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尸來了,喪尸來了……”一路向家狂奔的李珍,在空曠的道路上不停的高喊著。
平時總有人巡邏的街道,今天卻異常安靜,李珍急了,腳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直到進(jìn)入宿舍區(qū)大門,才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群人圍在一棟宿舍樓下,帶著袖章的巡邏隊(duì)員豁然出現(xiàn)在人群里,人群中央兩個男人在撕打叫罵著。
靠!這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在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浪費(fèi)時間,這群笨蛋!白癡!
“你們,快到刑場去,那里有喪尸!”李珍沖到人群中,指著那一小隊(duì)巡邏人員高喊道。
所有人被吼的一愣,兩秒后一陣輕笑響了起來,接著是一陣高過一陣地笑聲。
“我說美女你是腦袋被門夾了吧,這里怎么可能有喪尸?!?p> “就是,一邊呆著去,別打擾我們辦公,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領(lǐng)隊(duì)的一臉不耐煩的扒開李珍。
“啪!”毫無征兆地一巴掌,打蒙了所有人,李珍甩甩有點(diǎn)發(fā)疼的手掌,怒吼道,“他媽的!老子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你們?nèi)ミ€是不去?!”
“你!你居然”領(lǐng)隊(duì)的率先回了神,臉上的火辣和疼痛讓他怒火沖天,揚(yáng)起右手就想給李珍一巴掌,可是手還沒來得及落下,一聲嘶吼驚的他腦袋一片空白。
“吼!”張著血盆大口的喪尸們,踩著僵硬的步伐,沖進(jìn)了宿舍區(qū)大門。
“還愣什么?。¢_槍??!”此刻的李珍,看著一臉驚恐和呆傻的人群,簡直有了殺人的沖動。
“啊!喪尸來了!”不知道是誰突然的一嗓子,讓所有人頓時清醒,眾人如困獸般四處逃躥而去,就連那幾個唯一持槍的巡邏人員都一轟而散。
”媽的!”李珍一跺腳,忍不住暴了粗口。這些人到底是什么巡邏隊(duì)啊,平時見人都趾高氣昂耀武揚(yáng)威的,怎么到關(guān)鍵時刻就這慫樣,一群沒用的東西!
看來靠人不如靠己!
現(xiàn)在喪尸人數(shù)是最少的時候,也是最好消滅的時候,她必須快點(diǎn)回去通知小樹他們才是,還有她的武器,媽的,早知道會出事,她當(dāng)初就不該讓武器離身。
“砰!砰!砰!”回到家的李珍,首先敲響了小樹的房門,敲了幾聲,不見任何反應(yīng)的她心急如焚的一腳直接踹了進(jìn)去,看著坐立在床上皺著眉頭的小樹,趕緊說道,“敖風(fēng)他們把刑場的喪尸放出來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宿舍區(qū)門口,你快帶人去,希望還來得及!我去叫醒小靜他們!”
“操!”本來還有點(diǎn)混濁的腦袋瞬間清醒,小樹咒罵一聲下了床,披大衣,拿起床頭柜的手槍,沖出了家門。
看著小樹的背影,李珍其實(shí)想問一句,為什么刑場里會有喪尸?為什么其他人都不知道?
……
本來一場壓倒性勝利的戰(zhàn)爭,李珍不知道為什么最后演變成了這樣,喪尸們的數(shù)量在不斷增加,槍聲,喪尸的嘶吼聲,人類的慘叫聲,連成一片,到處彌漫著硝煙的氣味,整個養(yǎng)老院變成了喪尸的天堂。
“他們已經(jīng)堅(jiān)持不下去了,我和顧理他們商量好了,現(xiàn)在就撤到溫泉去,那里有大巴車在等著,快,咱們離開這里!”小樹滿身是血的回到慕容家,對著客廳里的幾人說道。
“那我去收拾一下?!蹦饺輯寢岊澏吨ひ艚涌诘馈?p> “媽!沒時間了,我們必須現(xiàn)在就趕過去,否則十分鐘后大巴車就要開走了!”小樹一把拉住慕容媽媽的手,一邊說著一邊往屋外走去。
“好,那我們走,走!”慕容媽媽害怕的喊道。
所有人緊跟著小樹的步伐出了門,街上的行人已經(jīng)不多,喪尸的嘶吼聲越來越大,幾人一路廝殺,不顧一切向溫泉的方向跑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隊(duì)伍最后的身影慢慢放慢了腳步,最后消失。
出了宿舍區(qū)大門,李珍才猛然回頭,看到空無一人的身后,心里一驚,腳步一頓,高聲喊道,“小靜呢?小靜去哪兒了?”
“她剛才不是跟在你身后嗎?該死!你照顧好我媽,我回去找找!”小樹焦急的回道,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跑,卻被李珍一把攔住了去路。
“我去!”簡短的兩個字說完,李珍頭也不回地向宿舍樓跑去。
“等等,我跟你去!”遲煜皺眉喊了一聲,也快速追了出去。
李珍從來沒這么害怕過,上次錯失了李靜,已經(jīng)讓她后悔莫及了,這次絕對不能再讓她出事,她是她唯一的親人啊,不能,不可以,她絕對不允許!
揮舞著手中的西瓜刀,她感覺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一次一次保護(hù)著李靜,這一次,也一樣!
可是,看著院子里聚集的幾十個喪尸,她焦急的心跌入了谷底,喪尸聲聲的嘶吼擊打在她的心上。身體不由自主晃了晃,一個結(jié)實(shí)的臂膀卻在這時扶住了她,抬頭,是遲煜堅(jiān)定的目光,“走,我陪你一起進(jìn)去!”
所有的軟弱和無助因?yàn)檫@句話而瓦解,李珍堅(jiān)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沖進(jìn)了院子。
……
“李珍,你進(jìn)去,這里我來對付!”遲煜揮舞著手中的砍刀,如一個勇士般硬生生在喪尸群里開出了一條血路,一刀砍下入口處最后一個喪尸的頭顱,他一把把李珍推了進(jìn)去。
“遲煜……”李珍回頭看了眼渾身浴血的遲煜,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吸了吸鼻子,留下一句話后,跑進(jìn)了屋里,“你等我!”
“小靜,小靜……你在不在?回答我一聲?。 崩钫浏傄话愕臎_到二樓,從第一間臥室一直向后尋找著,每一次的落空都讓她絕望。
到底在哪兒?到底在哪兒?!
看著最后一間丁瑞的房間,帶著一絲期望,她顫抖著手推開了那扇門,仿佛隔了一個世紀(jì)那么長,房門被打開了。李靜就像個木偶般嫻靜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在看到房門口的李珍時,臉上突然揚(yáng)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朱唇輕啟,“姐,你來啦?!?p> “小靜,小靜,姐來了,姐來了,沒事了,姐帶你出去,姐”李珍興奮的沖了過去,一把抱住李靜,哽咽的嗓子不斷重復(fù)著。
“可是,姐,晚了?!崩铎o一動不動的任由李珍抱著,臉上的笑容在慢慢收斂,淡淡說道。
“不晚,不晚,姐一定會把你帶出去,一定會,一定”李珍的話卡在喉嚨說不出口,身后的疼痛讓她不敢置信,“小靜,你……”
“姐,真的晚了?!崩铎o腦袋搭在李珍的肩膀之上,輕聲呢喃著。左手緊緊環(huán)著李珍的腰,右手緊握住那把浸染了鮮血的匕首,殷紅的血液順著刀尖一滴滴掉落,重重?fù)舸蛟诘凵牡匕迳?,濺起一朵朵絢爛的“紅玫瑰”。
“小靜,你瘋了嗎?!”李珍一把推開懷里的人兒,跌坐在地上,眼里是濃濃的震驚。
“我是瘋了,從你和慕容楓扔下我們離開警察局的時候,我就瘋了。你不是說過會保護(hù)我一輩子嗎?你不是說過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嗎?那你當(dāng)時為什么走了,為什么,為什么?!你知道我們這些日子是怎么度過的嗎?我們就像一條狗一樣,白天被馮輝他們毒打,夜里還要被他們蹂躪。你有試過一天晚上和幾個男人上床嗎?你有試過在大庭廣眾之下赤裸了身體游街嗎?你有試過吞咽那些連狗都不吃的豬食嗎?你有被十幾個喪尸圍困而不能動彈嗎……”李靜一步步逼近著李珍,眼里的怨恨在慢慢積聚,聲音卻輕的像述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別說了,別說了,求你了,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hù)好你,我……”眼淚模糊了雙眼,李靜所描述的一幕幕在李珍眼前回放,心像被掏空了一般疼痛,伸出雙手,她想抱住眼前的人兒,卻一把被對方推開,那居高臨下的眼神里,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一句錯了就可以把一切抵消?呵呵……李珍,你怎么還是這么天真?不管是你,還是慕容楓,我都不會讓你們好過,就像馮輝他們一樣,即使變成喪尸,也要一輩子呆在刑場里,慢慢看著你們的尸體腐爛,變成灰燼!”李靜猛地走到李珍身后,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用力地向后一扯,嘴唇湊到她的耳邊,冷笑著,“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慕容楓他們也不會離開,你想知道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嗎?”
“小靜,你!你把小楓怎么了?”李珍心里漏了一拍,忍著頭皮的疼痛,急切地問道。
“他們……死,了,呵呵……”李靜陰測測地笑出了聲。
“你!你怎么可以?!”李珍心里一涼,眼淚溢出了眼眶。
“我為什么不可以?!你們倆當(dāng)初既然能拋下我們,我為什么就不可以?!還有你,你有什么資格來質(zhì)問我?你到現(xiàn)在都還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嗎,你是我姐,居然為了一個外人來質(zhì)問我?你知不知道,她慕容楓就是一個喪尸,一個吃喝拉撒都不會的喪尸!為什么你們一個個都對她那么好?!為什么?!你是這樣,小樹是,就連丁瑞也是,我有哪點(diǎn)比不上慕容楓,我哪點(diǎn)沒她好!她就是個不該存在的死人!”李靜怒吼著一把甩開李珍的頭發(fā),暴躁的走到她的面前。
“小靜……”看著眼前瘋狂的女人,李珍感覺空氣被凝固一般,讓她窒息的難受,眼淚無聲流著。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覺得惡心!”李靜厭惡的看著李珍,突然似又想起什么,臉上又揚(yáng)起了笑容,“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是個異能者,準(zhǔn)確地說,是個隱形異能者?!?p> 伴隨李靜的話音落下,一股尸臭從她身體上散發(fā)出來,飄散到李珍的鼻間,想起小楓離開時說的那句話,李珍只覺得心里一陣冰寒。
李靜帶著勝利的笑容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在門口處停下腳步,回頭,淡笑道,“你知道當(dāng)時看到你們離開時,我是什么心情嗎?慢慢享受吧。對了,外面那位,我也替你解決了,要不你一個人上路,多孤單,我舍不得?!?p> “不!不要!李靜,你不可以,不可以……”李珍恐懼的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搖晃著身體往門外走去。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不可以,小靜,你怎么可以,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啊,你怎么可以……
“呵呵……哈哈……”看著那消失在街道盡頭的背影,視線落在雪地里血肉模糊支離破碎的尸體上,李珍笑了,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她到底是為了什么才回頭?她到底是為了什么才那么不顧一切?她錯了,錯了……
心臟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她看到了撲倒在自己身上的喪尸,她看到了那血染的口腔和牙齒,她看到了獠牙撕扯肌膚時濺起的殷紅,仿佛一顆心被扔在地上碎裂時濺起的碎屑……
意識模糊地時候,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總是嫌她愛惹麻煩的女人,她臉上揚(yáng)起了一個笑容,她想說一句:以后再也不用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