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還真令人驚訝。”拉斐爾把高高的十字架橫在背后，金色光芒圍繞著他的身體，只要加百利想，他也可以變成這樣，“創(chuàng)造空間可是我等天使都做不到的事情。不過，空間肯定會很快消失的吧，面對天使，她沒有一點勝算?！?p> 加百利卻完全不想跟他多煩，他把圣劍豎在身前。那凌厲的殺氣席卷萬物，給兩人都帶來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到底是幾千年前？人類從剛剛會冶煉青銅的幼稚年代至今，在二人記憶中也只是三四年時間。對于上級天使來說，人類歷史的長卷能在腦海中完全展開，瞬息萬變。
“現(xiàn)在說真話，我不想和你打，不僅是因為我實力在你之下。”拉斐爾正色說道，“我記憶中的你不是這樣的，才過了兩個多月，怎么會這樣？”
“兩個多月在我這里可是將近九十年。變一點也是正常的?！?p> 金光就這樣閃過。
他們倆就像老友切磋一樣，沒有纏斗，沒有死戰(zhàn)，只是紳士地打出一擊，然而這一下，就可以定勝負。
十字架旁的光芒逐漸變得透明，在拉斐爾心口的長袍處，有被切削的痕跡。
在飄散的金色微塵中，他意識到，加百利依舊是神之左席，不論什么樣的鬼謀或是計策都不可能撼動這堅固的地位。
即便達到頂峰，依舊又無法觸及之處，這種無能感尤為強烈。
“你為什么拒絕裁決充滿罪孽的人類？”拉斐爾收起十字架，他已經(jīng)畏懼了對方的實力，如果理由能使他信服的話，玩忽職守也無所謂，“現(xiàn)在只有我們倆，一切偽裝都沒有必要?！?p> 加百利為了表示誠意，也將圣劍收入了肩頭的紋身中：“因為她想要守護他們?！?p> “誰？”
“希爾斯·安莉亞。”
“一介凡人？”
“一個凡人?！?p> 拉斐爾重新把十字架抽出來，金色光芒布滿整個空間，虛無的邊界對他來說不是阻礙。
天使不會說謊，但這真話是在是太令人憤怒了。
“看來你真的墮落了，僅僅是為了欲望，為了一個能取悅你肉體的凡人而違抗至圣至高的主。你知不知道，在這種時候，你的靈魂在悲鳴？在因日漸嚴重的侵蝕而悲鳴！你真該被我治一治了！”
“你放屁！”加百利聽了這句話，不禁回到了塵世中，與天使的身份相差甚遠的狀態(tài)，“這不是欲望，而是付出一切的愛！保證我靈魂純潔的只能是她，而不是那些混蛋的苦修！”
“你這話都說出來了，還不骯臟？”
加百利也自知失言，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虛地說：“這不是欲望，而是愛，是靈魂契合的愛?！?p> 拉斐爾一聲冷笑，天使大愛世間，從來沒有聽說過什么情愛，如果加百利能說得出來，他倒真的想聽聽這愛的都是什么。
“我愛她的面龐、愛她的獨眼、愛她的全體、也愛她最細微的青絲；我愛她顧盼的每一個眼神、愛她揮劍的動作、愛她玲瓏的腳步；愛她的颯爽、愛她的勇敢、愛她的不屈；愛她在那三年的流放中、給我的每一個情面、愛她靠在我身上熟睡時，像貓一樣的乖巧、愛她即使千不情萬不愿，也依舊面對痛苦，與舊徒戰(zhàn)斗的決心！”
“這和我說的有何不同嗎？”拉斐爾很生氣，他還以為愛的是什么高尚的東西，其實也就是那一副皮囊——加百利竟然想要糊弄過去！管他什么，既然靈魂骯臟，就算是神，拉斐爾也要大開刀一把！
萬道光芒從十字架放出，每一道都可以貫穿一個力天使，他們奔向不同方向，卻只有同一個目標，那就是加百利。
圣劍左劈右砍，將每一道襲來的光芒都劈在腳下。
“聽好了！，你這……”他張開巨翅，鋼刀一樣的羽翼又在空中擋住兩三道光芒，“這不近人情的混蛋！我這么愛她還因為……”
他一個空翻，一道光芒從身下閃過，回頭一劍，那光芒差點劈到拉斐爾的身上。
“還因為，直到她死去，我都他媽沒有跟她說出來啊！”
萬丈光芒突然停住，拉斐爾不可能被說動，他只是覺得既然這樣，那加百利對情愛還有一點點隔閡，他的靈魂還有點救。
加百利也不管那么多，現(xiàn)在好不容易能得著一個機會把壓在心里的東西吐出來，怎么能吐不干凈呢？
“早知道她回不來，我那天晚上就不睡覺，一直看著她，到哪里都保護著她，絕對不會讓希爾斯受一點傷！”
“我一直執(zhí)著于天使的身份，不敢觸碰這世外和凡塵的邊界，一直和她保持著朋友的關(guān)系，我也一直用它來安慰我自己，以為這樣就沒事，等到發(fā)現(xiàn)我真正愛她愛到無法自拔的時候，正是死訊傳來的那一天?！?p> “即便在她的棺前，我依舊沒有膽量說出那句話。我那時才知道，以前一直以為有很充裕的時間做。可以等一等的事情，到真正不能做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其實是不能等的?！?p> “我本來真的只是在度假，順便建立了安全市，也將影部交給路西法打理，即使被流放，也依舊不痛不癢。而那時我才知道，我再也不能這樣。”
“他們都說我沒有心機，沒有詭計，就只是個笨蛋——沒錯，我不了解陰謀，也不了解那些拯救世界的大道理，我只明白，既然希爾斯拼盡生命也要守護的東西，在她死后，就應該還我來守護！”
萬道金光瞬間穿過加百利的身體，然而這只能起到須臾的固定作用，完全傷不了他分毫。
“你知不知道，這個凡人，和她所堅持的一切，在你我面前有如芥子一般？”
“就算在你眼中是芥子，在我眼中也是整個世界！”
加百利正要開打，突然整個人被擊昏了。拉斐爾抱著那個又大又沉的十字架，只要拍一下，立刻再起不能。
“還世界咧！還守護咧！呸！”他再砸了一下，以防有變，“真以為我打不過你，啊？告訴你，十字架可不只是一個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