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歪,一顆灰白的牙齒安靜地躺在地上。
用僅剩的一點意念,小楓抬起拳頭狠狠朝那張惡心的臉上砸去。她發(fā)誓,這是用了她有生以來最大的力氣打過去的,因為她明顯聽到了自己骨節(jié)碎裂的聲響,而對方那原本完好的右臉也瞬間凹進(jìn)去了一塊,抓著她的手也松開了。
就是現(xiàn)在!
左右手輪番抬起,趁著對方愣神的功夫,左右夾攻一陣猛捶,也不管是打頭打臉打身上,反正哪兒離自己近就打哪兒,毫無章法,毫無戰(zhàn)術(shù)可言的打,直到對方倒地了,她才歇手,指節(jié)也不知道碎了幾根。
不過,話說回來,這家伙怎么感覺和其他的喪尸不太一樣呢,但是,具體哪兒不一樣,她看不出來。
“吼!”
地上的家伙才倒地了那么一秒,就騰地躍了起來,那彈跳力之驚人,居然超越了她的頭頂。
對,他怎么這么靈活?而且還會攻擊其他喪尸!
“咚!”
又是走神的這么幾秒,她又被光榮的打了一拳,本就搖晃的下巴,更加松垮垮的吊著,打架時果然不能走神??!
不甘示弱地?fù)]拳過去,對方卻靈活的向后退了幾步,嗤牙瞪著她。
真是個難纏的家伙!
一旁無辜被牽扯的喪尸,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茫然地看了眼房里那兩個撕打在一起的家伙正你一拳我一腳的打的熱鬧,明智的繞開戰(zhàn)圈,悄悄出了病房。
“吼!”
打了一陣,小楓心里火更大了,這家伙應(yīng)該是“她”,而不是“他”吧,就開始幾次攻擊是用拳頭,后面幾乎是又咬又撓的,而且居然敢扯她頭發(fā),她就沒剩幾根毛了好吧。
不對,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毛的事,而是怎么把騎在她腰上的家伙弄下去,瞧那張嘴,居然想來咬她的臉?!
救命啊,誰能來幫幫忙?。?p> 似乎心里的吶喊應(yīng)驗了一般,身上的家伙竟然停了下來,而且表情和動作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只是一動不動的,仿佛定身了般。
“嘀嗒,嘀嗒……”耳邊傳來水滴的聲音,臉上有什么東西滴落。移開護(hù)臉的手,入眼的是一根從喪尸嘴里洞穿而出的鐵棍,黑紫色的臟水正順著鐵棍一端往下流淌著。
“啪嗒!”一滴臟水剛好流進(jìn)了她張大的嘴里,臭味充斥著口腔,猛然回過神來,迅速地把身上的喪尸推開,右手不停抹著嘴巴?;仡^,一個只著一條四角褲的熟悉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
她瞬間耷拉下肩膀,粗粗地喘著氣,緩了緩,爺沒管站在旁邊的熟尸,起身蹲在倒地的喪尸旁,開始了解剖,十分鐘之后終于把喪尸的腦袋弄的稀巴爛,找到了那顆期待已久的東西。
右手握著東西,她無比興奮的站起身,一回頭就看見老熟人站在身后,身體上基本沒有一塊好地方,又眼神迷茫的盯著她,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一拳打去,不過想想他剛才幫了大忙,而且其實細(xì)看之下,對方似乎也沒以前那么討厭了,便沒理他向門口走去。
走了沒幾步,一回頭,就看到老熟人還跟在她身后,她停,他也停,她走,他也跟著走,而且距離還保持的剛剛好。
“吼!”
小楓:干嘛?
在走走停停了幾次,她終于忍不住了??赡羌一锶允巧荡舸舻乜粗?,不走,也不發(fā)話。她很無奈,瞪了那家伙一眼,轉(zhuǎn)身快速跑下了樓,以極快速度進(jìn)了家,關(guān)上了房門。坐在墻角,張開自己的右手,看了眼手心的東西,毫不猶豫扔進(jìn)了嘴里,然后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她再次暈了過去……
“老婆,你帶小楓和小樹先走,快!走??!”一個中年男子,用身子抵著房門,對著身后的中年婦女以及兩個年輕人喊道。
“可是老公,你怎么辦?!”中年婦女流著眼淚,雙手緊緊抓著男人的右手,死活不愿放開。
“是啊,爸,不能讓您一個人留在這兒,我留下,你們帶著小樹走!”年輕女子上前同樣拉住男人的左手說道。
“姐,不行,我也留下!”年輕男子焦急地接口道。
“都給我住口,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爭這些,聽我的話。快,小楓小樹,帶著你媽快走!快走!”中年男子怒吼著甩開他們的手,表情堅定而決絕。
“爸!”“爸!”“老公!”三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吼!”一陣震天的嘶吼由遠(yuǎn)及近傳來,接著是猛烈地撞門聲。
“走!”中年男子高喊道,推了幾人一把。
年輕女子含淚的看了眼中年男子,一手拉著中年女子,一手拉著年輕男子,轉(zhuǎn)身離開。
……
一個街角,年輕女子緊握著中年婦女的雙手,焦急的說道,“媽,小樹,待會兒我把它們引開,你們就趁機(jī)跑,知道嗎,千萬別回頭!”
“小楓,不行,不行,不行……”中年婦女拼命的搖著腦袋,眼淚像斷線的珠子,無聲的流著。
“小樹,媽就交給你了,你是個男子漢,以后要好好照顧媽,知道嗎?!”年輕女子聲音有些哽咽,緊緊抱了下中年婦女,快速抽離,拍著年輕男子的肩膀說道,然后猛地轉(zhuǎn)身,義無反顧的向那群嘶吼著的喪尸們沖了過去,身后是兩道流淚的身影。
……
猛然睜開眼睛,還是那滿眼的白,什么中年男子,什么中年婦女,什么年輕男子,什么都沒有,小楓一臉迷茫的又看了一圈,還是她熟悉的那個家,那剛才的一幕幕是什么?為何心里空落落的覺得缺了點什么?自己是怎么了?
不知道,她想不起來,她想不明白,她這到底是怎么了?
“吼!”
小楓:干嘛?
無奈又頭痛地看著一米外被她忽略的某喪尸。她就奇了怪了,怎么每次醒來第一眼看見的都是這家伙,他是怎么進(jìn)來的?
回答她的又是一節(jié)獵物手臂,準(zhǔn)確無誤地扔在她腳邊,這次那家伙奇跡般地沒有逃走,而是呆呆站在那兒看著她。
香氣四溢的獵物,讓她的頭痛與煩躁緩解了不少,緩緩撿了起來,習(xí)慣性的聞了聞,沒有異味,味道正宗,可是,腦海里那三人模糊的面孔一閃而過,那兩雙緊握的手怎么看怎么和手中的手臂相似,心里突然悶悶地有點難受,還有一點點抵觸,然后她做出了令自己都詫異的動作:放下了手臂。
她到底怎么了?
心里的煩躁讓她理不出頭緒,看看地上的手臂,心里的煩悶更甚。抓起地上的手臂,猛地扔給了還在那兒發(fā)呆的家伙,起身走出了房門。
出了醫(yī)院,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想找什么,可是,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把心中的那種郁悶之感解除掉。
“小軍,你說我要是穿上它會不會很漂亮?”年輕女子站在一個兩米高的落地玻璃櫥窗前,滿臉喜悅的盯著里面潔白色拖地抹胸式婚紗,語氣里是滿滿的期盼和憧憬。
“小楓,沒時間了,小梅的演出就要開始了,我們還是快走吧,你要是想穿,過幾天我休息了再陪你來試試。”年輕男子牽著女子的手,一臉焦急地看著手腕上的表,催促道。
“不用,我就隨便問問,走吧?!蹦贻p女子眼神一暗,臉上的表情淡淡右手輕輕掙開男子的手,轉(zhuǎn)身向前走去。
“哎,小楓,你等等我?。 蹦凶涌戳搜蹤淮?,快步追了上去。
……
小楓搖了搖頭,奇怪,怎么又出現(xiàn)這樣奇怪的畫面了?
雙眼盯著破碎的玻璃窗里那件被鮮血染紅的婚紗,她默默走了過去,伸手,輕輕撫摸著。
果然,和畫面里看到的一樣柔軟。
沒有絲毫猶豫的,連衣帶模特整個扛在了肩上,轉(zhuǎn)身,她宣布,這就是她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