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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

第九十六章 以德服人

大明官商 上元燈火 2235 2008-11-26 15:13:45

    梁裕看馮虞那神色,大笑道:“你呀,你呀!你可是堂堂錦衣千戶,福建地面上也算是跺一腳顫三顫的人物了。不信你自己個讓人捎個口信過去試試。”

  馮虞“嘿嘿”一笑,推辭道:“畢竟是公公直管,我這么越了一層總歸是有些失禮。還是公公吩咐吧?!?p>  梁裕微笑著應(yīng)允下來,看樣子,對馮虞的恭謹還是頗滿意的?!斑@事就這么定了,明日我讓市舶司提舉尚真去你那邊拜拜山頭認清門子。這猴子出身內(nèi)官監(jiān),剛從京師下來,說是在劉公公那兒使了不少銀子,可別把歪主意打到你老丈人頭上?!?p>  “如此,多謝公公成全?!?p>  回到府中,楊風已等得心焦。馮虞將之前情形一說,楊風一拍大腿,“如此可好!我就說,妹夫出馬一個頂兩。”

  “什么亂七八糟的。”馮虞笑罵了一句。

  楊風盤算著沒什么事了,便要告辭回月港,卻給馮虞攔下?!凹抑腥魶]要緊事,何必如此火急火燎?依我看,下午你只與我同去千戶所,與那尚真見個面。臉熟了,日后好辦事。”

  兩人正說著話,卻見忠叔在門外探頭探腦。馮虞忙招呼著:“忠叔,可是有事么?只管進來說罷,我這里沒什么緊要?!?p>  忠叔答應(yīng)一聲,進屋回稟:“壽山那邊消息過來,路已修成,湖也早挖得了。莊院便可開工了?!?p>  馮虞大喜,說道:“好!這些時日事務(wù)繁多,倒把這事冷落一旁。忠叔,煩你安排下此事,過幾日便召齊工匠進山開工?!?p>  “少爺,只管交給我好了?!?p>  馮虞想了想,搖搖頭。忠叔一看急了,“怎的,少爺你還信不過我?督造工程,我也不是沒做過的?!?p>  “不是,忠叔誤會了。”馮虞看忠叔胡子都撅起來了,趕忙解釋?!翱刹皇切挪贿^您老。一來,城里事務(wù)多,府上的、大食堂,都要煩忠叔照應(yīng),你可會分身術(shù)不成?二來么,壽山路遠,這監(jiān)工得來回兩頭忙,有時候還得住到工地上,忠叔你也是一把子年紀了,吃不消呢?!?p>  楊風在一旁插話:“要不便讓朱潛管著,這事對他可是小菜一碟?!?p>  馮虞還是搖頭?!耙膊怀?。倒不是朱潛沒這能耐。實在是我想將錦衣衛(wèi)雜務(wù)與工坊等外頭事務(wù)一筐子倒了給他料理,這幾日正要上手,壽山那邊他也顧不上的?!?p>  這會兒,忠叔身后的馮有理開腔了:“叔,要不這事交給我?”

  這兩日,馮有理幾乎成了忠叔的尾巴,走哪兒跟哪兒,除了廁所,還真有些不恥下問的勁頭,只是所問之事有時太過匪夷所思。如在大食堂見跑堂往菜單上蓋戳,食后付訖,馮有理便問忠叔:“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既然不求取食之時便了賬,便是存了不疑之心。孟子曰,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為何不干脆報個數(shù)與他便是,食畢自會往柜上會鈔,又何必多此一舉蓋個戳?反為人笑話,污了聲名?!币环捳f得忠叔瞪大雙眼,上下打量馮有理半晌,終是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忙自己的去了。

  馮虞見這大侄子開口,笑著回道:“嗯,若是有理監(jiān)工,我是信得過的。你且說說,若分派你去,你當如何行事?”

  馮有理見馮虞有松口的意思,大喜,想了一陣,回道:“上不敬則下慢,下慢則疑,事不立矣。若侄管事,必敬事而信?!?p>  馮虞頻頻點頭:“說得好。如何敬事而信呢?”

  馮有理聽馮虞夸贊,大為得意,說道:“敬事么,侄便日夜守候,工匠起則侄起,工匠至則侄至。嗯,信么,信近于義,言可復(fù)也。”

  馮虞看有理不說了,點頭稱許:“很好。還有呢?”

  “?。繘]了。”

  馮虞聽了目瞪口呆,這算什么?從書本中來到書本中去?“我且問你,如此大的宅院,耗材極多,用量多寡各不同,你待如何監(jiān)管?百十工匠同時上工,如何的獎勤罰懶?”

  馮有理瞪著眼睛楞了半晌,喃喃說道:“我以禮義相待,想來不至憊懶滑脫吧?!?p>  馮虞連連搖頭:“好,這且不論,建個宅院,須得用到土工、木工、泥瓦工等等,人多手雜,活計交錯,你又如何調(diào)度?萬一誤了工期,抑或是出事死傷了人,你如何料理?”

  馮有理給問得啞口無言,耷拉個腦袋,看來是大受打擊。馮虞看了于心不忍,說道:“讀圣賢書是好事,只是不論是中舉中進士,還是入幕,總歸是要出來做事的,經(jīng)濟學(xué)問若是一竅不通,只讀死了書,如何能做出實事來?怎能為我任事分憂?”

  看馮有理啞口無言,馮虞緩了緩語氣,又說道:“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咱們好歹是叔侄,你若是能實實做些事來,凡事我如何不先想著你?這些日子,你莫急著攬事,忠叔、朱潛幾個,都是極通人情世故的,多與他們學(xué)著些。先從小事來做,幾時歷練出來,必有大用?!?p>  看著馮有理唯唯諾諾除了廳堂,楊風笑著搖了搖頭,對馮虞說道:“書呆子一個,端不上臺面。對了,他如何管你叫叔,我看倒個個剛好?!?p>  “哦,他是我遠房親戚,論輩分呢,我確是比他要長一輩的。嘿嘿,這么叫著我都別扭。不說這個了,壽山那邊,還真缺個能干的坐鎮(zhèn)呢。這可如何是好呢?”

  話音未落,便聽著外邊有人應(yīng)聲說道:“馮大人缺什么哪?下官或許還能分擔一二?!彪S著這一聲,進來一人,卻是葉如蔭。馮虞如今職分是四品指揮僉事,與知府平級,實職錦衣千戶還低上一級,可還掛了個從三品定遠將軍銜,官場按例是就高不就低,葉如蔭這一聲“下官”從這兒論起,倒也沒叫錯。只是聽在馮虞耳中總有些別扭。去年這會兒,他還管葉如蔭叫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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