝茶。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反倒是讓你更年輕了?!?p> 傅連城笑了笑,“老天爺對你也不錯,該死不死,還當(dāng)了皇帝?!?p> 李晟頓了手里的動作,臉色十分難看,“你究竟想怎么樣?”
傅連城坐在毛氈地毯上笑看著他,“你是皇帝,你說了算。”
“朕再跟你好好說話,如果真是我說了算,我恨不得一刀解決了你。”
“那你就快點兒啊,或許你把我解決了,我就能回家了?!?p> “傅云生,你當(dāng)真不怕死?”
“我怕啊,我都死過兩回了,地獄走了兩圈,我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