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強找了一幫人去了白馬寺,他們都知道古月根本沒在寺廟里,但是,讓他很驚訝地是,奶娘王氏竟在寺廟里等候多時了,回頭一想,他又明白了幾分。
原來,古月離家是早有準備的,王氏住在這里就是為她作掩護的,怪不得月夕院那邊只有九兒和其它幾個小丫鬟。
王氏從一間小屋里出來,低眉垂眼道:“大小姐今早就出去了,她說以后來白馬寺的機會不多了,要四處去逛一逛,給自己留一個念想?!?p> 古強冷哼道:“你快去尋她回府,老爺子病危了!”
原想當場揭穿王氏的謊話,但他苦于沒有把柄在手上,為了早點找出古月來,于是,就順著王氏的話說了下來。
王氏一聽這下,大驚失色。
她本以為古強帶人來,是為了給大小姐找茬的,可沒想到事出有因,老爺子前些天還好好地,怎么突然病危了,看古強的樣子,不似說假話。她的心里萬分不安起來,這個壞消息,無論如何要盡快帶到大小姐那里去。
南府的人,個個心懷鬼胎,只有大小姐是真正地替老爺著想的,要是大小姐不回月夕院的話,只怕老爺就兇多吉少了。
王氏連忙收拾起行李,“二公子,我這就去尋大小姐回家?!?p> 古強心知她一時是交不出人來的,也不逼她了,甩了甩手,叫上隨侍的一伙人自行先走了。
王氏見古強行事麻利,更覺得事情有些不妙,顯然張氏那這已知大小姐不在寺廟的事,只是他們前來找尋,可見是不安好心地來通知人。
王氏很快地出了寺廟,往南府的方向趕回去。
這時候,西山上的古月也見到了前來報信的九兒,九兒有些慌張,她本是一個膽大的女子,可遇上古二爺當下的情形十分危險,心里也沒了主張。
“大小姐,你快想辦法救救老爺呀!”九兒嚷道。
“不要驚慌!我大伯他們?nèi)フ胰肆藛??”古月蹙眉道?p> “家主大人昨晚已找來府里的醫(yī)師,但府師說救不了老爺子,后來又聽說,叫人去找天醫(yī)王泊霖了,只是不知這會兒人找到了沒有!府師還說,老爺最多能撐十天左右的時間了,這可如何是好!”
古月臉蛋一白,“好了,我知道了。我這就下山去看看,奶娘王氏回來了嗎?”
“有人去寺廟了,想必是快了!”
“你去大門口接奶娘吧,不要讓人知道她是一個人回來的。從月夕院的后側(cè)門進來?!?p> 古月心頭一陣發(fā)冷,在上山之前,爹爹根本是什么事都沒有,現(xiàn)在,卻中了不知名的毒,這顯然是一起惡意的謀殺行為。對方到底是沖著爹爹來了,或許是另有所圖?爹爹從未在外面跟人結(jié)過怨,前者似乎有些說不通;那另有所圖的話,不出所料,就是沖著那本秘籍來的了。
古家的人對那本秘籍有想法的人不在少數(shù),可最著急的人,就是張氏了。難道這一次,真是他們下的殺手,可是就算爹爹不在了,他們也未必能拿到東西呀,事情不對,這里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磥硐露镜哪康?,并不僅僅是讓爹爹病危,還有暗招在里面。
不得不說古月的判斷跟實際相差不多了,只是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確定是張氏一家子動的手。
既然是人為的,那么,黑手還在暗處,就是一時間保住了老爺子的性命,只怕將來還是防不勝防的,必須把那支黑手給揪出來才行。
此毒尤其厲害,毒藥的來路,也可能是對方大膽而為的依仗,憑此藥可以讓人十天之內(nèi)斃命,可見它不是一般人能下的毒。
這樣一來,古月覺得必須作多方面的考慮,萬一那個天醫(yī)不行呢?她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就這么去了。
可是,如果天醫(yī)王泊霖都救不了爹爹,還有何人能救得了?
她心里忽然閃出一個人影來。跟游旦之一起的那個既年輕又醫(yī)術(shù)高明的艾蘭瑜一定能救活爹爹的,他要是在就好了。
艾蘭瑜的丹藥可是達到了皇級水平,求他來救治父親的話,把握性肯定大了許多,只是,眼下不知游旦之一行人是不是已經(jīng)回到了蒼穹秘境。
想到這兒,古月拿出懷中的一塊玉塊。這塊玉塊是游旦之留給她用來相互聯(lián)系的,她還沒有使用過呢!
玉塊十分的珍貴,因秘境是在另一塊界位空間,此塊只能用上三次。不過,為了父親能活命,她毫不猶豫地滴上了自己的血,然后,輸入內(nèi)力點亮了玉塊。
不出一分鐘,另一頭傳來了游旦之的聲音。
“月月,我剛要進秘境就接到你的通話了,是不是舍不得我離開呀?要真是這樣,我這就回來把你帶走!”
古月暗道:“好險,再慢一步他們就離開大陸了?!?p> 隨后,她連忙把這里的事情告訴了游旦之。游旦之的聲音轉(zhuǎn)而嚴肅起來,正好艾蘭瑜就在他身邊,見他說話突然沒了往常的隨意,心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了。
游旦之掉過頭,把古月的話傳給了他。
艾蘭瑜點頭道:“沒問題,我稍遲一步再回去吧,你們先走一步!你父親可是早知你今日回家,正等著你呢!我這里回去后,再去找你!”
游旦之沉默了一會兒道:“好吧,月兒父親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幫我向她解釋一下?!?p> “好,我這就趕回古家去看看?!卑m瑜又拍了拍游旦之的肩膀,臉上劃過一絲笑意道:“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的,再說月兒那丫頭也未必把你看得比我重?”
游旦之臉上一紅,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艾蘭瑜的表情更加豐富起來。
他幾年未曾回家,父親早就發(fā)怒了。這次要是再耽誤了,父親大人那里可吃不消。如不是這樣,他才不會讓艾蘭瑜去搶了這個功勞,還有古月的體內(nèi)被封印住的元氣,讓她的損失很大,必須盡快地解決掉,說不定這件事情,最后還得靠父親出力才行。
游旦之想到這兒,無奈地叫車停下,又看了艾蘭瑜一眼,艾蘭瑜連忙跟他揮了揮手,另外叫了一輛快馬,然后,兩人背道而馳。
等艾蘭瑜趕回古家時,南府大院里正在接待從遠處請來的天醫(yī)王泊霖。
艾蘭瑜比王泊霖的醫(yī)術(shù)高出一頭,按此醫(yī)師品階的劃分,艾蘭瑜就是十品醫(yī)師,與毒醫(yī)圣手是同一個品階的。雖然他年紀輕,但自身的經(jīng)驗卻是相當豐富的。并不比常年行走在外的醫(yī)師們?nèi)跻稽c。在天瀾大陸上,也是到處留下了他的足跡。
艾蘭瑜一眼瞧出王泊霖在聚精會神地診治,昏迷中的古行風,臉色比昨天又灰白了一些。
屋子里的氣氛有些緊張,艾蘭瑜跟古月簡單地打了一個招呼后,便找了一個地方靜靜地看著王泊霖行醫(yī)。
古月見到人后,心內(nèi)實感安慰,大大地松了口氣。這一下,就算王天醫(yī)救治不了父親,她也多了一些把握了。
王泊霖為人倨傲,又喜歡斂財。他的醫(yī)品跟學識完全不同。此人是這片大陸上少有的八品醫(yī)師。他的丹藥都是萬金難求的王級丹藥。不過,王泊霖的這份驕傲,在艾蘭瑜的眼里,還真是不屑。
這個老頭子身材不高,頭發(fā)半白,衣著光鮮亮眼,為人實則奸滑異常。來到古家后,說話作事都讓人十分的壓抑。
古綏作為一族之長,在他面前還不敢露出一絲埋怨的神色。心知此人不好侍候,性子里還有一些缺陷。
王泊霖診斷了一會兒,提出了一系列的苛刻要求。
“此毒,應該是武門中失傳的七轉(zhuǎn)化魂散。乃出自毒醫(yī)圣手的毒藥。這種毒,一般集中在心房周圍,病人的脈相看似混亂,卻又慢慢地趨于平緩,一般的醫(yī)師會以為病人的病情正在好轉(zhuǎn),殊不知,病情卻是在惡化當中。因為,一旦中了此毒后,先讓人精神麻木呆滯,一身功力盡失,再等血脈緩慢地倒流而轉(zhuǎn)時,就到了危及性命的時候了。二爺眼下的情況,大至是三轉(zhuǎn)之間,幾天后便是七轉(zhuǎn),若沒有抵制的藥物服下,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法救活了?!?p> 眾人聽了,都嚇住了。
古綏驚道:“王天醫(yī)可要救回二爺?shù)囊粭l性命,我古家必定會傾盡全力來滿足大師的要求。無論是珍貴的藥物,還是給大師的報酬!”
“這樣..就試試吧!我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救回他。此毒非同尋常!”天泊霖瞇著眼道。
古月心下也驚疑不定起來,毒醫(yī)圣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好在看見艾蘭瑜的表情平淡無波,心里的不安才減了幾分,若不是這樣,她真的定下不心來照顧人了。
這一次,她對古綏的感覺,比上次在演武場上好了許多。
這個大伯,看起來除了想從她手上拿走秘籍外,倒是對父親沒有惡意和異心,兄弟之間的親情,有那么一些存在著。他的誠意,從目光里可以看得出來。這么一來,下毒的人多半就是張氏的人干的了。
“王天醫(yī),請把醫(yī)治的條件一一告知吧!”古綏道。
“嗯,這個,真不好說!我的要求,是要你們把所需的靈藥全都集齊,每一份都多多益善。大致需用數(shù)百種靈藥備用著。其中,有一些稀少的靈藥,可能收集起來有些麻煩。但是,必須在五天之內(nèi)為我準備好。而且,我練制藥丸的時候,還需要一間凈室,在解毒丹練好之前不得有人進來干擾?!?p> 王泊霖坐了下來,一邊說著話,眼角又無意識地瞄了床欄另一邊的艾蘭瑜一眼。
這個年輕人跟古月似乎是舊識,那雙眼睛顯得特別的有神,一身的醫(yī)藥味,逃不開他的鼻子。
此人是南府大小姐請來治病的人?天瀾大陸上,還沒見過這么年輕的醫(yī)師,估計是沒啥品階的醫(yī)師吧,真是的,小孩子哪里能治得了這種厲害的毒。
王泊霖想到這兒,把心頭的一絲疑惑放下了,沒再關(guān)注艾蘭瑜和古月兩人。
古月并不在乎王天醫(yī)心里在想什么,她擔心的是剛才提出的那些要求古綏是否能辦到。另外,她對天醫(yī)的印象確實不太好,此人說話的口氣和作風,不像有醫(yī)品高的人。
古綏默了一會兒,回應道:“把稀有的幾味靈藥寫下來吧,我會按照你的單子盡快地找來?!?p> 于是,王泊霖寫了幾種難得一見的名藥,比如靈犀角,斷崖花,金蟾毒,五百年以上的天山雪蓮,地風草,吸魂蠶絲,紫萱草,幽冥水等等。同時,找到幾片青鳶羽毛來作藥引,另外,把數(shù)百種高階靈藥的單子擬定了一個交給古綏。
古綏拿著手上的單子,眼里有些迷芒,他心里實在沒底,這么多的靈藥短時間怎么收集完整,可是,兄弟又指望著這些靈藥救命,這一次,恐怕是要豁出去了。
眼下快到深冬季節(jié),除了五百年的天山雪蓮庫里有存貨,斷崖花和靈犀角可以去拍賣行采購外,其它東西都只有幽暗深淵才能找到。冬季去采藥的獵人是非常少的。其中,青鳶羽毛是否能收集到,還是一個大問題。
艾蘭瑜古月互視一眼,兩人心下明白了幾分,古月直接上前推舉他診治病人。
王泊霖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他怪怪地盯了艾蘭瑜一眼,覺得此人是來拆他臺子的。而古綏并未阻止這個年輕人上來診斷。
王天醫(yī)仔細地一打量,眼前的年輕醫(yī)師神情淡泊,目光清亮,舉止有度,此人肯定是古月單獨請來的。不知道他的名號是什么,此毒可只有八品以上的醫(yī)師才是解開。
這個年輕人竟然無視他的存在?真是討厭得很。王泊霖鄙夷地看了艾蘭瑜一眼,跟剛才審視的目光不同。
艾蘭瑜側(cè)身而就,像是不知道王天醫(yī)還在場似的,他輕輕地拿過病人的手來探脈,這情形,看得王泊霖心頭火起。
古綏在一邊見情形微覺有些不妥,神色尷尬地想要說點什么。但這里是南府主院,古月又是古行風的親生女兒,他并不好阻止有人關(guān)心二弟的病情。因此,有話又咽了回去。
這時候,王泊霖冷哼了一聲,顯出一付不耐煩的樣子。古綏連忙走到門邊去吩咐人找靈藥。
古行風昏迷了一天一夜,離十天的期限剩下不到九天的時間。尋藥的時間就要花去好幾天,算來他的命真到了危急關(guān)頭。
古月心底更相信艾蘭瑜的醫(yī)術(shù),雖然嘴上不說什么,但她從游旦之那里知道,艾蘭瑜在蒼穹秘境里就是一個頂頂有名的大人物。十品皇級醫(yī)師,說什么都比王泊霖高出一大截。
“真是七轉(zhuǎn)化魂散?”艾蘭瑜稍稍遲疑了一下。
此毒,表面上確實跟王泊霖說的那樣有幾分相似,但在他的探脈中,二爺好像并不僅僅中了七轉(zhuǎn)化魂散,還有另外還有一種毒混合在了一起。只是,一時間還分辨不出來是什么毒。
病人的情況實在不妙,兩種毒都不是一般的毒。
艾蘭瑜認為必須要先控制住病情的發(fā)展,然后,再仔細地配藥,最后,再行解毒。
實際上,他懷中就有一枚皇級丹藥可以解開七轉(zhuǎn)化魂散。但是,情況復雜了,因另外一種毒混在其中,不僅有拖延病情發(fā)作的作用,還是一種致命的慢性毒藥。下毒的人,真是太恨了!下毒的原因不明。
他望了一眼四周,屋里人人緊張不安,先前哭了半天被喝斥下去的張氏,又想要進來打擾人。他覺得心頭一陣子的不舒服,那個女人是古二爺?shù)膫?cè)室,眼神一看就不純正。古月在這樣的家里長大,真是難為她了。
古月見艾蘭瑜四處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心知他有所顧慮,還有一些話不方便當著其它人的面說。
“艾公子,我父親能否得到救治?”
艾蘭瑜聽了,眼里閃過一絲笑意,溫和地說道:“月小姐不必驚慌,古伯父身上的毒,在下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另有一些疑惑未解,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好,你隨我來吧!”此話正合古月的心意。她不管身后那雙氣憤的眼睛,徑直地帶著艾蘭瑜走了出去。
王泊霖氣惱了半天之后,古綏終于又回來了。
“天醫(yī)請稍候,我已讓人找藥了,還請?zhí)灬t(yī)先去客房歇息一會兒,有時候事情可以叫下人來北府那邊找我?!?p> “等等,剛才那個人是大小姐請來的醫(yī)師吧?本師先把丑話說在前面,要是那個年輕人對本師的解藥有什么干涉的話,這個病人的死活可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p> 古綏臉一黑,默了一下道:“呃,在下對艾公子的情況不甚了解,不過,艾公子受月兒所托,也深得她的信任,有些事情…。。還望天醫(yī)多多體諒!他有藥方的話,一定不會影響天醫(yī)的事?!?p> “那幾味靈藥盡快找來吧,古家主若是請獵人團幫忙的話,恐怕時間有些趕不及。我在拍賣行那邊有一些人脈,只需讓人直接去找他們求藥便可。至于價錢嘛,這些都好說,是不是?”
王泊霖說到最后,神色約微有些激動和得意起來。這一次,他在救人的同時,又可以發(fā)一筆大財了。
古綏哪里看不出其中的門道,古家在幾個拍賣行自有人脈的,而且,古家的侍衛(wèi)派去幽暗深淵采藥也不需要專門請獵人團出手。王泊霖卻要插手此事,絕對是想從中獲利的。
如此貪婪的醫(yī)品,真是讓古綏嘆而觀之。
二弟的生死于旦夕之間,他卻是不哪能跟這樣的人計較太多,只要別人說一聲救不活,他還不是無計可施。畢竟,那是毒醫(yī)圣手下的毒。
南府里,定然是有人買通了毒醫(yī)圣手,或者,另有渠道從毒醫(yī)圣手那里得到秘門毒藥。此人不除,家宅不寧。不過,他實在沒有多余的時間去糾結(jié)王泊霖的貪圖了。
古綏無奈地點點頭,沒再看王泊霖一眼,再次走了出去,讓手下照著王天醫(yī)的意思去辦。
月夕院的一側(cè),古月跟艾蘭瑜相對而坐,談起了為古行風解毒的事。
白色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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