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楚瀟微笑地看向慶太子,目光是一如往常的平靜優(yōu)雅。
“……”慶太子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三年之前的觀星山之盟,與會的各國皇族,誰會不認識居于殿北首座上,發(fā)起觀星山之盟的年輕帝王?
年僅十五歲繼承皇位,短短兩年平定叛亂,號令千軍,金戈天下,讓邊鄰歸附,使四海臣服的楚國君主,那股紫羅蘭的清香,那般優(yōu)雅到讓人不敢直視的微笑,誰又會忘得掉?
只是,當年的楚瀟,大概是不會記得身處盟會末席,與他年紀相仿的慶國攝政皇子——慶淵了。
觀星山之盟后,十七歲的楚帝禪位皇弟,遠離故土,其間發(fā)生了什么,慶淵也無從得知,但他怎么都沒想到,兩人再次見面,會是這樣一番光景。
自從參加了觀星山之盟,三年來,楚瀟幾乎是慶淵全部效仿和趕超的目標。
靜清公主察覺出了皇兄的心情,蓮步輕移,不動聲色地站在楚瀟和慶淵中間,對慶淵笑道:“皇兄,正事還是稍后去書房說吧,藍薇小姐和楚瀟大人是難得貴客,宴會之上不要讓客人覺得招待不周才是?!?p> 慶淵被妹妹這么提醒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無論他面前站著的是誰,這宮殿的主人畢竟是他,他不得不挺胸向前,朝上首的座位走過去。
藍薇和楚瀟都很善解人意地后退了一步,靜清公主眼角的余光掃到他們這個細微的動作,不由心里暖了一下。
今天的宴會其實是為封賞一個貴族而舉辦的,慶淵坐在上首,對那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年輕人贊美一番,賜予了安慶侯的爵位,封地千里,受每年兩百銀的俸祿。
“那是慶國的左相的獨子安默儒,他們家族世代忠心耿耿,也該是封賞的時候了?!膘o清公主對藍薇解釋道。
從平民一下子封了這么高的爵位,其他貴族自然有些眼紅,他們陰陽怪氣的祝賀讓年輕的安慶侯臉紅不已。
慶淵此來宴會的主要任務,就是封賞安默儒,雖然知道左相一家都不是特別懂得和貴族交往,但這也不是他身為太子的責任了。
云霄城表面平靜,實則暗潮涌動,慶淵需要拉攏真正效忠皇族,又握有朝中實權的勢力,否則,以安默儒這樣的年紀,無論他有多么驚世的才華,都不可能一次封賞如此之高。
“藍薇小姐,能否前往書房一敘?”慶淵跟其他貴族客套了一陣,在貴族少女們的注目禮中再次走向藍薇,藍薇感覺到那些貴族少女應該是誤會了些什么,眼神變得不太正常。
“非常樂意?!彼{薇笑答,眼神里不自覺地多了一分狡黠。
藍薇和楚瀟跟著靜清公主,隨同慶淵走出清心殿,四人穿過春景盎然的花園,走進一個偏據(jù)安靜的小道。
小道的盡頭一座精巧的宮殿矗立在那里,花漆有些陳舊,但是非常干凈,藍薇抬頭,看到宮殿上寫著“勤政殿”三個字。
殿門沒有侍衛(wèi)守備,六個粉衣宮女上前來對太子和公主行禮,之后將他們迎了進去。
宮女分別為太子公主和藍薇請座上茶,慶淵抬頭一看,楚瀟輕袖垂柔,臉色恬淡地站在藍薇身側(cè)靠后一些的位置,精致華貴的紫色衣料隨著微風的吹拂,揚揚緩動,仿若一眨眼工夫,就要脫塵而去的上仙一般。
如果楚瀟還是第一強國的君主,慶淵可以安慰自己,是國力的差距讓他抬不起頭,可是,現(xiàn)在的楚瀟早已無心于天下紛爭,他袖手花叢,終日和清泉泥土為伴,卻仍讓慶淵覺得,那是永遠不可攀附的隔世清瑟,高貴典雅。
靜清公主輕輕咳了兩聲,將慶淵的注意力拉回正題上。
“慶國有了些小麻煩,希望藍薇小姐能施以援手?!睉c淵將目光轉(zhuǎn)到藍薇身上,這個貌不驚人的少女,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總讓人覺得有些捉摸不透。
或許調(diào)香師都是這樣吧。
“我來自無憂島,師從天香夫人?!彼{薇報出了老師的名號,安了慶淵的心道,“夫人門下之徒,自當著意助人,太子殿下請放心,若是藍薇力所能及,絕不會作推脫之辭?!?p> 藍薇謙遜地答道,心里早已被自己這么正經(jīng)的說辭,樂得翻了天。
是的,天香夫確實是大陸傳奇的調(diào)香師,但這并不代表她是個大圣人,相反,她教給藍薇的第一課,就是等價交換原則,在天香夫人的教學里,絕對沒有助人為樂這個詞。
那個狡猾的老頑童……
藍薇想到被天香夫人耍了一次又一次,還不斷上當?shù)慕?jīng)歷,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除了無憂島的人,無論誰提起天香夫人,都絕對絕對會是一臉憧憬,對著神棍流口水一般,敬若女神,山呼萬歲的模樣。
……就比如慶淵現(xiàn)在這樣的表情。
無憂島,據(jù)說是大陸所有國家的主河流起源,那是一塊神秘圣地,終年陽光普照,鮮花盛開,金玉遍地,水清沙白,屬神仙居所,而非人間之地。
誰也不知道無憂島的具體位置,只有功績偉岸的帝王,或者對大陸作出了杰出貢獻的名士,才會被接引去無憂島隱居。
而天香夫人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要以她的標準,來定義調(diào)香師這個職業(yè),那么整個大陸可以說除了她之外,沒有一個合格的調(diào)香師。
“太子有什么難處,可以盡管說?!?p> 楚瀟薄唇輕動,話音輕緩地開口,微笑地將慶淵從對無憂島的震驚中拉回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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