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南部群島上空也漂浮起朵朵灰白色的云塊。從天上照射下來的陽光經(jīng)過這些云塊的阻擋,給陸地上和海水中留下斑駁駁的云影。
從北方海面上吹來的海風(fēng)也漸漸增強(qiáng)了風(fēng)力,給這片位于南部海上的群島帶來了更多的寒冷。
在南埃爾斯堡北部沿海的一座大型港口中,濁綠色的海水不時地拍擊著巖石組成的棧橋,傳出嘩嘩的聲音。
停泊在港口里的大小船只都在漸漸顯露出怒意的海浪中大幅地上下浮動著??┲ㄗ黜懙哪景迓暸c海水翻卷的聲音讓在碼頭上工作的人們頗為心煩意亂,但他們還是盡職盡責(zé)地堅守著各自的崗位,等待著與其他人交接的時刻。
在距離港口約摸一公里外的海面上,有兩艘南埃爾斯軍艦正將一艘威士頓公國的大型客船卡在中間,明顯是既不想讓其靠岸,但也不想讓其離開。
此時在南埃爾斯王國城堡的國王辦公廳里,喬克努正在與一位中午時來到這里的異國來客交談。
“喬克努國王陛下,還請您幫幫我吧,我的國家和人民現(xiàn)在全要靠您來扶持了?!?p> 一位穿著平民服飾的瘦小老頭站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前,對坐在桌子后面的喬克努說道。
這個老頭的腦袋已經(jīng)完全禿頂,也只有在后腦勺和兩側(cè)耳朵偏上一點兒有一圈少得可憐的花白的頭發(fā)。額頭上分布著許多深深的皺紋。有些許裂痕的眼鏡后面是一雙有著黑眼圈的雙眼。顯然他已經(jīng)很久沒休息好了。
不過比起他憔悴的面容,他左側(cè)臉部一道剛剛結(jié)痂的傷疤和他那被繃帶吊起來的右臂則顯得更為刺眼。
“威斯頓公爵閣下,按說威士頓公國和南埃爾斯王國是盟友,而且我和您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F(xiàn)在您和您國家的百姓有難,我理應(yīng)無條件幫助你?!?p> 喬克努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來到威斯頓公爵跟前。
“可是你在逃……前來南埃爾斯的途中也看到了,帕庭帝國對我們也是咄咄逼人。如今我南埃爾斯王國上下在他們的壓力之下不得不全力準(zhǔn)備針對阿倫戴爾的戰(zhàn)役。根本無法出動多余的兵力幫助您平息威士頓公國內(nèi)部發(fā)生的叛亂。而且據(jù)說這場叛亂背后也有著帕庭帝國的勢力在支持。所以說南埃爾斯對此只能是愛莫能助?!?p> “可是……”。
威斯頓公爵緊緊地咬著牙,沒受傷的左手也攥成了拳頭。
“那我?guī)淼倪@船五百多威士頓平民與士兵您總能收留他們吧?”
“這個……”
喬克努故作為難狀。
“我恐怕也做不到?!?p> “什么?。俊?p> 威斯頓公爵聽了之后差點兒沒原地跳起來。
“南埃爾斯好歹也算是北歐諸國當(dāng)中的大國了,您連這點兒忙不會都幫不了我吧?”
“別激動,威斯頓公爵?!?p> 喬克努看著老威斯頓說道。
“我剛才已經(jīng)提到過了,我們南埃爾斯也受到了帕庭帝國的威脅。雖然在北歐諸國里我們是最強(qiáng)的,但面對體量龐大的帕庭大怪物,我們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說句您不愿意聽的話,您在您的威士頓公國面對帕庭帝國威脅的時候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才導(dǎo)致了您落到這般田地。如今您算是公開與帕庭帝國為敵了,南埃爾斯不能冒著被滅國的風(fēng)險對您施以任何幫助。我身為南埃爾斯國王,我必須對我的國家和人民的安全負(fù)責(zé)?!?p> “可做帕庭帝國的馬前卒進(jìn)攻阿倫戴爾就是正確的道路嗎?”
威斯頓公爵抬起左手說道。
“惹怒艾莎的后果可不是我等普通人能承擔(dān)得起的!”
“這一點我早就考慮過了。威斯頓公爵閣下。比起艾莎的冰雪魔力,帕庭帝國已經(jīng)開到南埃爾斯家門口的艦隊才是我當(dāng)下要面對的最直接威脅。所以,我除了答應(yīng)他們,別無選擇?!?p> 喬克努盯著威斯頓的眼睛說道。
“我可不想我自己走到您現(xiàn)在這樣有家不能回的境地!”
“你!你!……”
威斯頓氣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果然在利益面前,什么盟友,什么好朋友,全都靠不??!
“咳!咳!”
喬克努突然大聲咳嗽了兩聲。然后用眼睛瞥了一下辦公廳里的大落地窗旁邊的絳紅色幕簾。只見幕簾一陣晃動,從后面走出了一個英俊的男子。
“父王!”
男子先是向喬克努行禮。然后轉(zhuǎn)頭面向威斯頓。
“威斯頓公爵前輩,我這里有辦法或許可以解決您目前面臨的困境,或許嚴(yán)格來說,應(yīng)該是我們共同的困境。只不過……”
男子看著滿臉驚訝的威斯頓,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笑意……
☆
這時在阿倫戴爾城內(nèi)的一處貨棧倉庫里,傳出了一陣叫嚷之聲。
“你的情報怎么沒告訴我那個采冰的大個子有那么好的身手?”
哈維德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胖子法瑞爾嚷道。同時用拳頭砸在了一旁用于裝載貨物的木箱子上。
比爾則站在這座倉庫二層的窗戶邊上,觀察著外面街道的情況。
倉庫門口的院子里也有幾個人在拾掇貨物,但眼和耳朵也都在十分警覺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都是因為你,這次的計劃才失敗的!左戈也不會因此被抓?!?p> “哈!哈維德,雖然這處貨棧是由我經(jīng)營的,但并不代表你能在這里大呼小叫。我可不想讓我二十多年的勞動成果毀在你的手上!”
法瑞爾不緊不慢地沖著怒氣沖沖的哈維德說道。
“給我坐下!讓我好好來掰扯掰扯這件事情,以及我們現(xiàn)在面臨的處境?!?p> 哈維德聽了之后,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tài),只得先坐在了木箱子上。法瑞爾則從倉庫角落挪過來一把木椅,坐在了哈維德對面。
“首先,是我高估了左戈的格斗素質(zhì),我怎么也不會想到作為跟隨威斯頓公爵三十多年的貼身侍衛(wèi)竟然會連一個普通的山野采冰人都斗不過!”
“其次,這次任務(wù)失利主要是因為你的臨陣脫逃!就因為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另一個人而終止行動,棄目標(biāo)于不顧,可不是一名特工應(yīng)有的做派!”
“再次,現(xiàn)在可不是你該抱怨的時候。因為新情況的出現(xiàn),我不得不重新制定全部行動計劃。當(dāng)然,前提是……”
法瑞爾眼神沉了下來。
“如果左戈沒可能被救出來的話,那必須讓他永遠(yuǎn)閉嘴!”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哈維德突然起身揪住法瑞爾的衣領(lǐng),但同時感覺到自己的前胸被某種硬物給抵住了。
他低頭一看,看到了對方手上不知道啥時候出現(xiàn)了一把燧發(fā)槍。槍身上面的金色花紋還在油燈的映照下反著光。
再看法瑞爾,依舊是一臉笑瞇瞇的樣子,不過哈維德此刻真想把這張滿臉肥肉的臉打成一團(tuán)漿糊。
“請珍惜你的生命。親愛的哈維德先生!嗯?”
“老板!有一隊阿倫戴爾士兵朝我們這里過來了!”
比爾站在二層的木架邊緣,居高臨下沖著二人喊道。但看到下面哈維德與法瑞爾對峙的狀態(tài)之后,直接從木架上跳了下來,哈維德的脖子邊頓時又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告訴院子里的兄弟們不要慌亂,我這就出去應(yīng)付,一會兒看我眼色行事!”
法瑞爾對比爾說道,但眼睛仍然在盯著怒容未減的哈維德。
比爾看著仍揪著法瑞爾領(lǐng)子的哈維德,臉上有所遲疑。
“快去!”
法瑞爾加重了語氣。
“是!老板!”
比爾收起匕首,朝倉庫門口跑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瞪了一眼哈維德。
“哈維德先生?你?嗯?”
法瑞爾再次用他商人一貫油滑的腔調(diào)說道。
看到有突發(fā)情況發(fā)生,哈維德只好識趣地放開了法瑞爾,悶聲又坐到了一旁的木箱子上。
看著法瑞爾的背影,哈維德的腦子里開始琢磨起公爵給他和左戈安排的這個上級,以及這場很突兀的刺殺行動。忽然感覺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對勁……
☆
阿倫戴爾城堡的書房里,安娜正坐在辦公桌邊,雙臂拄在桌面上,用雙手捂著臉。對桌子上的一堆主張對北烏卓族開戰(zhàn)的奏章視而不見。
上午的朝會之后有大臣私下提醒她,說自己可以以阿倫戴爾女王的身份寫信給北地森林的葉蓮娜族長,詢問一下這場針對自己的刺殺事件到底是為什么。
不過比起這件事,安娜更擔(dān)心的是姐姐艾莎現(xiàn)在的狀況。如果說這起刺殺事件是一個巨大的陰謀的話,那姐姐豈不是真的很危險?
“要是蓋爾現(xiàn)在在就好了?!?p> 安娜如是想。于是放下雙手從桌角拽過兩張印著番紅花圖案的王室專用文件紙開始動筆寫信。她決定給葉蓮娜和艾莎分別寫一封信。
“咚咚咚!”
當(dāng)安娜剛剛放下羽毛筆,書房門就被敲響了。她可以從敲門的力道聽出來,是凱伊回來了。
“請進(jìn)!”
安娜說道。
“陛下?!?p> 凱伊在進(jìn)來之后,小心地回身關(guān)上了門。然后面帶憂色地看著辦公桌前的安娜,似乎是帶來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關(guān)于鴉片的事情,臣查到了一些線索,但是線索的指向有些……”
凱伊欲言又止。
“說吧!凱伊叔叔!快告訴我鴉片的事情到底指向了誰?我說過,這件事情無論涉及到誰,我都不會姑息的!”
安娜站起身形,看著凱伊說道??闯隽怂念檻]。
“這件事情指向了……霍頓勛爵……”
“什么?”
安娜瞪大了眼睛,又坐回到皮椅上,臉上是萬分地難以置信。她感覺到,在阿倫戴爾,有些事情似乎在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
幽靈的小貓
阿倫戴爾王國的局面已經(jīng)變得愈加復(fù)雜……