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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妖且閑

第八章 素女之才

美姬妖且閑 袖唐 2896 2011-03-01 19: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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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蘇一驚,沒想到白老爺會(huì)直接跳過珍女提問她。腦中有片刻的空白,不過只是一瞬,便又穩(wěn)住了,她最近做了些什么,想必白老爺都一清二楚,于是據(jù)實(shí)答道,“女兒近來只讀了《雍記》?!?p>  白絮美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就如同白子邵對白子渠的那種鄙視,她十歲便通讀《雍記》,也確實(shí)有資格鄙視白蘇。

  “父親,四妹五妹怕也都讀過雍記了吧。”白絮淡淡道。

  白蘇倒是不介意她挑刺,珍女卻炸毛了,冷哼了一聲道,“三妹向來都不愛讀文史,這點(diǎn)父親也是早就知道了的,但憑詩詞歌賦,尚京又有幾位貴女能與她比肩?”

  白蘇沒想到素女竟然如此有才華,在古代,能賦詩作詞的女子實(shí)在不多見,素女也算是個(gè)奇女子了。

  提到這個(gè),白老爺果然開心起來,一掃面上的陰云,“珍兒,你妹妹文史讀的如何了?”

  白蘇偷偷在桌下扯扯珍女的衣袖,希望她不要說的太過,可珍女一心想壓一壓大姐的傲氣,根本沒有將白蘇的示意放在心上,“三妹聰慧,可比連州?!?p>  白蘇心中哀嘆,珍女果然很夸張。顧連州十二歲便中了狀元,傳說有過目不忘之能,如今又是雍國史上最年輕的太子少師。

  “哦?”白老爺雖然昨天聽了遲蓉的描述,卻依舊興味盎然。

  珍女瞄著絮女滿臉不信的表情,無不得意的道,“昨日女兒念《雍記》給三妹聽,她只聽了一遍,便能一字不差的背出來?!?p>  這下,連白子邵都滿臉驚愕。七名姬妾更是神色各異,有人高興,有人不信,有人等著看好戲。白蘇將她們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令她詫異的是,七名姬妾中有一個(gè)身著黃衣的美姬最是開心,那是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而不是幸災(zāi)樂禍。

  白蘇心中疑惑,面上卻不由自主的沖她輕輕一笑。

  白絮輕哼一聲,“三妹有這種才能固然好,但我如今卻也背得出來,若我不說自己讀過《雍記》,誰又知道呢?”

  “三妹不過是為人處事低調(diào)。不像尚京城里現(xiàn)在的那些貴女,仗著自己嫡出身份,一旦被人冠上才女之名,便對自家姐妹不屑一顧了?!卑渍浜敛皇救醯捻斄嘶厝ァ?p>  珍女這反諷的話,說的太過直白,白絮俏臉一黑,冷冷道,“有你這么同長姐說話的么!”

  珍女到底是有些怕她這個(gè)大姐的,而且又是當(dāng)著父親母親的面,不好太過,只得扁扁嘴,嘟囔兩句,卻是沒有膽子再頂嘴了。

  這時(shí),白子邵忽然插嘴道,“絮兒說的有道理,父親,兒也迫不及待的想一睹三妹才智了!”

  白蘇目光淺淺的掃過白子邵臉上,他親昵的叫白絮為“絮兒”,卻只是喚自己三妹,關(guān)系親疏一比可知,而他們兩人很有可能是同母所出。

  “不急?!卑桌蠣斕种浦顾麄兝^續(xù)起哄,轉(zhuǎn)而對白蘇道,“據(jù)說素兒前些日竭盡心力的寫了一首詩,素兒的詩詞乃是尚京城中翹楚,為父倒是很有興趣聽一聽?!?p>  他將“竭盡心力”四個(gè)字說的別有意味,似是在警告白蘇不要耍小心機(jī)。

  白蘇小心肝一顫,白老爺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問一封情書,說他安了好心,白蘇再死一次也不信。至于他為什么覺得她寫的一定是情詩,估計(jì)是與白素有關(guān)。那個(gè)詩詞拔尖的少女,若是寫情書,必然是用詩詞罷!

  她腦子里關(guān)于情詩的存儲(ch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現(xiàn)在,得看白老爺什么意思了。他當(dāng)真要把自己的親女兒送給那個(gè)視女人如敝履的陸少卿?

  白蘇一邊在心里安慰自己“為生存的剽竊不可恥”,一邊從所知詩詞里挑選合適的。

  “無需多慮,不過是一首詩詞罷了!”白老爺語氣中略有些不耐。

  靜默了一會(huì),白絮見白蘇依舊沒有答話的意思,斜斜瞟了她一眼,“三妹不是一場風(fēng)寒,將一腔才情也燒沒了吧?”白絮豐潤的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半是開玩笑的道。

  氣氛卻未因?yàn)檫@個(gè)玩笑松弛,反而越發(fā)的凝重起來。

  珍女咬牙切齒的瞪著白絮,瞪了一會(huì),覺得沒意思,又忙轉(zhuǎn)頭來,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白蘇。

  坐在主位旁邊一直沒有說的夫人,依舊表情淡淡,可是白蘇卻不經(jīng)意的從她眼中抓住了一絲捉摸不定的情緒,似是歡喜,似是狠厲,又似是一種報(bào)復(fù)后的快感。

  那名黃衫美姬終于第一個(gè)忍不住,開口求情,“老爺,我看素兒面色蒼白,大抵是不舒服,不如改日再說?”

  姬妾之間的爭斗更加洶涌,她不開口還好,一旦開口便有不對盤的人落井下石,坐在末尾的桃紅色深裙的艷麗美姬,咯咯笑道,“珞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素女的生身母親呢,怎么著,就你心疼她,大夫人就不心疼她么?咱們這些婢妾都不心疼她么?不過是幾句已經(jīng)寫好的詩詞,念完了,便回去好生休息?!?p>  原來,黃衫的珞姬并不是白素的生母,想來,她的母親早已經(jīng)不在了吧。

  珞姬俏臉一白,“桃姬,你,你休要曲解我的意思。”

  白老爺仿佛沒有聽見她們的針鋒相對,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等著。

  白蘇看這架勢,便知今天是混不過去了,心中也早已定好要念的詩。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白蘇淡淡的,還帶著點(diǎn)沙啞的聲音竟出乎意料的有穿透力。廳中所有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在座的沒有一個(gè)是草包,聽得第一句,便均在心中暗暗叫好。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白蘇早在《雍記》中看見有巫山這個(gè)地方,并且與前世一樣,是難得的勝景之地,“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p>  曾經(jīng)到臨過滄海,別處的水就不足為顧;若除了巫山,別處的云便不稱其為云。漫不經(jīng)心地由花叢中走過,懶得回頭顧盼;這緣由,一半是因?yàn)樾薜廊说那逍墓延?,一半是因?yàn)槟恪?p>  白蘇沙啞的聲音,似有還無的帶著些淡淡的惆悵。仿佛令人看見那個(gè)漫不經(jīng)心從花叢中走過的人,她眉宇間盡是得道人的坦然與平靜。

  前一句“取次花叢懶回顧”還覺得她已經(jīng)將那人忘記了,可是最后一句,又說一半是因?yàn)樾薜廊说那逍墓延?,一半是因?yàn)槟?。可這一半,終究是全部吧!

  字字珠璣,句句精辟。

  當(dāng)所有人還在震驚之中,卻聽白老爺撫掌大笑道,“好!憑著這首詩,你便能與尚京六公子拼上一拼!”

  “不過,”緊接著他話鋒一轉(zhuǎn),“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這句話倒是精辟入里,只是有時(shí)候你看見的可能并不是滄海,而是湖泊?!?p>  白蘇心中一喜,其實(shí)她選這首詩,也有些試探的意思,如今聽白老爺這么說,便知他并不打算把她獻(xiàn)給陸少卿。

  這首是名義上是寫給陸少卿的,她將陸少卿比作滄海,比作巫山的云,可白老爺卻告訴她,此滄海并非滄海......是說她眼界太小,沒見過世面,見到大湖就以為是海。

  可白老爺理想中的滄海又是誰?

  白絮雖然深深折服在這首詩的意境中,但也因此心中十分不舒服。她以為自己嫁給柳家大少爺做嫡妻,已經(jīng)是最好的選擇了,可聽著白老爺?shù)囊馑迹谷浑[隱說素女眼界窄,理想太小。

  同樣都是現(xiàn)在意識(shí)到,素女卻還有機(jī)會(huì),可是她沒有機(jī)會(huì)了,這輩子就只能做一個(gè)商賈的妻子!這不公平!

  越想,白絮看著白蘇的眼神就越發(fā)的嫉恨。

  她白絮是白家嫡出貴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花藝歌舞樣樣拔尖,從小所吃的苦更是非常人能想象,這樣優(yōu)秀的她都不能成為人上人,素女她憑什么!

  “三妹真是驚艷才絕啊,不負(fù)父親苦心調(diào)教!”白絮掩去一切的不快,宛若真心的夸贊道。

  白蘇扯扯嘴角,心道:這可是唐代詩人元稹悼念亡妻之作,跟你家老頭可沒半點(diǎn)關(guān)系。

  珍女終于松了口氣,她撫著心口,嘟嘴道,“你可嚇壞我了,不過這首詩倒是不枉我心驚膽戰(zhà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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