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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圣傳說之岳武穆篇

梁中書考

武圣傳說之岳武穆篇 調(diào)理陳豆 1628 2013-12-25 00:24:21

    宋代的行政區(qū)劃,最高級為路,路之下為府(州),府(州)之下為縣。凡政治、經(jīng)濟、軍事三者兼重之地設(shè)府,其地位又略高于州。北宋有四京,分建于四府:東京在開封府,為首都;南京在應(yīng)天府(今河南商丘市),西京在河南府(今河南洛陽市),北京在大名府(今河北大名縣南),皆為陪都。依宋制,以上四府皆設(shè)留守司,此司與府衙實為兩塊招牌一套人馬,其知府皆兼留守。留守是隋唐以來所設(shè)的一種特殊的官稱,專指皇帝暫離首都或陪都時委派的最高軍政長官。例如太原是隋代的陪都,李淵做太原留守,手握重兵,因具有取隋而代之的實力。梁中書作為北京大名府的留守,居于拱衛(wèi)首都東京的戰(zhàn)略要沖,其權(quán)勢確實令人側(cè)目。

  梁中書諱世杰,可見世杰是本名。中書卻不是字號,而是官稱。若論官稱,稱之為梁留守,或留守相公,或梁府尹,最為合適,然而不,偏稱之為中書。中書之名,由來已久,或指朝廷的機構(gòu),或者指官員的職位,歷代變化多端,非三言兩語能說清楚,即便在北宋,前后期所指亦有差異。此處只說宋神宗元豐(1078~1085)改制以后,朝廷機構(gòu)略依唐制,中書省以中書令為長官,正二品;中書侍郎為次官,正三品;屬官有中書舍人若干,正四品。但中書令無專人,例以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行中書令事。梁世杰之所以稱梁中書,說明他曾在東京做過中書侍郎,至少是中書舍人,而后帶職下放到大名府做一府之長。若問:為何仍稱其為中書,而不改稱其為知府?須知,宋制朝廷中書省、樞密院、宣徽使這三個部門的屬官帶職到地方做府官,不稱知府,而稱判府事。梁世杰以中書侍郎或中書舍人的身份判大名府事,故仍稱中書。若以中書舍人下放判大名府事兼北京留守,其官階便由正四品升至從三品或正三品,而且由不掌實權(quán)的京官一躍而成坐鎮(zhèn)一方的軍政大員,這是走上坡路;若以中書侍郎的身份下放判大名府事兼留守,在階位上也只是平調(diào)。盡管平調(diào),卻大有油水可撈。試想,倘若這梁中書仍然枯坐在東京,整日價干些“等因奉此”的文牘勾當(dāng),那連續(xù)兩年的十萬金珠寶貝何從搜刮?

  《宋史》并無梁世杰其人,他是不是蔡京的女婿亦無從查考,故只宜把他當(dāng)作《水滸》故事里的一個人物看待。然而有人認(rèn)為《水滸》里的梁中書實為當(dāng)時東平州人梁子美。此人字才甫,出身官宦世家,其曾祖顥、祖適皆為高官,子美于哲宗朝由庇蔭入仕,徽宗即位后為河北都轉(zhuǎn)運使。他的經(jīng)歷與《水滸》里的梁中書確有相似之處:一是在哲宗朝曾為中書舍人,徽宗大觀元年(1107)拜尚書右丞遷左丞,加中書侍郎,故而符合“梁中書”這個稱謂;二是在大觀二年(1108)曾短暫地任過大名府知府,繼而在政和六年(1116)至宣和元年(1119)一連四年主政大名(參見吳廷燮《北京經(jīng)撫年表》),這幾年,與《水滸》故事發(fā)生的時間又大致相當(dāng)。他的為人與《水滸》里梁中書也有相似之處:《水滸》里的梁中書是一個巨貪,熱衷于把搜刮所得轉(zhuǎn)送給岳丈蔡太師;而梁子美卻擅于討好皇帝。《宋史》卷二八五《梁子美傳》說他在任河北都轉(zhuǎn)運使期間,“傾漕計以奉上,至捐緡錢三百萬市北珠以進。崇寧間(1002~1006)諸路漕臣進羨余(指上繳國庫之賦稅后的盈余),自子美始”。所謂北珠,是指產(chǎn)于黑龍江、松花江一帶的淡水珍珠,碩大圓潤,晶瑩純潔,色鵝黃,極名貴,歷代為皇家貢品。梁子美用公款購買此物送給皇家以邀寵,果然官運亨通?!端疂G》里的梁中書是蔡京的女婿,而梁子美只比蔡京小一歲,蔡京不致于有這么老的女婿吧?不過也許事出有因:梁子美與章惇是姻親(見《梁子美傳》),而章惇是哲宗朝的宰相,在《宋史》里與蔡京同為《奸臣傳》里的傳主。梁子美為官的早期,曾經(jīng)唯章惇的馬首是瞻,仗勢欺人,屢遭言官的彈劾。到了徽宗朝,章惇倒臺,梁子美卻因邀寵有術(shù),并未受到牽連,終于因病于宣和二年(1120)在大名府卸任,死于宣和五年(1123)。

  做小說的人最慣于移花接木和西湊東拼。《水滸》里外各有一個梁中書,里面的名梁世杰,外面的名梁子美,他們二人確有若干相似之處,其中是否有移接和拼湊的因素,可以聯(lián)想,卻難以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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