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副少女的身體……的確久違了呢!”伊芙琳看看身上如凝脂般的肌膚,但突然又像喉嚨被掐住一般,根本說不出話來。
夏悠了解過不少有控制人能力的人,現(xiàn)在看來,大概率是伊芙琳進入了柳碧的身體,而體內(nèi)原有的靈魂還在不斷抗拒,導(dǎo)致這種情況。
不過,不管如何,只要戰(zhàn)斗就可以了!
她也漸漸能站起來了,鼓起前胸,毒霧像砂地上揚起的塵土,向四面八方侵襲過去。
柳碧絲毫沒有慌亂,只見她將身邊的空間盡數(shù)劈開,就像在激流里行走的人,毒霧完全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只要一動手指,四面的空間瞬間變得沒有意義,它們扭曲著、重組著、支離破碎著。
這是一個很詭異的奇景,夏悠的身體像切片面包一樣被切成了數(shù)塊,散布在了整個空間中——她的頭甚至能清楚地看見一段后腰,然而依舊活著,即使心臟也被分成了好幾塊,也分別有力跳動著。
柳碧的右手漸漸放開。一旦這樣的空間順序被強制定型,夏悠和汐婭的身體就再也回不去了。
在這幾毫秒內(nèi),商場的外墻被迅速擊穿,極高速度的玻璃渣被柳碧一抬手便收于掌中。一樣收于掌中的,還有那顆中子榴彈。
空間好不容易重新復(fù)原。夏悠趕忙把柳碧撲倒,榴彈搶回來,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線。
下面搭好炮架的干員們個個雀躍,夏悠大人還活著!
然而重傷的她立馬又被柳碧壓到身下。一拳擊中肋骨,將腔子里的血從口中擠出來不少。
可以聽到,下面炮架調(diào)整的旋轉(zhuǎn)聲。如果不搞定干員們,還是很麻煩的。
她抬頭,兩發(fā)子彈剛好在面門處停下。它們困在高密度空間的牢籠中,不能前進一步。
剛好將計就計,一發(fā)讓汐婭不得不緊壓住汩汩流血的側(cè)腰,另一發(fā)上裹好層璃幻域的種子,隨意拋下樓去。
這顆鋼制子彈的威力不亞于一般的空投炸彈,地面被柔滑地切出了一個大圓坑,在里面的一切人或物盡數(shù)消失,而剩下不少處在坑邊緣的殘肢斷臂。不少人連半個頭都被削掉了,白色的腦漿浸潤進地基的水泥縫隙里。
夏悠此時也強忍住痛,臉貼臉吐了一口濃烈的帶血的毒霧。
伊芙琳明顯知道夏悠是會對隊友下手的人,只見毒霧在柳碧的面前立馬消散分解,夏悠這一下也咳出不少血來。
柳碧把手放到身下的人的頭上,輕輕地撫摸著,只要她想要破壞,立馬就可以讓夏悠變成無頭之鬼。
這不是她的仁慈,柳碧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得遲緩。雖然伊芙琳沒有任何感覺,但這副身體的確是太累了。
又是一聲槍響,雖說動作變慢,但是想要殺掉她們兩個也是綽綽有余的。這顆槍彈又一次可笑而無力地停在面前的空中。而另一聲金屬滑過地磚的聲音卻沒怎么引起注意。
夏悠迅速將汐婭投過來的手槍接住,死死頂住柳碧的腹部,將里面的子彈盡數(shù)打出。
她被沖起來,整個身體仰上去。夏悠趁這種時間迅速脫身,來到汐婭的身邊。
“抱歉。”汐婭有些覺得,是自己害了干員們。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只要我們把伊芙琳從柳碧的身體里拽出來,一切都還可以彌補?!?p> 然而,這次柳碧和前面幾次都不一樣,她幾乎連一點血都沒流。如果可以解開衣服的話,兩人就能看到,這個被槍彈摳挖出的巨大空洞似乎根本不存在。
她在這個空間外用其他空間干涉血管和皮膚肌肉的運行,甚至能做到將傷口完全貼合。
太恐怖了,根本沒有勝算。伊芙琳對于戰(zhàn)斗的天賦比柳碧要好得多,甚至連第一次使用柳碧的身體,都能打出比本人更加好的效果。本來面對控制空間這樣變態(tài)的能力,勝率就小得不得了,竟然還是個高手來操縱!
兩人的腳下突然憑空出現(xiàn)無數(shù)無形的巨刺??床灰?,聽不見,卻完全可以從柳碧臉上的殺意看出來,術(shù)已經(jīng)發(fā)動了。
兩人在如尖牙利齒一般的空氣之中左右閃躲,那能殺人的刺就在鋼筋林立的狹窄通道中環(huán)伺,不時給大家的手臂上來上一道擦痕。
柳碧不想再玩下去了。
“小心!”夏悠突然意識到什么,右手將汐婭猛地向上提。在她的身下,整個地板都變得虛無。
迅速擴張的種子吞沒了一切,地板、下方的商鋪、以及穿在鋼筋上的,干員的遺體。
柳碧突然雙眼拋下滾滾的淚來。她自身的靈魂在盡全力抗拒著,尤其是當她看到,夏悠下半身的位置上是化為斷脊下淋漓的血幕、內(nèi)臟從里面掛出來的時候。
汐婭抱著她,一同墜下了二樓。為了躲避驟雨一般的空間種子,不得已滾到了墻角。
上面的柳碧因為靈魂的抗拒和身體的疲累不得不停留在原地,這讓汐婭喘了口氣,可是——
“我……好冷……”夏悠的嘴唇青紫,瞳孔不住地散大。要不是這個人曾經(jīng)接受過泛執(zhí)筆者計劃的改造,早就翹辮子了。
她甚至還勉強地要用雙手把身體撐起來,但不住地滑下去,血從傷口處涌出來,動作也越來越無力。
搏動的心臟慢慢顯現(xiàn),從里面飛出一顆紫色的小球,它帶著夢幻的光霧,似乎能把人的目光吸引上去。
小球慢慢移動,最終融合到汐婭腰際手槍的彈夾中。
她曾聽說,希爾斯的冰眼是同為鐵面組的成員、自己很久以前的祖先,海蓮娜·艾爾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托付給她的,那么就意味著……
汐婭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淚來,她已經(jīng)有四五年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最后……抱抱我吧……”夏悠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沒有再把手抬起來。
汐婭的雙手輕輕攬住了身下無力的身體,她想說點話,喉頭卻哽著說不出來,只是把緊緊地貼住夏悠的身體。
在她的臂彎里,夏悠平靜地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