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銳當(dāng)年還是大四學(xué)生的時候,有幸去旁聽過那位教授的講座。
教授名叫穆文宏,是心理學(xué)界頂頂有名的巨頭之一。在相關(guān)領(lǐng)域有很大建樹。他那次的講座讓趙信銳受益匪淺,所以才能讓僅僅在PPT展示過的藥物之一,因為較為獨特的風(fēng)格被他記住。甚至在多年后的今天能想起來。
而且,趙信銳看向了擺在桌邊的另一瓶藥,那是墨湛麟這幾年一直在吃的。那個藥還是穆文宏和他的學(xué)生們研究出的配方。
會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他把手中的藥罐放下,草草的吃完飯。
等到明日這個結(jié)果出來,他要去查一下這個批號。
如果真的和此前一直在意的那些成分有關(guān)聯(lián),那這批藥會和穆文宏有關(guān)系嗎?
趙信銳簡單地清潔了一下桌子,他還不能草率的下結(jié)論,但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珩城第二醫(yī)院。
答應(yīng)了荀駿之后,姜扶柔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真的說什么都可以嗎?”她還不知道怎么開口,草略想想,自己好像沒什么有趣的經(jīng)歷。
甚至很多都是沒那么愉快的,或者都是和墨湛麟有關(guān)的,她自己一個人的回憶很少。
每天只是重復(fù)之前的生活。
荀駿笑了笑,不置可否。
姜扶柔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想了想才開口,“那我還是說一些開心的吧?!?p> 印象里最開心的事,好像只有那么一件。
“好?!避黩E擺好一副合格的聽眾的樣子,靠在床頭,饒有興趣地望著她。
“我還在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在校運會當(dāng)志愿者?!苯鋈嵯萑肓嘶貞浝?,眼神也柔和下來,“那天其實是我的生日,但是我已經(jīng)把它忘掉了……”
時間倒回多年以前的那一天。
平日里心思都在課業(yè)上的學(xué)生們終于有了放松的機會,校運會的熱情高漲,姜扶柔的志愿工作并不輕松。
她和其他志愿者隊友從開幕忙到下午,運動會結(jié)束之后,其他隊友都走了,只留了她和另一個女同學(xué)做一些器材的收尾工作。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日子,她們誰也沒有想到竟然突然下了大雨。
“那場雨在我記憶里是很大的,幾乎是不過幾分鐘地上就開始積水?!苯鋈峄貞?,“一開始我們兩個人一起等雨停,后來那個女同學(xué)被她的家人接走了。”
器材室只剩下她自己,姜扶柔沒有通訊工具。她那時候又膽小又自卑,也不敢去直接找值班的老師,決定一個人等到雨停。
“我等啊等,但是天色黑下來,我又覺得無聊,我就想著,自己跑到離這里不遠(yuǎn)的小賣部買一把傘好了。”
“沒有人來接你嗎?”荀駿開口問她。他記得,那時候她應(yīng)該還在墨家吧。
姜扶柔沒有回答,而是接著說,“我也這么以為的……”
她用書包當(dāng)傘,自己跑到了那個小賣部??上в晗碌奶?,一路上她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
而且最不好的消息就是,小賣部關(guān)門了。
她這一路都白跑了,所幸,在她萬念俱灰等待在那個小建筑的房梁底下的時候,有個人帶著傘來了。
男人的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場景,一個嬌小的女孩抱著已經(jīng)濕透的書包蹲在房梁下,馬路上都是瓢潑的雨水,而那一頭,一個少年撐著傘來了。
“……是墨總嗎?”荀駿垂眸,聲音沒什么起伏,只是簡單的接她要說的話。
“嗯。”姜扶柔點點頭。
墨湛麟帶著傘來接她的時候,姜扶柔簡直不可置信,但還是很開心的跟他走了。
“我那時候沒什么朋友,本來也不期望什么,但沒想到回到家之后竟然很多人都在。”她似乎也像是多年前的她一樣笑起來。
“他們給你準(zhǔn)備了驚喜?!避黩E順著事情的發(fā)展往下說。
“嗯,所以我那天很開心,那種心情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姜扶柔捧著臉,雙眸亮晶晶的。
“X,你會不會覺得我的開心太過簡單了?”
姜扶柔收斂了一下情緒,這件事說起來其實就是個俗套到不行的小事。送傘回家,準(zhǔn)備生日驚喜什么的。
“不會?!避黩E搖搖頭,語氣很認(rèn)真?!皳Q做是我,我也會和阿柔一樣記到現(xiàn)在。
甚至更久,甚至是更小的善意。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并沒有說謊。
他的話讓姜扶柔抬頭,又對上他的視線。
“所以,X對我的幫助我也一樣會記住。”姜扶柔特地選這件事來說沒什么目的,就是想簡單的將它分享給眼前的男人。
他幫了她太多了,比故事里的記憶要深刻的多。
荀駿勾起唇角,原來她是想說這件事嗎。
“我去叫護士換藥。”她剛才就注意到吊瓶中的藥快要滴完了,起身出了門。
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床上的男人視線又透過窗子看向室外。
這里看不到樓下,這樣的視角,只能看見已經(jīng)新綠的柳樹。它們的枝條似乎“遮天蔽日”起來了,讓他看不到其他。
生活在陽光底下的人看到彩虹會激動好久,那從未見過光的、一直在陰暗下活著的人呢?
阿柔,你能猜的到嗎?
姜扶柔關(guān)上房門,去走廊另一端的護士室找人換藥。
那邊的人早就準(zhǔn)備好了替換的藥物,不等姜扶柔開口,就帶著藥跟她走了,兩個人回到病房。
她一開門,又注意到荀駿還在看著窗外。
護士去床頭給他換藥了,姜扶柔看見荀駿正在禮貌地跟那個護士道謝。
她站在門口,腦子里突然又多了一個想法。
既然他沒辦法走出去,那就想辦法讓他看到外面的變化不就行了嗎?
姜扶柔太理解這種感受了,所以這樣的計劃一經(jīng)啟動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落實。
但她現(xiàn)在不打算提這件事,這應(yīng)該也算自己回國之后第一次想要拿起畫筆吧,那就當(dāng)是給他個驚喜好了。
姜扶柔心底暗暗敲定了這件事,等到荀駿休息的時候,她就開始畫,如果快一點,一天一張應(yīng)該也沒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