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難得的晴天,溫度不高也不低,微微有些風,吹在臉上讓人精神振奮。
對抗賽上下半場各三十分鐘,王諾和伊賽爾、佐伊分到了一隊。
他依然被教練安排到了右邊鋒的位置上,這與王諾之前的估計有所偏差。
按王諾的想法,教練會把自己放在左路,考驗自己的傳中能力,沒想到教練并沒有這么做。
左邊鋒依然是快馬登戈,登戈這段時間對王諾態(tài)度冷淡。
僅僅是因為上次對抗賽王諾擅自打門,沒有給他傳球。
這讓王諾哭笑不得,不就是傳球嗎,好,滿足你。
于是上半場比賽出現(xiàn)了詭異的一幕。
王諾每次在右路拿球,前面沒人的話就往前趟幾步,只要一有人過來防守,就馬上出球。
然后前插或者斜插,為隊友牽扯空檔。
若是周圍沒有隊友接應,王諾則會展現(xiàn)自己出色的盤帶技巧,一路把球橫向帶到中路,然后轉移給左邊的登戈。
登戈這一場可忙壞了,他不停地獲得球權。
有從后面?zhèn)鬟^來的,從中間傳過來的,從右路傳過來的,還有自己搶斷的。
半個小時的時間里過足了腳癮,小范圍配合打得風生水起。
上半場一結束他就跑到王諾面前,友好地和王諾打招呼。
王諾心想,如果自己有這么多的球權,可能都已經(jīng)破門得分了。
但王諾臉上仍帶著一如既往的謙和微笑,和登戈簡單聊了幾句才回到場邊短暫的休息。
下半場易邊再戰(zhàn),雙方仍然破門乏術。
區(qū)別在于上半場王諾這邊優(yōu)勢,而下半場對方攻勢更勝。
原因自然很簡單——登戈上半場太過活躍,下半場體力下降,有點踢不動了。
而王諾奉行著能不過人就不過人,積極傳球的思路,所以他的右路也基本處于停火的狀態(tài)。
攻擊線上僅剩中鋒吉斯比今天的狀態(tài)很差,所以不一會兒,就被對面壓著打了。
維特安特站在場邊,對場上發(fā)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看得出來王諾是在走極端。
十天左右的時間,一個球員不可能風格大變,從粘球迅速過渡到討厭帶球。
只能說,王諾到底還是個孩子,表面聽取了建議,實際上卻在進行無聲的反抗。
但維特安特什么也沒有做,他想看看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下半場后半段,王諾他們陷入全面被動。
進攻低效,中場失勢,被壓縮在己方半場,陣型扁的三條線都快擠到一起了。
伊賽爾看出了王諾的異常,隱隱發(fā)現(xiàn)了被壓著打的根本原因。
于是,他趁著一次發(fā)角球的時候,問站在身邊的王諾,“喂,你今天是怎么了?”
對方的角球開了出來。
伊賽爾顧不上說話,很快找準了落點,拔地而起,和黑人前鋒萊比亞爭頂大占上風,成功將球破壞出底線,又是角球。
王諾看了看時間,下半場已經(jīng)過了二十多分鐘,差不多到時候了。
對方的陣線壓得實在太靠上了,這次發(fā)角球,竟然半場只留下一個門將。
是時候證明自己了。
于是他趁發(fā)角球的時候,在伊賽爾耳邊快速地說了兩句話。
“真的沒問題嗎?”伊賽爾問道。
“放心吧,只要方向找準,別踢出界,剩下的,交給我。”
對方的角球又一次開了出來,王諾在角球落點爭搶時,就朝對方的半場沖了過去。
他知道對方角球的發(fā)球習慣,也相信伊賽爾的爭頂能力和執(zhí)行能力。
又是一個后點球,這個球發(fā)的弧度很高,對進攻球員很不利。
伊賽爾高高躍起,搶到了第一點。
他頭球擺渡給了右邊的奧列維加,奧列維加在角球防守時還是不會迷路的。
“快,往前踢,傳給王諾!”伊賽爾朝奧列維加大吼。
奧列維加抬頭一看,王諾已經(jīng)快沖過中圈線了。
連忙一個大腳開了出去。
對方的球員迷茫地看著這個大腳,這腳解圍令他們費解。
這腳解圍似乎太匆忙了一點,奧列維加周圍并沒人,完全可以從容交給前方慢慢組織,沒必要開大腳啊。
直到他們順著足球飛行的軌跡找到了像利箭一樣沖刺的王諾。
王諾沉寂了一整場,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
他先用維特安特喜歡的方式踢球,告訴教練,這樣不行。
然后,要用自己的方式進球,終結比賽!
王諾接到球時,已經(jīng)過了中圈線,對方整個半場只剩下了一個中后衛(wèi)和一個門將。
王諾帶球速度不減,沿著訓練時飛奔過無數(shù)遍的路線帶球狂奔。
朗特一邊干擾王諾的行進一邊往后退,他不想貿然撲上去。
王諾的速度太快了,沒幾步就快要從他旁邊超過去了,朗特只能孤注一擲下腳放鏟。
王諾早就等待著朗特的這一鏟。
朗特出腳的瞬間,身體不可避免地向一側傾倒,王諾簡單地一停一扣,就毫無懸念地從另一側過掉了朗特。
又向前沖了二十碼。
面對棄門出擊的莫里斯,王諾一記輕巧地挑射,皮球從莫里斯頭頂飛過,蹦蹦跳跳地滾進了球門里。
全場的唯一進球!
王諾和趕來的隊友擊掌相慶,然后他扭頭看向場邊的教練。
維特安特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但是還是朝王諾豎起一根大拇指,看樣子認可了王諾的“反抗”。
王諾長舒一口氣,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了。
等到訓練結束后,維特安特便公布了隨隊前往德國踢友誼賽的球員名單。
王諾和伊賽爾都赫然在列,而佐伊因為身體原因,被留了下來。
出發(fā)的時間定在兩天后,先是科隆,然后再去法蘭克福。
等到晚上,王諾在跨洋電話中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父親。
王忠實聽完王諾的講述,意外的沒有表揚兒子,而是問王諾要了維特安特的電話號碼。
即使百般不情愿,但王諾還是把教練的電話號碼給了父親。
王忠實和兒子聊了聊彼此的近況,叮囑完兒子路上注意安全,便掛了電話。
他捏著記有維特安特號碼的小紙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